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亂真相

天下妖變的第二天，長安的情況容易給人一種感受，就是此劫不過如此，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

但葉青峰等人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長安城是天下的中心，彙集了三界門派大量的強者，又有天子鎮壓，都要無盡的怨靈和惡鬼肆虐，其他地方早就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如果撕開葉青峰等人這一塊遮羞布，那長安就是這些惡鬼怨靈的板上魚肉了。

大量的軍隊，大量的天策府、佛門弟子，再加上葉青峰、慕子白、白無憂、雪千尋、凌霜月、紫嫣然和程將軍、大慧禪師這兩個掌門，另外還有天師鍾馗，才勉強控制住事態而已。

而且葉青峰等人清楚，長安大部分的鬼物事實上不是被殺了，而是逃了。逃了就意味著，很可能還會回來。

事情不容許鬆懈，一旦鬆懈，付出的代價就難以承受。

加之目前長安的氛圍很古怪，聖上的政令也出人意料，這裡短暫的安定事實上比紙還要薄，輕輕一捅便會爛掉一大片。

天氣雖好，心情卻不見得，葉青峰等人吃完飯之後便坐在了一起，有太多的話想說。

「總結一下情況吧。」

葉青峰道：「先是長安浮躁，疾病肆虐，人心不定。」

「然後鍾馗天師被請回來，我們得知是魔珠作祟，並在青河鎮發現了魔珠蹤跡，處理了青河妖變。」

凌霜月說完話，便朝雪千尋看去，她似乎有心想讓雪千尋和白無憂在這些事上多說一些。

雪千尋被這一看，連忙接話：「通過魚妖戰將，我們得知涇河龍王參與此事，並在長安城中追逐魔珠的時候遭遇到涇河龍王。」

白無憂重重點頭：「涇河龍王奪珠進河，東海龍宮楚雲天過來支援，鬥法失敗之後，我們潛入河底，得知魔珠已經控制了涇河龍王，艱難逃出。」

慕子白低著頭像是在想什麼，葉青峰心頭有點譜兒，便嘆了口氣，道：「觀音菩薩降臨，擋住魔珠，卻發現這一切只是魔珠的陰謀，它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真神，吸納最純正最高級的力量，達到某種目的。」

「它走了，蒼天巨響，三界妖變，惡鬼縱橫，肆虐長安。」

說到這裡，凌霜月眉頭緊皺，輕輕呢喃：「這麼說，其實到現在我們還是在和魔珠鬥爭，我們的對手一直沒有變過。」

「對啊！」

白無憂瞪了瞪眼，如夢初醒一般：「打來打去，原來對手其實還是這個魔珠，這一次天下妖變必然是他搞的鬼。」

雪千尋道：「那我們肅清了長安城的妖物鬼怪也沒什麼用啊，大壞蛋在暗處一直使壞呢。」

葉青峰目光堅定起來：「所以肅清長安妖物根本不能解決問題，治標不治本，我們真正要做的還是要找到這個魔珠，將它徹底毀滅。」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繼續說：「解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的關鍵，是魔珠到底是什麼東西。菩薩說，此珠本為凡物，蘊靈而成妖，內里附著一道靈識而並非完整的靈魂......」

他抬起頭來：「那麼，魔珠的本質其實就是那一道靈識，或者說，是一道殘魂。」

凌霜月也在回憶這些事，想起了涇河一戰，突然道：「記得在涇河龍府的時候嗎？那魔珠說了一句話，是『本座的實力遠遠沒有恢復，只是一道魔念罷了，真身降臨，連天地都要顫慄』。」

「我記得，他的確說了這句話，當時還沒在意，現在看來這廝似乎沒開玩笑。他後來和觀音菩薩一戰的時候，那魔氣簡直要吞噬天地啊。」

白無憂對此印象極為深刻，那一戰實在太危險了。

雪千尋呆了呆，疑惑不解：「可是，那個時候，他也是殘魂狀態啊！」

凌霜月道：「那他的話就真的沒有誇張的成分了，真身降臨，天地顫慄。」

「找到了。」

葉青峰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冷了起來：「我們真正的對手就是這個人，不是魔珠，不是那一道魔念，而是這個人的真身！魔珠、魔念都是他在控制而已，包括這一次天下妖變，也是他在控制。」

他雙眼微閉，透出幾分殺意，冷冷道：「這個人，是想挑戰整個三界嗎？他到底要做什麼？另外，我們到底要怎麼去處理他？」

凌霜月想了想，道：「把我們的猜測告訴程將軍，然後傳到各派掌門耳中，他們應該有更好的辦法，也會有更大的力量。我們太弱了，還沒有實力處理這種核心問題，目前為止還是保護好長安的百姓吧。」

「啊呀好複雜啊！」

白無憂頗為不耐煩：「要是我老白有這個實力，就直接找到那個人，把他幹掉好了。」

「別做夢了大笨熊，那個人......」

雪千尋的臉色有些發白，似乎心有餘悸：「那個人，他的一道魔念都幾乎不懼觀音菩薩...我們...」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已經開始嘆氣了，這種實力...真的很難去想象啊。

