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死別

白靖逸死後，白季宸神色一凜，不知道密室外的白霓裳怎麼樣了，但這個時候左護法沒有衝進來阻撓自己，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剛才和白靖逸對掌，白季宸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在往門口走的時候，白季宸也不由得嘔出了一口鮮血。

白靖逸已死，其餘的事情就都沒有那麼棘手了，而且這毒王谷之中除了左右護法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白靖逸趕緊死呢，這些身在毒王谷的人，多數都是被白靖逸抓來之後餵了毒藥，若是不好好辦事，沒辦法按時拿到解藥便會經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他們並不是對白靖逸忠心，只是對白靖逸手中的解藥忠心，而白季宸手中早就掌握了製作解藥的配方，他會徹底解放那些被白靖逸壓迫的人。

白季宸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略微調整了一下氣息之後，伸手推開了密室的石門，希望石門的那一邊，白霓裳是平安的。

這麼多年來，在這世上一直陪著他不離不棄的人，從始至終只有白霓裳啊。

有的人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的眼睛卻望著別人，心裡卻裝著另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他和葉雙卿，始終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葉雙卿的心，也始終都沒有為他牽絆過。

他對葉雙卿的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單相思罷了，葉雙卿從我回應過他，後來因為他知道了那個秘密，就更加不敢去愛葉雙卿。

在自己最難的那段時間，是白霓裳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如今他大仇得報，心中最想感激的人也是白霓裳，最想要分享的人也是白霓裳，有些感情，終究是後知後覺。

只希望現在還不太遲。

在白季宸推開石門的那一刻，卻看到白霓裳和左護法倒在了血泊之中，白霓裳那一身雪白的衣服都變成了血紅色，她的身體浸泡在鮮血之中，眼睛也已經閉上了。

左護法躺在白霓裳的身側，心口處有一處傷痕，正有鮮血汩汩的冒出，左護法的眼睛大大的睜著，大概是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白霓裳手裡。

白季宸整個人幾乎是撲上去的，跪在了白霓裳身邊小心翼翼的將白霓裳的身體託了起來抱在懷中。

「霓裳，霓裳……」白季宸用顫抖的聲音輕喚白霓裳的名字。

剛開始白霓裳並沒有任何反應，所以白季宸就繼續一遍一遍喊白霓裳的名字。

隨著白季宸一聲一聲呼喚白霓裳的名字，白霓裳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就看白季宸溫柔的看著自己，烏黑的眼眸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霓裳……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白霓裳痛苦的輕哼了一聲，秀眉緊緊的皺在一起。

「霓裳，你怎麼樣？」

白霓裳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白季宸的手，滿眼期待的問道：「白靖逸……死了沒有？」

白季宸反手握緊了白霓裳的手，用力點了點頭，「死了，霓裳……剛才……我親手殺了白靖逸，是你幫我爭取了時間，我才能親手手刃仇人！」

聽了白季宸的話，白霓裳的唇角微微上揚，虛弱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剛才白靖逸進入密室之後，左護法想方設法的想要進入密室，她根本就攔不住，而且她的武功又敵不過左護法，可若是拖不住左護法的話，白季宸一定會有危險，她必須要讓白季宸安心對付白靖逸。

在和左護法對招的過程中，白霓裳不由得想起曾經白靖逸教他們的一招，那一招叫做殊途同歸。

雖然能夠殺死對方，可是這一招殊途同歸，說白了其實就是趁其不備和對方同歸於盡而已。

為了拖住左護法，白霓裳只好用這一招殊途同歸，寶劍自腹部刺穿她的身體直插入左護法的心口。

將寶劍從自己身體里拔出來之後，左護法死了，白霓裳也一同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希望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得白季宸大仇得報。

這樣至少白季宸還能活著，而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成全他。

白霓裳又是痛得輕哼了一聲。

白季宸緊張的望著白霓裳，看到鮮血源源不斷的順著她腹部的傷口流淌出來，她的臉色看起來好像都快要透明的沒有任何血色了。

「霓裳，你怎麼樣？」

刻骨的恐懼如同藤蔓一樣纏緊了心。

白霓裳對著白季宸粲然溫暖的笑，只是白霓裳對她淺笑的眉眼，在他眼中全部都釀成苦澀的殘忍。

「季宸哥哥，對不起……往後的日子，我可能沒辦法一直陪在你身邊了……」白霓裳虛弱的聲音如同風聲一樣細碎的掠過耳膜。

白季宸用一隻手按住白霓裳還在流血的傷口，「說什麼傻話……霓裳，白靖逸已經死了，那個魔鬼他已經死了，以後的毒王谷，再也沒有人會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往後我們自己的生命，終於可以自己做主了，所以霓裳……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未來的日子那麼長，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能夠一直一起走下去……」

白霓裳眼中的淚毫無知覺的滾落，「季宸哥哥，我好開心……開心你說想要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也想陪在你身邊啊，可是今天這樣的機會如果抓不住……如果真的等到白靖逸修鍊成毒經，我和你……我們都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如果我和你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白季宸用力搖頭，「不要……霓裳，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你陪我一起走下去，我要你好好活著，像從前一樣陪在我身邊！」

白霓裳的眼中泛著濕潤的淚光，「季宸哥哥……這麼多年來，我陪著你長大，陪著你一起習武，一起學制毒解毒，一起去執行任務……這些年我們就像是傀儡一樣被白靖逸控制著，我也知道，你心中從未有一日真正開心過，直到遇見了葉雙卿……是葉雙卿讓你可以義無反顧的頂撞和質疑白靖逸，也只有在面對葉雙卿的時候，你才是真正開心的……只可惜，儘管你為她默默的付出了那麼多，她還是不肯愛你……我在你身邊，看著你在痛苦中煎熬……看著你生活在兩難之中，我真的好心疼你……我好羨慕葉雙卿，羨慕她可以讓你的世界明朗開懷起來……可我同樣也恨葉雙卿，為何不肯收留你的心……我只是希望你能變得快樂……能夠放下負擔！」

白季宸的聲音有些哽咽，「然而註定，我這輩子背負了太多東西，而造成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白靖逸！」

「所以，你必須要殺了他，只有殺了他，才能粉碎你身上的枷鎖……你才能過你想要過的那種普通人的生活，如今白靖逸終於死了……季宸哥哥，你終於解脫了！」

白季宸漆黑的眸子里蔓延著柔軟的憂傷，「霓裳，你不是說過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一看……看一看這世上的好風景……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然而，白霓裳只是朝著白季宸笑，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彷彿只剩下一道道白茫茫的光。

——往後的日子，不管有沒有機會繼續陪在你身邊，此刻我都可以放心的閉上眼睛了，季宸哥哥，希望你能忘記過去的痛苦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再也不會有人束縛你，所以請做個自由自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