第十六章佩紫懷黃
斑紋花色組成獅頭的原石很輕，一個人抱著上了機台。
轟轟隆隆的帶鋸把原石剖開一個邊角，擦去石沫，露出光滑的玉肉，這裡的解石師傅技術很好，沒有傷到原石裡面的玉料。
楊直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還好，五百萬保住了，只要有玉就行，簡直是太刺激了。」
旁邊的阿威提醒道：「大哥，你們還沒下注呢，應該讓陸軍那小子掏錢。」
「他敢欠我的錢嗎？」楊直睥睨著眼神說道。
我趕緊仰臉望著天空，這種事情我一點都插不上手，好像陸軍敢欠錢的話，楊直就能把陸軍直接綁票了。
陸軍那邊有人在這邊盯著，防止我們換一塊原石對賭，看到真的解出玉石，趕緊回去報信。
阿威說道：「我也過去看看，媽的，輸錢不怕，大哥的面子不能輸。」
不一會兒，阿威回來說道：「大家去看看，那邊熱鬧了。」
看阿威一點不擔心的樣子，我的心頓時鬆了下來，陸軍那邊肯定是情況不妙，要不然的話阿威的表情不會這麼隨意。
我們跑過去一看，陸軍滿頭大汗，氣急敗壞地讓解石師傅用力再用力。
一個解石師傅氣道：「先生，你當是女人生孩子啊？用力就能出來貨色，這裡面有貨，自然就會出來的，沒有貨色，我們再用力，也使不上勁兒啊！」
大家哄得一聲爆笑起來，陸軍的臉色變成紫醬的顏色。
我仔細觀瞧，巨石已經開了很大一角，裡面剖開的平面只有霧沉沉一片，是玉石不假，但不是翡翠，因為翡翠的硬度高，無論怎麼開，表層都有閃光反射，這是目測翡翠硬度的方法之一，硬度越高，反射的光度越大，越是明亮，這是翡翠受人歡迎的地方。
在陸軍的催促下，解石師傅越開口子越大，最後乾脆在巨石的中間來了一刀。
大家都凝神觀瞧，陸軍也捏緊了拳頭，牙齒咬的咯嘣咯嘣響，成敗在此一舉。
「轟」另外一半原石掉落在地，一群人急忙上前，我站在楊直的身邊冷笑道：「他還以為是賣西瓜呢，個頭大的味美汁多，原石這東西絕對不講道理，哪怕拳頭大的一塊就價值連城。」
樂得眼睛成了一道縫的楊直連連點頭，非常贊成我的話。
常樂看到陸軍輸了，拍手笑得爽快，嘴裡還罵道：「該，叫他那麼狂妄，天要將他滅亡，一定讓他瘋狂。」
我搖搖頭，都什麼跟什麼啊？
陸軍就是輸點錢而已，跟滅亡還有很遠很遠的差距，人家家裡有十個億呢，輸一百次還能吃香喝辣的。
獅頭原石解開之後，露出晶瑩剔透的翡翠寶肉，紫色為主帶有淡淡的黃色，整塊玉肉足足有二十二斤重。
有經驗的解石師傅說道：「這是極難得的佩紫懷黃，在翡翠系列里百年難得一見的名種。」
楊直大喜，當場拿出一萬元分給兩名解石師傅。
緬甸比較落後，很多人的年收入不超過一萬元，楊直的小費樂壞了兩位師傅，連聲道謝。
陸軍的那塊巨石分解成幾十個小塊，才算是找到羊頭大小的翡翠，色澤混沌，飄絮凌亂，裡面就像是塞進一個一個棉花一樣，不需專家鑒定就看出來還是佩紫懷黃的價格更高。
按照約定，陸軍第一階段跟我們平局，畢竟找到了翡翠，第二第三局全輸了。
楊直拉著臉，逼著陸軍從銀行卡劃出一千萬的賭資。
我們大勝而回。
路上我發愁地說道：「姐夫，剖開的翡翠怎麼運回去？」
「我來安排就行，你不要操心了。」頓了頓，楊直說道：「反正咱們商量好的，利潤一人一半，贏的錢有你一半。」
我急忙推辭道：「這不太好意思啊？」
常樂一雙杏眼笑得快沒了，連連說道：「好好好，姐夫，你真有風度，是我的偶像。」
楊直哈哈大笑說道：「樂樂是個小財迷，好很好，女孩子愛財取之有道，將來一定成就非凡。」
由於意外遭遇的賭石，耽誤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已經開始稱磅了，營地的人如臨大敵一般，盯著磅秤上面的數字，幾個滿頭大汗的會計人員在計算機上噼里啪啦敲著鍵盤。
一個一個客人匆匆忙忙離開，駕駛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買的原石足足有三千二百斤，需要付出三十二萬元，我的銀行卡裡面不缺錢，但是沒辦理境外存款業務，暫時由楊直代付，解開的原石沒有稱重，楊直直接給了賣家十萬塊，遠超原石的價值，反正賭贏了陸軍有的賺。
楊直有一種揮金如土的豪氣，從來不斤斤計較蠅頭小利。
三千多斤的原石，滿滿裝了一輛皮卡車，每一塊石頭之間都用厚海綿進行隔離，防止碰撞。
