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住院

「我知道了。」張翼抬頭揉了揉太陽穴，接過趙宇遞來的報案信息后翻看：「樂顏失蹤一事有線索了嗎？」

趙宇搖搖頭。

「行吧，你先出去。」張翼合上資料，又抬頭：「等等，一會你帶我去那兩情侶失蹤的地點。現在吧，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出發。」

「是！」

十二月二十八號下午三點，趙宇開車帶著張翼，前往夏蘿青跟江明消失在監控道路的地點。

兩人遠離了市區馬路的監控后也不知往哪開了，看著眼前的三條分叉路，張翼打開車門下了車。「派人下去查了嗎？」

「還沒呢，最近案子有點多。」趙宇撓撓頭，「要不咱們一條條路先去看看？」

「你知道一條路有多長嗎？」

趙宇搖搖頭。張翼上車繫上安全帶，「走啊，還愣著幹什麼。」

……

趙宇打著方向盤從最左側一邊開，只是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三條路每條路都有分岔口，而且路十分的窄。

張翼有些無語，他不明白夏蘿青跟江明為什麼會開車來這種地方。

面對著無數條分叉路，這一趟又白跑了。

瀕臨元旦，丁曉的父母打了個電話給她。問丁曉最近過得怎麼樣？怎麼好久都沒有打電話回家了。

丁曉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便撒謊說挺好的；丁鐺的手機掉了半個月了，一直沒買新的。

「那丁鐺現在在家嗎？讓她跟我說兩句話，好久沒問她學習情況了，有沒有下降啊？」苗英問。

「挺好的，丁鐺學習成績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聰明。只是……」丁曉撇撇嘴有些難言之言。「她最近學校忙元旦呢，這會還在學校排節目。」

「哦。」苗英點點頭，過了好長時間又道：「那你等她回來讓她給我回個電話，我跟你爸明天上你那。」

「什麼？！」丁曉惶恐的瞪大眼睛，她心跳漏了兩拍，隨即怦怦直跳。「媽，你們倆大老遠跑這來幹什麼呀？你跟爸不上班嗎？」

「我早就沒上班啦，一直在家裡呆著，給街坊鄰居縫縫衣服鞋子；你爸單位放好幾天假呢。我們倆合計著你平時假少，丁鐺也總跟著你在去樊城呆著。我倆就過去看看你們，給你們帶點臘肉，今年這臘肉可是你媽我親自弄的。」苗英話語沒有任何波動，但能聽出她聲線里的喜悅。

如果是以前，丁曉肯定開心壞了。但是現如今，她只感覺到恐懼。

「媽，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我跟丁鐺就回去了。樊城距離囊縣那麼遠呢，你倆來多辛苦。」

「我跟你爸買了去市裡的火車票，到時候倒一班車，坐高鐵去你那，就五個小時呢。」

「媽……」

「曉曉啊，聽你話你好像不願意我跟你爸過去啊？」苗英心情瞬間不好，然後又想到丁曉是不是在那邊出什麼事了。

「不是的媽，是我這邊最近挺忙的，丁鐺在學校也忙元旦。你倆大老遠過來辛苦不說，到時候還沒人照顧你倆，多不好啊。」丁曉極力勸阻著苗英，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苗英畢竟是丁曉的母親，丁曉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現在這樣，只會讓苗英覺得丁曉是不是在那邊出事了。

已經等不到第二天坐中午的火車。苗英在掛斷電話后立即去了火車站改簽火車時間，當晚就拿著簡單的行李跟丁偉一起去了樊城。

丁曉也知道攔不住苗英，她只好當晚就聯繫了寧白跟丁鐺玩的好的幾個同學，幫忙配合演一場戲。

十二月二十九號上午十一點，丁曉跟寧白兩人在火車站把苗英和丁偉接到家中。丁曉努力把內心的惶恐壓下，佯裝開心又無奈道：「媽，你還真是的，這一路過來累不累啊？」

「不累不累，看到你啊，再累都不累了。」苗英嘿嘿一笑，把手中提的臘肉放在茶几上：「這房子是公司給配的嗎？真不錯。」

「是呢。」丁曉也放下手中的東西，前去拿杯子給苗英和丁偉倒了兩杯水。

「欸，丁鐺呢？」

「丁鐺在學校排元旦節目呢，這幾天都要在學校住，很忙的。」丁曉在忙完後走到苗英旁邊坐著，身體微側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幫她輕輕按摩。「媽，爸放幾天假啊？」

「我們倆都來了，在忙都不回家看看啊？」苗英有些不高興。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坐在一旁的寧白。「寧白不是跟丁鐺一個班嗎？怎麼寧白沒事。」

