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一晃眼就到了夏末,因為堤壩損毀而流離失所的災民都慢慢的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沒有出現任何的暴亂,趙元稹在府州的民心也開始逐步的穩固起來,同時楊寶黛又把趙家幾位直系的宗親請到了府州親自敲打,讓他們不要借著趙元稹的名號在外為非作歹,大傢伙都是九族之內的人,王子犯法還和庶民同罪,更何況趙元稹,之後又送了不少的貴重禮物過去,算是告訴他們,趙元稹心裡是裝著他們這些宗親的,只要不太作死,他都會罩著他們的。
茶葉生意也逐漸有了起來,最大的功臣還是在青花鎮的譚妙,其實許多青花鎮的茶葉商戶都想攀上楊寶黛這顆大樹的,就是缺個門道,譚妙的出現就剛好補上了這個空缺的,楊寶黛從裡頭選了兩家外頭的,一家趙家旁系,就是當初和她們一起被山匪綁走的趙洱家。
說著這個趙洱還算青花鎮個人物,家裡的唯一的獨苗,聽說親娘在她小時候重病身故了,老爹對髮妻情深不壽,又害怕娶了新媳婦當著他一套背著他欺負兒子,直接不在續弦,安安心心的教導兒子,準備把基業傳給他,趙洱也的確是個做生意的鬼才,但是,事與願違,這小子起來了科舉的心,想要走官場,這下直接和家裡撕破臉了,趙洱老爹直接放話給了青花鎮的書院,沒有人敢收這個人。
這不是,前兩日把主意打到了她名下的書院來。
趙元稹正吃著晚飯,絮絮叨叨聽著楊寶黛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他時不時也會問上兩句,或者說幾句玩笑的話哄妻子高興,再然後,趙元稹捏著筷子的手就頓住了:「你是說,趙洱欺負譚妙?這小子是翻天了?」他以前是完全不關心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的,一直覺得自己就趙元淳一個弟弟來著,這不,後頭當官了,回鄉祭祖,才猛然發現,其實趙家還算是個大家族的,光是和他平輩算得上直系的表弟堂弟就有六個。
這個趙洱就是其中一個,趙元稹是記不住這個人的,但是他記住了趙洱的祖母,當年他家裡遭難需要錢的時候,只有這位老太太二話不說瞧瞧給了他三百兩銀子,才解了他燃眉之急,所以在楊寶黛甄選合夥的茶葉商戶時候,他二話不說就替她做主了。
楊寶黛正抱著淳姐兒玩,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真的說了什麼她自己都反應不過來,聽著他的話,她不明所以的看了他好一會,隨即笑起來:「你想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趙洱想走仕途,青花鎮沒有書院敢收他,他便是想磨著譚妙替她到我跟前求個書院的名額,你是知道譚妙的性子的,當初苟洱都吃了大虧的,直接讓你給她的人把人給揍了。」
趙元稹反倒是笑了:「別人家的事情少去官,趙洱是家裡獨苗,既然是獨苗,就要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這是他全家對他的期許,我要是他,立刻給他老子抬十幾個小妾,再生個庶出弟弟出來,他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哎,就他這個腦袋,估計秀才都難。」
「你可別出去說。」楊寶黛睨他了一眼:「哎,也不知道譚妙什麼時候才能釋懷。」
「譚妙是個死心眼的人,你越是讓她和我們一起生活,她越是會想起來苟洱,倒是不如順其自然。」趙元稹擦了擦嘴,喝了口茶,才問:「駱仰止什麼時候走?」
「為什麼要走?」
趙元稹不明所以看她:「為什麼不走?都來了兩個月了,那是人家兒子,不是你上門女婿,冬娘自己在京城呢,這小子回去還能給她震場子,再則再有一個多月,我們就要去西南了,帶著這個小子太累贅了。」
「我看你是不喜歡他,我記得以前不是很喜歡帶他玩的嗎?」
「這不是你現在打主意想讓他給咱們做姑爺了嗎,我自然越發看他不順眼了。」趙元稹淡淡的開口。
楊寶黛忍著口氣,笑盈盈看他:「可歸哥兒最是尊重你了。」
「騙你的,太子要選伴讀了,這小子可以去爭一把。」趙元稹走過去把女兒抱起來:「你不希望我們的女兒以後真的嫁給個將軍之類的吧,若是江山安穩也就罷了,若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擔驚受怕的,而且,當年若非伯爵府把駱學軒逼得太厲害,或許藕軒學也應該是會走文臣路子的。
