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妖鬼皆隱

「那人是誰？」

雪千尋看到窗外場景，驚呼出聲。

「先別管了，除掉剩下的這幾個惡鬼。」

白無憂大吼出聲，長槍如龍，刺出道道殘影，血光激射，穿刺於屋中。

就剩下最後這幾個惡鬼，沒必要再講究什麼陣型了。

雪千尋也激動了起來，急道：「霜月姐姐，我們也去。」

兩道纖細的身影衝去，五人合力，很快便將剩下的五六個惡鬼剷除。

佛光照亮了大雁塔，塔內一片狼藉，但終於是把陰氣清除乾淨了。

五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苦笑，一個個喘著粗氣，累得幾乎癱坐在地。

之前肅清各大坊的小鬼還算輕鬆，但這十多個惡鬼，實在太費勁了。不但要打，更要動腦，否則根本處理不好。

雪千尋道：「我宣布，慕石頭的腦子的確好用，在一些關鍵的時候嘛，智慧還是有用的。」

白無憂大笑了起來：「小狐狸，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其實我很勇猛，一路殺上來無堅不摧啊！」

「莽夫之勇咯。」

雪千尋站了起來，眼睛眯成彎月：「大笨熊除了有蠻力之外，就沒有其他優點啦。」

她說著話，便朝下方走去。

白無憂道：「不對啊，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話多，你看剛剛你誇了慕石頭，他不也沒說一句話嘛。」

聽到這句話，雪千尋也有點沮喪：「這是慕石頭最大的缺點，可惜這個缺點足夠掩蓋他所有的優點了。」

她搖著鈴鐺，嬉笑道：「要是讓我一天不聽這鈴鐺的聲音，我可受不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了，而慕子白目光卻鎖定了下邊街道上的青年男子，緩步朝下走去。

天知道他這種陰謀家在想些什麼。

葉青峰搖頭一笑，朝凌霜月看去，兩人目光對視，不由得一呆。

此刻烏雲散去了不少，月光如水一般瀉下，通過大雁塔的窗戶，灑在了凌霜月的髮絲上。

於是那一根根髮絲飄搖蘊光，晶瑩剔透，就像是天上的銀河。

眉心的寶石也在發光，她整張臉雖然疲倦，但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很高興。

「葉師兄......」

凌霜月微微低頭，聲音很小。

葉青峰心頭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尷尬大笑了幾聲：「霜月師妹，那個...你消耗了這麼多法力，快休息一下。」

凌霜月抬起頭來，落落大方的笑了起來：「葉師兄剛才一個人朝十多個惡鬼衝去，也不怕受傷么？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容易出事呢。」

葉青峰臉色漲紅，重重點了點頭，連忙道：「我去下邊看看情況。」

逃命似的跑路，踩得樓梯都在顫響，凌霜月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喂，你急什麼啊。」

長街之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火把，喧囂之聲不絕於耳，慕子白等人走出，四周更是爆發出了歡呼之聲。

人們齊心協力，讓人感覺溫暖。

「程將軍」和「大慧禪師」兩人看到慕子白等人下來，也明白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便連忙撤離，以免讓眾人看到，影響也不太好。

慕子白看向這個提著長劍的青年男子，抱拳道：「方才多謝義士出手幫助。」

青年男子笑道：「什麼幫助不幫助的，長安的事和我也息息相關，希望能早點肅清這些妖物鬼怪吧。」

「說得好。」

白無憂大步走來，豪邁無比，又拿出交朋友的狀態：「萬獸嶺白無憂，朋友怎麼稱呼？是哪個門派的？」

青年男子道：「在下流火，四海為家，浪跡江湖，沒有門派。」

「倒是有趣兒，沒有門派都能把修為練到這個地步嗎？」

雪千尋眼珠子轉了轉，顯然表示懷疑。

青年男子洒然一笑，毫不在意：「我當然也有我的機緣，只是說來就話長了，現在實在不是贅述的時候啊。」

這個流火穿著一身灰衣，滿頭黑髮，戴著藍灰色護腕，腰上綁著藍灰色的腰帶，打扮樸素又簡潔，卻擋不住他的英氣。

葉青峰走來，抱了抱拳：「說得沒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及時清除長安妖物，我們稍作調息，繼續朝北吧，這一夜才剛過一半呢。」