「怕什麼！」

葉青峰站了起來，沉聲道：「他如果真是那麼強，早就稱霸天下了，何至於等到今天？又何必偷偷摸摸搞這些陰謀，直接站出來把三界十二派的掌門全部打敗不就行了？」

「說到底他還是做不到這一點，既然做不到，咱們團結起來就一定能戰勝他。」

聲音吼得太大聲，到最後都破音了。

但眾人卻沒有笑。

凌霜月眼中泛著光，輕輕一笑：「葉師兄說得對，不要畏懼，去面對他。」

雪千尋愣了愣，然後激動了起來：「我突然覺得我好厲害，像是在干一件大事，特別偉大的那種。」

「停止你的瞎想吧。」

白無憂毫不客氣打擊道：「你就是個湊熱鬧的而已。」

「啊呀，大笨熊你好討厭。」

雪千尋拿起鈴鐺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懊惱道：「人家只是覺得興奮嘛，以前在魔王山哪有這麼刺激的事可以做。」

「說來也對。」

白無憂搓了搓手：「我突然也覺得有點熱血沸騰了。」

葉青峰等人對視一眼，無奈苦笑，這一對冤家還真是什麼話題都能鬥嘴，也都能找到共鳴。

慕子白忽然抬起頭來。

他久久不語，這一個動作倒讓眾人愣了一下。

慕子白看向葉青峰，直接道：「你作為天策府弟子，能夠在這個時候出門嗎？」

葉青峰想了片刻，隨即點頭：「應該可以，天策府雖然是三界門派，但也屬於大唐，我們是臣子，在這種時候還是有權力出門辦事的。」

慕子白站了起來：「我們去一趟城北。」

白無憂拿起了長槍：「什麼事情啊，我們一起去啊，有個照應也好。」

慕子白搖了搖頭，態度顯然很堅決。

「人不宜多，我們不是去戰鬥的，只是去辦一點俗事而已。」

白無憂笑道：「行吧，老白我睡大覺去，哈哈！」

於是葉青峰和慕子白上街朝北而去，很快遇到巡邏的軍隊，拿出了天策府的腰牌，對方倒是也沒有阻攔，有一個隊長反而還說了一句：「我知道你，之前為了良家婦女打架那個。」

葉青峰一時間差點沒氣得倒下去，也不好發飆，抱了抱拳便繼續朝北。

及至北城門，慕子白看著周圍，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淡漠，緩緩道：「上城樓，我要問一問士兵們昨晚有沒有什麼情況。」

葉青峰皺眉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上城樓不容易，更何況詢問他們，天策府沒有這個許可權。」

慕子白道：「誰都知道天策府是什麼演變而來，你們有輝煌的歷史，有深厚的底蘊，其實是很受這些戰士尊敬的。」

「可是我們要做的事會讓他們很為難，城樓，是大唐安全的核心。」

葉青峰無奈一笑，攤了攤手。

「沒人會懷疑天策府的忠誠，他們的為難是有限的，花點錢吧，這件事很重要。」

說到這裡，慕子白又添了一句：「錢我來出。」

葉青峰想了想，道：「行吧，不用花錢那去試一試也無妨。」

慕子白古怪的看了葉青峰一眼，點了點頭：「你真的那麼窮？」

葉青峰翻了個白眼，拍了拍慕子白的肩膀：「普通人都窮，你以為誰都是你啊，據說你是江南慕容世家的公子？」

「這裡只有慕子白。」

葉青峰道：「得嘞，你不懂我們普通人的艱辛吶慕石頭。」

「這是我的缺點，我承認對這個不敏感。」

「行，我去試試。」

葉青峰揣起慕子白的錢袋子，又舉起天策府的腰牌，跑過去好說歹說花了足足一刻鐘，才對著慕子白揮了揮手。

「錢我們是不敢要了，現在這個時期，沒人敢找死。」

守城將抱了抱拳：「照理說現在管這麼嚴，我也不該破這個例的，但你們昨晚那一戰打得漂亮，我們都聽到了消息，是真心佩服，哪怕將軍要罰我我也認了。」

「多謝朋友理解，事實上這一次我們也不是為私事而來，我們是為了...額...」

葉青峰說到這裡，看向慕子白。

慕子白道：「昨晚這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情況？」

「情況？」

守城將想了想，搖了搖頭：「有幾隻妖物想進城，傷了好幾個戰士，但還是被我們射死了，屍體都運走了。」

慕子白眉頭微皺：「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麼情況嗎？比如看到黑氣，比如寒冷？」

「寒冷個屁。」

守城將大大咧咧一笑：「穿著這一身鐵甲，熱都熱死了。」

慕子白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們想出城片刻，最多一刻鐘就回來。」

守城將連忙擺手：「現在可是城禁，私自放人出去，那可是殺頭的大罪，這個我不能答應。」

慕子白朝葉青峰看去，目光堅定。

葉青峰道：「這個責任我來擔，回來之後我就向師父稟報，陪他去找翼國公說明情況，都是為了長安城的安全。」

守城將疑惑道：「城外也關乎長安城的安全？」

慕子白點頭：「很重要，關乎長安存亡之大事。」

這下才把守城將嚇到，扣下了葉青峰的腰牌，才終於答應放兩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