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贖身

此時正值白天，又是臨近除夕的日子，來往百花樓內的恩客們並沒有往日那麼多，姑娘們的爭吵聲很快就吸引了樓內不少人駐足圍觀。

文無站的最近，一聽到其中一位姑娘提到了「劉捕頭」，立即好奇的湊上前，想要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香芙被眾人圍在中間，一張小臉嚇得慘白，眼裡含著淚，看都不敢看對方，顫抖著說道：「荷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被叫做荷花的姑娘擰著眉，似乎頗為嫌棄的用手拎著被水沾濕的衣裙，厭惡的說道：「你可別叫我姐姐，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這副樣子，竟然還敢叫人姐姐？」

「呵呵呵，香芙還是把自己當做剛進入百花樓的小妹妹，逢人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指望著咱們都讓著她呢。」站在荷花身邊的桃花彎著眉眼附和道。

「我這可是剛剛才到彩鳳軒定製的冬衣，用的上好的蘇綉和蜀錦，你倒好，一盆髒水潑過來，弄成這副樣子還怎麼接客？你說你要怎麼賠我？」荷花不依不饒的走過來，一雙纖纖玉手捏著香芙白嫩的臉蛋，尖著嗓子問道。

香芙膽子本來就小，被荷花如此一說，嚇得哭出了聲，連聲向荷花哀求。

圍在兩人身邊的姑娘們有的可憐香芙的境遇，但是又懼怕荷花的氣勢，只能向香芙投以同情的眼神。

樓內的爭吵聲很快又傳到樓外，將站在樓外拉攏客人的楊媽媽也召喚了進來。

「大白天的都吵吵什麼呢？」楊媽媽提著裙子，扭著肥臀從樓外走進來。

一見眾姑娘圍成一團，她一雙大眼睛登時冒了火，扯著嗓子就開始大罵：「這是做什麼呢？真當自己是府里的小姐姑娘了是嗎？什麼熱鬧都要湊？怎麼著？當自己是柴火，非要聚在一起才能活是不是？」

圍觀的姑娘們一聽楊媽媽的大嗓門傳來，嚇得連忙提著裙子，你拉著我，我又推著你的回到樓上。只剩下當事的三人和文無站在那裡。

「香芙？」楊媽媽兇巴巴的環顧跑回到樓上的姑娘后，目光落在了香芙和荷花、桃花兩位姑娘身上。

香芙一見楊媽媽，纖弱的身子又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豆大的淚珠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往外掉。

「楊媽媽，你看看香芙做的好事？」荷花一見楊媽媽走過來，原本橫眉冷對的表情也是瞬間發生變化，鼻子一皺，眼淚也是說來就來。

「謝公子說今兒個要來，我為此特意趕製的裙子，才穿到身上，就被香芙一盆髒水潑過來，您瞅瞅，都成什麼樣了？」荷花說著，拎著裙子就往楊媽媽眼前湊，還故意拉開裙子讓楊媽媽看。

「楊媽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才人多，我端著水盆走下來，也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跤，就……」香芙極力想要為自己爭辯，但是在楊媽媽和荷花面前，她就像一隻柔弱無助的小兔子，絲毫不佔優勢。

「呵，你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荷花眉眼一橫，冷哼著對香芙說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以為自己接了幾次恩客，收了點賞錢就變成鳳凰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倒霉樣子，上次就給咱們百花樓招來了官府的人，這回你還想……」

「都給我住口！」楊媽媽喝止住荷花的控訴，並狠狠地瞪了一眼荷花。

只是這一個眼神，讓文無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他不等楊媽媽向香芙發難，主動跳出來，攔在香芙面前，對楊媽媽說道：「哎呀，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種小事。」

楊媽媽打量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想要發作但是又怕對方是個潛藏的金主，只好狐疑的問道：「你又是誰？」

「在下免貴姓杜，只是一位誤打誤撞進來尋樂子的。」文無笑嘻嘻的對楊媽媽說道，同時，不著痕迹的從衣袖掏出一塊銀錠，塞到楊媽媽的手中。

楊媽媽熟練的摸著塞到手中的銀錠，眼中帶著驚喜的看了看文無，原本還帶著怒氣的眉眼立即變換成笑臉，就連聲音也軟下來許多。

「哎喲，那可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楊媽媽笑著，忍不住想要伸手來抓文無的胳膊，但是被文無輕巧的躲過去。

「楊媽媽，你說巧不巧，我剛一進來就看到三位姑娘在這裡爭執，好奇的看了一圈，發現這位叫做香芙的姑娘啊，可不得了。」文無說著，雙手揣在袖管里，靠在楊媽媽耳邊，神秘的說道：「我雖然不是郎中，但是多少看過一些游醫給人號脈治病，打眼一看就覺得這位香芙姑娘恐怕命不久矣，您留著她，恐怕是給自己招累贅啊。」

楊媽媽一聽，好奇的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偷偷抹眼淚的香芙。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文無的暗示，她此時怎麼看香芙，怎麼覺得她比往日確實瘦了許多，臉色也變得不如往日那般光彩照人。

「哎喲，那可怎麼辦？」楊媽媽連忙拉著文無問道。

「嗯…………」文無佯裝苦思冥想的想了一會，頗為苦惱的對楊媽媽說道：「其實也好辦，我呢，可以幫您將這位姑娘送到城外的尼姑庵里，到時候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鬧也鬧不到百花樓，您呢，也做回好事，給個合理點的價格，咱們一舉兩得，怎麼樣？」

楊媽媽一聽，心裡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是仔細一盤算，本身在上次錢多帶人搜查百花樓以後，她就不想把香芙留在樓內，此時按照文無的建議，她非但可以把香芙趕出去，還能讓自己再小小的賺一筆，天底下哪裡還有這麼划算的買賣。

「成，香芙我是花二十兩銀子買回來的，杜公子如果有意，只要十兩銀子，她就是你的人了！」楊媽媽當機立斷的說道。

文無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點著頭對楊媽媽說：「好說，好說，今晚我就過來領人。」

荷花站在兩人身後，聽著楊媽媽和文無一陣竊竊私語，盤算著文無會不會是來替香芙撐腰的，急的連著瞪了好幾眼香芙，可憐的香芙還不知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楊媽媽賣了，低著頭，一個勁的擦著不受控制掉下來的眼淚。

楊媽媽和文無商定好何時來接人，又何時交贖身錢后，滿面笑容的轉過身，態度和藹的對香芙說道：「香芙啊，你跟著杜公子回到屋內準備準備，今晚，杜公子就會帶著你回府上了。」

「什麼？」香芙難以置信的抬起頭，淚眼摩挲的看著楊媽媽和一旁笑嘻嘻的文無。

荷花更加震驚，她是千想萬想沒有想到，已經這樣的香芙，竟然還會有人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