「阿姨，我是男生，我沒報元旦晚會的節目，就沒啥事。」寧白牽強的笑笑，又適時的從口袋裡拿出盒煙：「叔叔，這是樊城特產的香煙，你拿著抽抽。」

丁偉擺擺手：「謝謝啊，我已經在慢慢戒煙了，不抽。」

寧白尷尬了會，隨後從沙發上站起身：「那個，叔叔阿姨，我先回學校了啊。」

「行吧行吧，去了看到丁鐺給她說一聲，讓她晚上抽時間回家一趟，就說她爸媽來了。」

「行。」寧白瞥了丁曉一眼，在轉身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距離元旦節還有兩天的時間。丁曉借口說自己請了幾天假，要好好陪陪爸媽。苗英很開心，在來樊城第二天後就跟著丁曉四處逛，買衣服首飾品之類。

丁偉則是跟在這娘倆後面拎包。沉默寡言又不喜歡逛街的他，還硬生生被丁曉拉去試了套衣服，買了下來。

等待元旦節到的這兩天，丁曉帶著苗英和丁偉除了逛街外，還遊了樊城周邊的景點。

有的玩，苗英也沒一直把丁鐺掛在嘴邊了。只是離元旦節的時間越來越近，紙終究還是沒有包住火。

苗英見丁曉總是找借口說丁鐺忙不能回家，於是她就拉著丁偉去了丁鐺的學校。

不知道丁鐺在哪個班，苗英就隨便拉了個學生問。

「阿姨，你說丁鐺？是大一界的丁鐺嗎？她早在半個月前就失蹤了，到現在還沒被找回來呢。」

怔。

原本還喜出望外的苗英瞬間感覺五雷轟頂，似乎有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她覺得很詫異，又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於是她又去攔了個學生問，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

年近五十歲的苗英在確定結果后心臟病發當場暈倒，被送進人民醫院搶救。

丁曉接到丁偉的電話后趕到醫院，苗英還在手術室里進行搶救。

丁偉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廊椅上，雙手捂住痛苦的臉。他感覺身上壓了一塊很大的岩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爸。」丁曉跑到丁偉面前蹲下：「媽怎麼了？」

丁偉沒有及時回答，他慢慢放下捂住臉的手抬起頭，隨後抬手一巴掌重重落在丁曉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醫院長廊回蕩。

「叔叔。」

跟丁曉一起來的是路遠皓。本來丁曉是約他出來想問下他有什麼辦法能瞞住她父母，但是路遠皓還沒想出辦法，丁曉就接到了丁偉的電話，連忙趕了過來。

路遠皓伸手扶起丁曉後退兩步，丁偉站起身臉色陰沉的看著丁曉。他垂在跨兩旁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額頭也暴起青筋。

「丁，曉。」他一字一頓，字里含著濃濃的怒意。「你怎麼照顧你妹妹的？」

「對不起，爸。」丁曉落下兩行清淚，要不是路遠皓扶著她，她雙腿軟得就要跪下了。

丁偉看著丁曉右臉頰的手掌印很是心痛，但是他更心痛的是躺在急救室里的苗英，跟生死未卜的丁鐺。

彷彿無形之間，在他心裡的一個家就這麼垮了。

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醫生和護士拖著移動病床走出來。

丁偉和丁曉連忙上前。「醫生，怎麼樣了？」丁曉擔憂的問。

醫生摘下口罩停下腳步，「已經搶救過來了，需要留院觀察治療。病人是心臟病發加心肌梗塞，很危險，不能再受刺激，否則病情就難以控制。」

「謝謝。」

苗英被推進了重病看護房，口鼻戴上了氧氣罩，手背插著針管。她是在元旦過後第二天醒來的，醒來的時候一直哭著要去找丁鐺。

丁曉心痛極了，但是又無能為力。

苗英住院的第五天，丁曉憔悴了不少，原本就瘦的她更瘦了。

路遠皓實在是看不下去，他沉下心，坐在車裡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他盯著通訊錄里唐雲庭的名字許久，最終選擇撥通。

電話撥通過去響到最後幾秒。唐雲庭卡在手機鈴聲即將斷掉的那刻接起，「終於，打電話給我了？」唐雲庭的語氣略帶挑釁，但更多的還是意外。

他跟路遠皓是認識了五年的好友，但是兩人在三年前就決裂了。

「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路遠皓的聲音很沉，聽起來很不開心。唐雲庭猜到，他肯定是沒有辦法了才打電話給自己。「原來是有事找我。怎麼？還有堂堂的路家大少爺解決不了的事情？」

又是一陣沉默，路遠皓俊俏的眉峰緊皺成川字：「錢不是問題。」

「錢對你這個大少爺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了，只是……」頓了會，唐雲庭抬頭看向辦公室對面牆上的時鐘。「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