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書院接手過來因著趙元稹三個金晃晃的大字已經從四面八方吸引了不少的學子而來,只要你有本事,趙元稹是很願意在這裡培養些朝野的勢力起來的,不過這都是后話了,三個人入了裡頭,幾個夫子過來見了禮數,楊寶黛則是去視察學子們安寢和吃飯的地方,等著回來的時候,就瞧著一排夫子被趙元稹說的一愣一愣的,沈孟舟倒是一副認可的模樣。
楊寶黛便是瞧瞧的站在外頭的屋檐下靜靜的聽著,朝朝小聲道:「見慣了少爺在夫人跟前的模樣,都忘記他原是閣老的。」趙元稹在楊寶黛的跟前真的是無比退讓的,裡頭的人嚴肅又鄭重,半個身子依靠著太師椅,手指是不是耷拉一下,若是忽而垂眸,旁邊的人立刻就不敢在說話。
楊寶黛一笑:「到底也是長了歲數的人了,如何還如同青年的時候那般。」如今的趙元稹可是把持文淵閣的一把手閣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是眨眼的功夫,說句大逆不道的,若是他真的存了要扶持其他旁系郡王為帝的想法,那怕是真的能謀逆成功的,不過他心裡是有個度的,早些年京城總是說他心狠手辣城府頗深無所不用其極,完完全全是在把他朝著奸佞之臣的逼迫。
時間的確能夠改寫一些,但凡是趙元稹參與決策的政務全部都是利國利民,他甚至還以身犯險去了北程,為了兩國換來了起碼五十年的邊關太平,刺殺北程太子扶持新的皇子登基,還是在別人的地盤,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說著玩的,可不是說有膽子就能成功,而後又去了戰場,取得了大捷,他的確是功在社稷的。
如今有些老臣已經在說他有張閣老的風範了,只是比起自己的授業恩師,他還有幾分血性,楊寶黛知道趙元稹是在走自己的路,或許是有走錯的時候,但他現在是越發的慎重的,特別是上次回去以後,在御書房和老皇帝說了一宿的話之後,有時候很小的事情,都會決策到大半夜都不睡覺。
可以確定,趙元稹必然是老皇帝託孤之人其中之一了。
正想著,趙元稹已經走了出來,笑道:「等了很久了?怎麼不去旁邊坐著。」說的都是些極其重要的事情,弄書院楊寶黛肯定是不在行的,不過這些學子每年的束脩就是很大的一筆銀子,裡面關係錯綜複雜的很:「書院的時候以後交給沈孟舟,你負責數錢就是了,明白嗎?」
「好。」楊寶黛主動挽著他的胳膊:「瞧著我們趙閣老今日這般辛苦,我做東,請閣老下館子去。」
看著妻子巴結的德行,趙元稹好笑的彎曲著食指颳了下她的鼻樑骨,語氣柔和:「原來我們閣老夫人如今也會奉承人了。」他帶著楊寶黛朝著外頭走:「這裡估計還要耽擱一個多月,到時候我們就啟程去西南了。」
「不是要等寶元回來?」
「不等了,路上匯合就是。」趙元稹摟著妻子上了馬車,握住杯盞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喉嚨才繼續說:「不然太耽擱時間了,駱軒學不能在邊塞呆的太久,不然京城要亂的。」兵權是最重要的,如今京城三分之二的兵權都是駱軒學控制的,若非這次的堤壩沖毀,他是絕對不可能還在外頭的。
楊寶黛點點頭,撩開窗戶帘子就道:「當初我就說你找的這幾個學徒非常出色,爹爹還不信。」
趙元稹輕輕的笑了笑:「父親是思想陳舊了些,大抵是覺得看見的本領傳男不傳女,若是家裡無人繼承,便是直接帶進棺材裡頭,你家豆腐手藝的確是我二十多年見過最好的,是應該好好的發揚光大的,屆時在西南也開一家起來,想來生意會極其的好。」
「飲食怕是不同。」
「只是口味不同罷了,原材料是不會改變的。」趙元稹靠著馬車壁微微垂著眸子,似乎有點疲倦,有手落到他的眼角邊替他輕輕的按|壓,楊寶黛心疼道:「怎麼出來了你倒是比在京城還要疲倦了。」她此前還覺得,離開了京城,兩個人都要輕鬆些的。
「不是事情多,是老了。」
「我呸,你還沒有三十。」
「也不是二十才出頭的人了。」趙元稹把腦袋埋進妻子的脖頸:「你身上這股子豆腐清香還真的是娘胎就帶出來的,難不成,你背著我天天出去買豆腐了。」他很喜歡妻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