凌霜月也道：「不錯，專心調息吧，嫣然妹妹為我們護法。」

「好呢。」

紫嫣然點頭道：「你們放心吧，有我紫嫣然在，保證你們沒事啦。」

她拍了拍小胸脯，雙眼眯起如彎月，葉青峰和老白對視一眼，心頭總覺得這小姑娘不是很靠譜。

想法歸想法，眾人終究還是找了一個角落打坐。剛才眾人都施展了大型的法術，消耗不可謂不大，要是不稍作休息緩一緩，遇到實力強大的妖物或鬼物，就容易出事。

安靜調息，四周的弟子也不打擾，只是有一部分佛門的弟子進了大雁塔，將裡邊清理了一下。

良久之後，眾人才陸續站了起來，精神恢復了不少。

互相對視一眼，目光之中已有默契。

於是葉青峰、白無憂、慕子白、雪千尋又繼續朝北而去，逐一搜坊。凌霜月和紫嫣然則依舊負責救治傷員，挽回生命。

只是令葉青峰意外的情況發生了，往北的坊里妖物越來越少，最後甚至都沒有了，整個坊都沒有一個妖物鬼物，但卻是有一部分傷員，有妖鬼肆虐過的痕迹。

「我這邊沒有。」

「我這邊也是，連續三個坊沒有妖物鬼物了。」

「有點古怪，就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樣唉。」

雪千尋皺眉道：「不會都去長安城北了吧？」

葉青峰搖了搖頭：「不應該，如果大量妖物鬼怪都去了城北，那現在北邊的動靜恐怕都就很大了，不至於現在這般安靜。」

說到這裡，他臉色鄭重道：「以不變應萬變吧，天策府弟子守著，我們繼續朝北，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憑空消失了也好，至少長安沒事了，我們還不必太累。」

雪千尋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又按了按后腰。

於是眾人繼續朝北，從大通、保寧、昌樂、通善四坊一直到延壽、太平、興道、務本四坊，東西橫向都找遍了，除了個別的怨靈，什麼也沒發現。

看著前方金碧輝煌的建築，葉青峰深深吸了口氣，道：「還剩下皇宮兩側二十餘坊，難道都逃到了這裡？」

白無憂笑道：「十多個惡鬼都斬了，這些小鬼怕是嚇得屁滾尿流，直接逃出城了。」

「分頭清理吧。」

葉青峰道：「我和霜月師妹、慕石頭去東邊，老白、千尋和嫣然師妹去西邊，咱們解決完之後，來這裡匯合。」

「行，有情況隨時吆喝，咱們立刻趕過來。」

白無憂和雪千尋對視一眼，便直接朝西邊而去。

慕子白眉頭皺了很久，忽然說道：「情況有點不對勁，我估計我們兩邊都沒有收穫。」

葉青峰點頭：「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些妖物鬼怪受魔氣影響，膽子不該這麼小才對。」

說到這裡，他又皺眉道：「還有，今晚一直沒有看到楚師妹，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師父一起進宮去了。」

凌霜月走了過來，輕聲道：「也不必過於不安，咱們先把長安一百零八坊的妖鬼全部肅清，至少百姓沒事了，再考慮其中我們忽略的地方吧，而且程將軍和大慧禪師或許也差不多快出來了。」

「嗯，行動。」

葉青峰點了點頭，幾人朝前而去。

夜已至末，蕭蕭風住。

烈火焚燒著黑暗的虛空，煙霧與月光相融，天地更加朦朧。

一夜驚魂，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兵都精疲力竭，直至此時，整個長安似乎才陷入沉睡。

殘留的陰氣在坊間繚繞，像是在證明鬼物的存在。

哪怕，它們暫時已經消失。

葉青峰的臉色並不好看，一方面是幾日來連番大戰的疲倦，一方面是妖鬼皆隱的不安。

艱難和困苦不會憑空消失，只會在你放鬆警惕的時候悄然衝出，把你撞得支離破碎。

葉青峰懂這個道理，所以不會認為長安會這麼好運。

至少，在目前為止的情況下，還是把僥倖之心收起來為好。

「沒有。」

葉青峰皺眉道：「我們這邊沒有，老白那邊也沒動靜，整個長安，只有皇宮沒有搜過了。」

慕子白很有分寸的提醒了一下：「皇宮不是我們該管的地方。」

凌霜月看著前方，道：「皇宮不必擔心，這李氏真龍天子之氣浩然長存，怕也沒有妖鬼敢犯，更何況鍾馗天師、程將軍和大慧禪師都在裡邊，那裡比什麼地方都安全。」

葉青峰勉強一笑，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師父不該到現在還沒出來的。」

凌霜月和慕子白對視一眼，卻是不接這話。

很快，他們與白無憂等人匯合，一行六人配合在長安的各派弟子，把長安城的妖物鬼怪清理了個乾乾淨淨，一夜的疲倦終於要結束了。

天已蒙蒙亮，烏雲也淡了不少，燭光在每一坊亮起，這座城池在漸漸復甦。

無論心中有多少疑惑，這座城市的百姓總算暫時安全了，眾人的目的也達到了。

至於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

葉青峰拉住了一個熟人，之前幫忙找大夫的長安府衙的捕頭，同在長安為業，兩人相識已久。

「拜託你幫我查一件事。」

葉青峰的語氣是冰冷的。

捕頭愣了愣，笑道：「什麼事？妖啊鬼啊之類的我可不擅長。」

「不是妖也不是鬼，是人。」

葉青峰沉聲道：「醉仙樓出現了烈火印記，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烈火團馬賊的總部到底在哪裡，我總有一天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說到最後，葉青峰的眼中已然露出森然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