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了架
笑吟吟的蘇李氏,拉著驢走進院門,喜悅地說:「這驢真聽好,以後就不賣了,給三兒當坐騎。」
笑岔了氣的蘇張氏,難得應了。
小毛驢昂著頭萬分高興,一低頭瞧那小娃娃,垂涎它這一身肉。嚇得夾著尾巴,跑回驢棚,躲進昏暗的角落,生怕被殺了吃肉。
「這驢多有靈性啊,給三兒當坐騎再合適不過。」
至此蘇靈雨多了一坐騎。
蘇靈雨兩眼幽幽,待她把毛驢養胖了,再宰了吃。
如今被人發現養第二批蠶,再也不能派孫子摘桑林的桑葉,蘇李氏只能看顧家裡的幾顆桑樹。
蘇李氏數著桑葉摘,桑葉摘了一輪又一輪。始終不見桑樹有頹敗之相,反之時常見桑樹冒新芽。
喜壞了蘇李氏,挎上籃子去燒香,祈禱桑樹好好的。
蘇靈雨瞧著蘇李氏出門,想著蘇李氏去求神佛,還不如求她。如若不是有靈泉支持,桑樹也不會長這般大,這般繁茂。
蘇靈雨端起瓦碗,想喝口開水,便見蘇山猴急竄進門,在那牆角的木桶泌尿。
蘇山毫無顧忌地拉開褲子,痛快淋漓一番,末了抖一抖,長鬆一口氣,骨子酥鬆下來了。
一切來得太快,蘇靈雨來不及偏頭,瞥見了某樣東西,偏頭看向遠處的天空,一邊懊惱蘇山百無禁忌,一邊無奈院子狹小,該看的不該看的全看了!
「舒坦!」蘇山邊綁著褲帶子,邊走來說:「妹妹,你不知二哥我一路憋回來,憋得有多辛苦。」
一根棍子抵蘇山胸膛,瞪眼不許他靠近。尿尿不洗手,也敢靠近她,找打不是?
蘇靈雨拿起小棍子,靈巧打在蘇山手背,警告蘇山不許靠近她。
「嗷嗷……痛。」蘇山伸著兩手,似要去捉弄蘇靈雨。「娘,妹妹打我……」
眼瞧那不乾不淨的手,要伸到肩膀,蘇靈雨急中生智,將口袋裡的炒黃豆扔遠。
只見蘇山兩眼放大,手疾眼快,兩手一拍,將豆子接住。「啊,有吃的。」
剛下學堂,正餓得慌,有這一口吃的絕不放過。蘇山把花生塞嘴就嚼,吧唧吧唧嘴,問妹妹:「可還曾有?」
「蘇山,你莫要撓三兒,快來把這木柴砍了。」圍著布巾的蘇張氏瞪眼二兒,到蘇靈雨跟前,瞧她小口袋。
「就這幾顆豆子,還是你爹吃剩的。你放嘴裡含著,莫要給了他們。他們將來,吃的機會比你多。」
聽娘親此言,蘇山撇嘴,嫉妒妹妹獨得恩寵。拿斧頭砍柴去,用力氣感慨命苦。
小菜園子里的菜,越長越旺,一家人吃了還有些許剩餘。青菜好吃得很,蘇張氏想著用新鮮蔬菜做人情。
水靈靈的青蔬,比那糕點更得人心。這扎青蔬就送王家去吧。還欠著王家的錢財,用點青蔬付利息,再好不過。
哄好了王家,還錢時日就會放寬了吧。
蘇張氏摘了些品相好的菜葉子,捆為一紮,出門籠絡人去。
蘇張氏前腳離去,蘇重後腳進家門,低垂頭顱,用幾根樹枝擋住側臉。
蘇靈雨翻白眼,這用看便知蘇重與人打架去了。
提起棕黑茶壺,往那粗糙瓦碗注入稀釋泉水。水兒在瓦碗打個旋,旋旋上升過了半碗。
蘇靈雨跳下凳子,不曾想她腿腳未硬,一個撐不住衝勁,軟腳歪倒於地。
「哈哈哈,三兒你傻不傻?」劈柴砍柴的蘇山笑不攏嘴。
蘇重奪門而出,抱起妹妹,拍拍妹妹褲管灰塵。「不痛,不痛啊……」
藉此機會,蘇靈雨瞧見蘇重臉上的傷,不大驚人,但起了青黑。眼尖的都能發現,他打了架。
「我給你買糖吃,你可不能告訴娘。」
瞧見妹妹這眼神,便明白妹妹知曉他幹嘛去了。收買妹妹,讓妹妹別告狀才是唯一。
蘇靈雨敲敲桌子,示意蘇重把水喝了。
蘇重以為妹妹要喝水,趕緊端水來伺候。「三兒喝,三兒怎麼不喝啊?」
蘇山嘲笑哥哥,「獃子,那是給你喝的。」「三兒真是偏心,只顧大哥渴不渴,不顧二哥死活。」
蘇重把水喝了,將瓦碗放下。蘇靈雨爬上凳子,再倒一碗水,蘇重要把水給蘇山送去。
蘇承啟進院,把衣擺往下一扔,大步流星過去搶過大兒手中碗,一口氣把水喝盡,涼水入心竅,四肢百骸全舒坦。
「啊!好水,好水。三兒倒的水就是好。來三兒,容爹抱抱。」
見著三天不洗澡的蘇承啟,就見著魔鬼,蘇靈雨轉身跑進房,將房門關起。
瞧著自家小娘子,翹著小臀,邁著小短腿,屁溜屁溜跑回房,蘇承啟哈哈大笑,攤開雙手走去逗弄小娘子,「三兒,讓爹抱抱,爹好久沒抱你了。」
蘇承啟從窗戶伸頭進屋,見小娘子板著小臉,用屁股抵著門,不容人進內。蘇承啟樂笑道:「傻三兒,你的小身板,是擋不住推門人的。你該端來小板凳,把門閘落下。」
蘇靈雨當即搬來小板凳,站上小板凳落下門閘。
「對咯,把門閘落下,誰也進不去。」突然蘇承啟發現,自己出了餿主意,別人進不去,他也進不去啊。
窗戶狹小,容得進腦袋,縮不進肩膀啊。真是夠笨的,把自己擋在外面,怎麼抱抱三兒呢?
「相公,你這是作甚?」跨進門的蘇張氏問道。
蘇重閃避娘親,不敢與娘親碰面。
蘇山樂笑道:「爹教妹妹鎖門,結果被妹妹鎖在外面。哈哈哈。」
蘇張氏沒好氣,扒拉相公,推著相公往邊走,「你若刮刮鬍子,三兒准能讓你抱。」
單刮鬍子可不行,還得要洗澡,這便宜爹為省燒水柴火,連續三天不洗澡。身上不是汗酸味,就是羊騷牛糞味,難聞至極。
蘇靈雨爬上床,趴著小窗口,嬌脆喊道:「洗……澡。」
「喲,三兒要洗澡啊。來,爹抱你去洗澡。」
窗戶縮不進蘇承啟,但能容蘇靈雨進出,蘇承啟就想抱出她。
「你……洗澡。」蘇靈雨連連後退,被蘇山的被子絆倒。磕著頭了,手摸摸頭,好生委屈。
蘇張氏見此,對相公更沒好氣,連打帶拉,推他去洗澡刮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