「是是是。」楊寶黛好笑的很:「對了,仰止要回去了。」
「我會安排好,貴兒就隨著我們一道過去西南了。」趙元稹頓了頓:「她的身體還沒有好玩,就留著這裡,到時候我讓譚妙過來陪著她。」
說著譚妙,楊寶黛就道:「檀香是不會在回來了嗎?」
「不會在回來了,不過只要譚妙想,我隨時都會送她過去,只是她去了北程,這輩子的不能在回來了。」趙元稹目光幽深起來:「不然,我會親自弄死她。」趙元淳還活著的消息絕對不能透露了出來,否則就是他的殺身之禍。
楊寶黛明白其中的厲害:「譚妙估計是不會走的,我瞧著她是想給苟洱守墓。」
「我會給她尋一門好親事的。」趙元稹只是道,苟洱的死對他絕對是去了半條命的。
等著回府,淳姐兒正被孫嬤嬤抱著看小玩具,趙元稹十分寵溺這個閨女,每個月都要給她重新買一批世面上的新玩意,幾個留頭的丫頭正在哄著她玩,淳姐兒如今已經能夠自己站起來了,小手攀著旁邊的小凳子,笑眯眯的看著進來的兩個人:「爹爹!娘親!」
「果真是有爹爹在就不喜歡娘了。」楊寶黛打趣了起來。
趙元稹兩步過去彎腰把女兒抱著親了親,給吃味的妻子道:「那是這小丫頭太久沒有看著我了,而且你這娘做的黑心眼了些,還不給人吃糖。」
那頭孫嬤嬤就笑了起來:「可是不能吃的太多了,姑娘長牙呢,若是長得不好看,以後姑娘是要怨恨少爺的。」
趙元稹非常正經:「這不是還要換牙的嗎,第一次長不好長第二次就是了,正是愛吃的時候,多給點便是,省的以後不愛吃了,你們又要哄著她吃,她好好的就是,其餘的不重要。」
「趙元稹,你閨女要把屋子燒了你都點頭了?」
「這說明我閨女是個做大事的。」趙元稹看著環著自己脖頸的女兒:「以後誰惹你就燒他家屋子去,萬事爹爹給你兜著的。」
楊寶黛很無奈:「姑娘不能寵的。」
「咱們不理你娘,怎麼大歲數了還和我們淳姐兒吃醋。」趙元稹抱著姑娘朝著裡頭走,對著後面跟來的楊寶黛道:「到時候在叫上個大夫一道過去,西南不必府州,路上怕是不安定,其實你若是捨得,我們可以把淳姐兒暫時落到——」
他的話直接被打斷:「你若是都護不住我們母女,這天下就沒人能夠護著了。」
趙元稹被這莫名的話搞得笑了出來:「你倒是信我的很。」
「我什麼時候不信你了?」楊寶黛說著頓了頓:「你娘的事情不算。」
那件事兩個人都非常有默契的翻過去不提了,趙元稹是真的恨透了朱氏,居然連著祖墳都沒有讓她進,就在京城外頭找到個風水寶地把她埋了,又在道觀給她立下了長生牌位,一次性給足了銀子,會有人每日給她祈福念經。
楊寶黛拿著布老虎哄逗女兒:「爹爹要帶你出去玩了,高興不高興?」
淳姐兒十分黏糊趙元稹,主要老爹真的是太忙了,好幾日才能抽出功夫陪她鬧騰一會,因此小娃娃對見到老爹的時間非常的珍惜「爹爹吃糖糖!」
「還知道討好我了!」趙元稹是不喜歡吃糖的,不過女兒給的嗎,自然是要吃的。
夫妻兩個哄著孩子,外頭李同突然走了進來,看著侍衛要死不活的模樣,趙元稹就道:「怎麼?有什麼就說出來,當著夫人的面扭捏什麼,搞得你大人在外頭有什麼紅袖添香似的。」
「要不然夫人還是迴避下吧。」
楊寶黛以為是京城的事情,便是起身要抱著女兒走,誰知道男人頗為正經:「你沒有什麼不能聽的,說。」
李同欲言又止了好久,硬著頭皮:「出事了。」
「京城出什麼事情了?」趙元稹似乎是料到的一般,拿著塊糕點哄著女兒搶,再然後就聽到李同嘴裡一字一頓的說。
——「元少爺出事了,西南那邊有勢力不服氣互市,元少爺給駱都督擋災,據說是中刀落到山崖下頭了。」
趙元稹手裡的糕點直接捏碎了。
楊寶黛眸子怔住了。
「找到屍體了嗎?」趙元稹冷冷的開口。
李同搖頭。
「那就是活著的」趙元稹肯定的開口,:「馬上準備,明日啟程去西南,這事情,不要被貴兒知道了。」他語氣嚴肅的對著楊寶黛說:「楊寶元是個人精,不可能有事的,你要信他,他不可能傻不拉幾給人擋刀的,你別擔憂,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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