楊寶黛點點頭:「這是不是太苦了這孩子了。」
「他是駱軒學的嫡長子,已經請封了世子,這是他身上的膽子,如今你又看上他做姑爺,我自然要多給他點壓力,這江山遲早是要給太子的,君王身邊有個信任的人是最好的。」趙元稹慢慢悠悠的開口,「不壓著就廢了,你就是太仁慈了,當初我不過對寶元兇點,你還敢扣我銀子。」
趙元稹絮絮叨叨說了會話,抱著女兒耐心哄著:「我們淳姐兒最喜歡誰啊!」
「爹爹!」
「昨天還說的你娘,果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看碟子下菜的德行,楊寶黛,你說說這點是不是像你的很。」
「不喜歡你就丟了。」楊寶黛好笑的很,
這下趙元稹就不說話了,等著晚間歇息,楊寶黛洗漱進來,瞧著趙元稹靠著床邊看書,走過去就道:「明日你可有事?」
「你先說你要做什麼,我在說我有空沒有空。」
楊寶黛輕笑:「你和我還討價還價了?」她頓了頓:「書院那頭已經整頓好了,當時不是你去談的關鍵事宜嗎,我也不懂裡頭的門道,又新來了幾個夫子,你替我問問學問,沈孟舟又從青花鎮幾個書院選了些潛力十足的秀才過來,好好的培養,下一次鄉試,我們書院估計會大放異彩。」
趙元稹摁了摁眉心:「好,明日就去,名字你可定下了?」
「這名字我可不敢亂來的,趙閣老幫忙取個好聽又好記的如何?」
趙元稹把她卷到懷裡:「這簡單,不如就叫府州書院唄,頂著我名聲招生,不給我中幾個進士出來,趙夫人可想好如何賠償我了?」他慢慢抽了她系帶:「以身相報吧,銀子什麼的我也不缺的。」
「你!——」楊寶黛臉頰就是一紅,聲音都有點緊張,:「都怎麼晚了,而且,淳姐兒就睡著外頭的。」
男人底笑了一聲,幔帳悄然滑下,遮住了裡面良宵。
「夫人既然知道閨女在外頭,一會聲音可輕點,你們兩個都哭了,我可不知道先哄誰的。」
第二日一早,陽光從窗欞透了進來,合起來的床帳十分安靜,很快有手伸了出來。
楊寶黛坐起來揉著眼睛,感覺自己是真的老了,她揉著腰身,感覺那裡都疼,本來應該睡在身側的人已經走了,她叫了朝朝進來,朝朝早就等著外頭了,笑著給外頭的丫頭招手,讓他們打水進來,走過去道:「少爺先出去了,說的讓夫人好好睡覺,等著下午些他就回來,淳姑娘在貴兒姑娘哪裡玩。」
楊寶黛點點頭,洗臉洗漱之後,朝朝給她挽發,邊鼓搗著邊說:「夫人,咱們去西南的時候可要把貴兒姑娘帶著?少爺一直沒有給準話,下頭都不知道該不該把東西都預備起來。」
楊寶黛拿著耳鐺自己帶著:「不必,寶元會回來。」她自己塗著口脂:「貴兒身子不好,呆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歸哥兒今日可來請安了?」
「剛剛就來了,奴婢說您還在休息,就在院子外頭站住等著的。」
楊寶黛笑了笑:「讓他進來吧。」
駱仰止穿著什麼藍色長衫進來,畢恭畢敬叫了一聲義母,一大一小寒暄了半刻鐘,駱仰止才說:「京城來信,過兩日我就得先回去了,若是義母有什麼麻煩,隨時差人來給仰止送信便是。」他到底是世子,京城很少有人不賣給他面子的。
楊寶黛也不多挽留,就道:「那你有空就常常來玩。」見人走了,就讓朝朝開庫房去預備到時候送給佟冬兒的賀禮,不管這婚事以後成不成,兩家人總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情分是極其好的。
等著中午趙元稹回來,夫妻二人吃了便飯,休息了會,就朝著書院去了。
書院門口,沈孟舟一身白色的長衫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得了楊寶黛的信任,把整個書院交給他來細細的打理,他自然是不能辜負了信任,看著馬車停下,他主動上去迎接。
趙元稹扶著妻子下了馬車,對著這個曾經存在的情敵已經擺正了心態了,如果這個人忠心他,他是很願意給他找個好夫人的。
楊寶黛笑著叫來一聲沈夫子,挽著趙元稹的手臂道:「這段時間勞煩你了,書院的許多事情我也不懂,因此就把元稹帶著一路了,你帶我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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