依舊是那輛裝甲車開路，一直沿著馬龍河向北，我們走在河的東岸，因為這邊是果敢軍的地盤，跟楊直的一個大客戶很熟，大軍閥彭生統治這一片的土地。
回去的時候，我們不乘坐飛機，直接護送裝原石的車子走。
到了邊境瑞麗，天色已經放亮，楊直才鬆了口氣，說道：「走正常的渠道，邊境的檢查不是很嚴格，當地人拿著身份證就過來了，很多人早晨過境，晚上回家，這裡就跟國內一樣。」
「他們有毛病啊？早晨過來，晚上回去？」我不解地問道，能把越境出國當成家常便飯，也是醉了。
楊直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有什麼毛病？人來人往都是為了賺錢，尤其是兩國貿易，利潤最大，老百姓帶著那點東西，也不收關稅，單單是節省下來的關稅就是很大一筆錢，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活著就要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工作。」
我這才明白過來，來來回回都是討生活的一種方式。
看著邊境那邊建築巍峨鱗次櫛比的瑞麗縣城，比春城附近的郊縣還要富裕。
我們在關卡附近等著，看來來往往的人，有從國內來的，有緬甸的人過去的，有騎著電動車的，有趕著牲口的，但是牲口卻不允許越境，就在哪兒吵吵鬧鬧，一點不緊張嚴肅。
我還是第一次走這種關卡，很是好奇，印象里的邊境線應該是槍炮架起隨時準備開戰的樣子。
我把想法跟楊直說了，他笑道：「兩國交戰哪有那麼容易啊？必須有預兆，關係一點一點緊張起來，先關閉卡子，再布置軍隊，其實這裡也有槍支的，只不過你看不到，你看看，緊張的主要是緬甸這邊，他們逢人收稅，大宗的貨物才順利放行，因為他們只能卡老百姓的脖子，凡是用大卡車運輸貨物的，背後都有靠山，有一些公司跟軍隊有關係緬甸的軍閥也不敢得罪，我們那邊卻只收大型運輸車的稅，不在乎老百姓用車駝，用人背的那點東西。」
我仔細看，果然是這樣的，相對來說，武警部隊紀律嚴格，凡是出勤的都站得筆直，嚴陣以待。
緬甸這邊的武器裝備落後，使用的武器比武警落後至少二十年，依舊是木托的老式衝鋒槍。
楊直看我觀察的入神，說道：「咱們那邊的警察力量都用在緝毒上了，關卡看似鬆散，你帶一點毒品的話，保證能查出來，也有查不出來的。」
「什麼人查不出來？」我對這些傳聞有興趣。
楊直神秘笑了笑，說道：「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但是能過境的，都是老手，他們藏毒的地方，就連警察也找不到，還有一部分人走山高林密的地方，偷著越境。」
他說到了越境，我想起楊直就是偷著進來的，問道：「你沒有進來的手續，回去怎麼辦？」
「你放心啦，我早有準備，不會招惹麻煩的，要說這一次入境也算是順利的了，很多的準備沒有用上。」
「都準備啥了？」
「槍支彈藥。」楊直回答了四個字，差一點讓我叫出聲來，如果槍響了，會不會死人呢？
到了下午的時候，就有人陸陸續續通過關卡回國。
楊直偷偷摸摸找了幾個人，跟他們談了談，對皮卡車指指點點。
一共找了七個人幫忙帶原石，其實就是把七個人拉進我們的隊伍，他們不能扛著原石通過關卡。
打開的原石變成了翡翠，由緬甸當地一個很有派的人帶著，跟我們分開走，他是從裝甲車上下來的，前兩天一直沒有露面。
楊直沒有跟我介紹那個人是誰，但是我能覺察到，幫忙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很可能是毒販子。
緬甸這邊最不缺的就是販毒的人，他們以各種身份出現，藉助一切機會運毒，一旦有風吹草動，馬上變得兇殘，殺人滅口是家常便飯。
果然，我們帶的原石，在緬甸這邊就收錢了，一塊原石的價格是十元錢，關稅倒是不太多。
如果是那些石坊運進原石，一定不會走這條路，會增加成本，他們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過關之後，楊直先去銀行取錢，給了雇的遊客一人五百元，看到那些人很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付的錢很多，平時他們賺不到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