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終是有緣故人歸②
今日逢十五,正是趕集的日子,外加京城本就是繁華地方,晚間的時候更加顯得十分熱鬧,加上馬上就要年關了,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滿臉的喜慶,十里紅燈布滿夜空,周遭小販叫嚷不絕於耳,不少孩子穿著新衣裳在街市上頭亂竄,一派繁榮模樣。
楊寶黛是萬萬沒想到蘭桂丹膽子敢怎麼大,拖著她帶著兩個幕離就大搖大擺的跑了出來,還把朝朝給甩了。
這個人真當是她死的太久路上沒有認識的人嗎?
其實還真的不會被人認出了,兩個人頭上都帶著幕離,一個穿著華麗富貴,一個穿的如同婢女的普通裝束,許多人都會覺得是大家貴族的女眷出來看熱鬧,路上還有許多裝扮同她們一樣的。
楊寶黛正和蘭桂丹擁擠在人群裡頭看賣藝的吐火球,周遭滿是人。
蘭桂丹挽著楊寶黛的手笑的花枝亂顫不停的拍手,還指著表演吐火的人和楊寶黛說話,因著吵鬧的很,她聲音不覺大兩份:「不得不說還是大約的雜耍好看些,怎麼,你怕不是做了官太太就不出來玩了吧。」
這話是真的,她做了官太太以後,每日都在後宅裡頭呆著的,抬頭就是四四方方的天。
「以前我給人做妻子的,也是想做什麼做什麼的。」她打賞了些銀子給賣藝的人,就拉著楊寶黛在街市上閑逛,兩個人難得不劍拔弩張,蘭桂丹同她講了自己以前給人做媳婦的壯舉,倒是把楊寶黛逗的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當初我本就是被逼著嫁人的,自然是想著讓趙元淳厭棄了我把我給休了。」蘭桂丹似乎是累了,腦袋耷拉在楊寶黛的肩頭,聲音軟軟的:「怎麼,趙元稹對你不好?瞧你愁眉苦臉的,還回娘家了。」
楊寶黛就笑了笑,倒是沒有去回答她的話,反問起來:「我看你夫君對你倒是極其好的。」
蘭桂丹反倒是笑了下,找了處不起眼的茶肆坐下,都不敢直接掀開幕離,眉眼帶笑的同她說:「他一直對我都很好,在他活著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他的好我都還給過他,知道他死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對他好還不及報答他的對我付出的十分之一······」
蘭桂丹說著這裡眸光柔和非常,給楊寶黛續茶:「我從不喜歡趙元稹,我之所以會讓你們覺得我喜歡他,只是因為我想替元淳守著趙家罷了。」
「你或許不知道當初,其實我也不知道,趙家當初被蘭家欺瞞娶了我這位夫人過門,因此狠狠的得罪了海家,也就是我我祖母家,因此海家明裡暗裡斷了所有趙家賺錢的門路,你家夫君不願意為海家所用,那時候他空有一身抱負,奈何無法同海家去對抗。」
「還有他娶你是真的因為喜歡你,並非用你當任何的婚事,這點我和元淳都能為他證明的,所以你別同趙元稹鬧性子。」
蘭桂丹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道:「趙元稹是個有事也不願意說出來的性子,我也知道你骨子裡頭是個倔強的,趙元琮的事情的確是我和元淳處置不當,反倒是讓你們夫妻兩個來擋刀,這次,我們來,就是要把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楊寶黛瞧著她倒是笑的狡黠:「你倒是拿起了弟妹的款了,難得回來,不去蘭家看看。」
「我能為蘭家做的都做了,所有人都應該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我多說無益,他們既然覺得我已經死了,就沒有必要在出現了。」蘭桂丹語氣非常豁達,撐著下巴看楊寶黛:「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該你來給我講講了京城的事情了。」
等著月上柳梢頭,楊寶黛便是直接被蘭桂丹拉回了趙宅,楊寶元也跟著趙元稹回來了。
楊寶元幾乎是懵的話都說不出來,就在剛剛的一個時辰裡頭,他幾乎聽到了這輩子最驚駭的事情。
想著如今的北程太子是趙元稹曾經的弟弟,他腳都是虛浮的,難怪趙元稹不敢告訴他北程之行的前因後果,這他娘的是要踹窩子的事情。
不過現在趙元琮的情況,由著趙元淳來出面是最合適不過的。
趙元稹只要暗地出些自己的勢力即可。
蘭桂丹同檀香先去安置,趙元稹看小舅子眼神都是虛無的,罵他:「你不是吵著要知道的嗎?現在是要被嚇死了?是不是要死了,我好給你找塊風水寶地。」
「你能不能說點好的,你讓我自己靜一靜。」楊寶元揮揮手、
趙元稹鄙夷的看著小舅子,直接把要交代的給了錦年,就主動去牽著楊寶黛的手回院子了。
夫妻兩個人走在迴廊之中,還是趙元稹主動開口起來:「好了,你別同我鬧了,如今元淳也過來了,趙元琮那頭的情況我也摸得清清楚楚的,只不過現在是要把他引出了,麻煩的是當初他是負責在大瑜置放探子的人,因此——」
因此就不知道如今朝中到底潛伏了多少他的人了。
趙元稹想著朝朝這裝傻充愣的丫頭把他給騙了五年,心裡都是有點后怕的,不過因著時間過長的問題,很有可能這些探子都已經反水,亦或者知道趙元琮如今被廢,各自去找各自的生活了。
楊寶黛心中是還有氣的:「真是你叫來的,是人家知道趙元琮在這裡,親自過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哥哥當得還真是好,怕是許多人都喜歡和你拜把子是不是?你不是厲害的很嗎?還真是兄弟是手足,妻女是衣裳可要可不要?」
趙元稹見他肯說他了,便是道:「這話不對,我是個要臉面的人,衣裳還是看的比較重要的。」他攬著妻子的肩頭,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事情不要讓你大姐曉得了知道嗎?這幾日你就呆在府邸不要出去,哪裡都不要去,到時候元淳也會過來。」
「瞧瞧你高興的。」楊寶黛氣的睨他一眼:「我可告訴你,西南的事情我和你沒完。」
說著這事情趙元稹還是哽:「楊寶黛你這做賊的可別賊喊捉賊,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你就算計這我不敢動你。」
「我和你說的是這個?」楊寶黛步子停住了下來,轉頭氣惱的抓著趙遠的衣領:「我管的你是被那女子給睡了,還是你和那女子和衣睡了一宿——」
「等等,楊寶黛這事情不是你安排的?」趙元稹抓住妻子的手眼神都是微微變:「不是你做的?」
「我瘋魔了,給你送女人,你做夢也有個度。」楊寶黛才是覺得這話神叨叨的:「怎麼自己喝醉了做錯了事情,還想玩賴了。」若非是楊寶元拿著他的功名給他發誓,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趙元稹沒有碰那個女人的。
「是,西南布防圖的確是我給的趙元琮不假,但是我吩咐了朝朝改動了些地方,且我也是為了換回了淳姐兒的解藥,並未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楊寶元是要知道他是被親姐姐坑的差點死在西南,估計的哭的淚流滿面的。」趙元稹捏著妻子的下巴:「那事情真不是你做的?」
他一直以為當初那舞女的事情就是楊寶黛的手筆,其目的就是逼得他不敢去煩她,從而造成夫妻決裂的假象。
「我呸!」楊寶黛扭他的鼻樑骨:「你別給我蹬鼻子上眼的。」
趙元稹這下眸光是真的沉了下,隨即還是露出無事的模樣:「事情翻過去便是了,當時我忙的腦子都是暈的,還要忌憚你因為寶元的事情來同我發難,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這點我拿我身家性命給你起誓。」
兩個人進了院子,楊寶黛就道:「你把元淳和丹娘都安排在這裡,貴兒那頭如何?」趙元淳活著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你當貴兒是個傻子,不然她回去給譚妙傳信,再讓元淳自己過了?」趙元稹脫了外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她到底是我老師的女兒,可不是什麼蠢笨的大家閨秀,估計心裡早就猜出來了,只不過裝成不明白的模樣,要我說,楊寶元還真是個蠢的。」
被姐姐坑的親爹親娘都認不出來。
楊寶黛見男人吃著橘子,突然就開口:「我怎麼覺得,你和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能瞞著你什麼,我現在敢瞞著你什麼。」趙元稹露出個憋屈的眼神:「不是我說,都是做母親的人了,能不能遇到事情正經些,虧得淳姐兒如今還小,哄一哄就把事情忘記了,若是大了,你也動不動丈夫孩子都不要了回娘家,你丟人不丟人?」
「我不過是個后宅的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然不會每日出去被人說道。」楊寶黛自然是不怕和他吵嘴的,就問起來:「怎麼丹娘和你同我說的不一樣,你不是說過了和親的那位明珠郡主,是個溫和賢良的性子嗎?」
趙元稹頓了頓,又想了想才說:「賢良的能壓得住那位柳才人?這位明珠縣主或是有些活潑,和太子也正好性格互補,太子被盛衡帶的有些唯唯諾諾的,若是國家安寧必然是位明君,倘若國家有難邊關起來事情,倒是婦人之仁了,這位明珠縣主是馬背上長大的姑娘,性子毫不拘泥。」
「你又知道了?」楊寶黛瞪他:「虧得還是你學生,坑成這樣?」
「我是不知道,趙元淳這樣給我說的,要被騙也是我們一起被騙。」趙元稹據理力爭起來,正準備說點其他的,孫嬤嬤就在外頭帶著淳姐兒敲門了:「夫人,姑娘哭的好厲害。」
門被打開,淳姐兒撲倒開口的親爹懷裡,揉著眼睛叫著娘親。
「怎麼發燒了。」趙元稹親了下女兒的腦門就覺得不對勁,楊寶黛也即可起身過來,摸了下娃娃的臉頰也是呀了一聲,忙不迭把娃娃抱在懷裡,責罵趙元稹:「你怎麼帶的孩子!」
「估計是白日在雪地裡頭玩的緣故。」孫嬤嬤到沒有注意孩子發燒了,便是道:「那我去叫大夫來瞧瞧。」
「不必了,我記得穆大哥之前放了些葯,您去那些過來給她吃下去就好。」想著蘭桂丹孩子,楊寶黛也不敢在拖著其他人下來的了,讓孫嬤嬤出去了又問:「檀香怎麼就成了四皇妃了?」
「我知道個什麼,你真當你男人是什麼都知道的,你就當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趙元稹是難得去知道,他只要記住他有個炸死的弟弟趙元淳在北程就足夠的,其他的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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