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奇怪的公子
「楊媽媽，您會不會是聽錯了？」荷花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原本一張精緻的小臉，此刻也因為怒火中燒而變得扭曲。
「聽錯是不會聽錯的，荷花姑娘。」文無眯著眼笑著走到香芙身邊，不容分說的伸手將香芙攬在自己的懷中，對荷花說道：「我已經從你們這座百花樓里，把香芙姑娘買下來了。」
「香芙姑娘能遇上個好人家，我楊媽媽也算是安心了。」楊媽媽裝出一副心疼香芙的模樣接著說道，完全不給荷花任何說話的機會，「香芙啊，你還不趕緊帶著杜公子回房間好好收拾收拾。」
香芙怔怔的看著態度急轉的楊媽媽，又難以置信的偷瞄了幾眼文無，難以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巨變，嘴上弱弱的應著，身體更是被文無連拉帶推的往樓上走。
在她身後，荷花向楊媽媽控訴的聲音還在繼續，就連樓上一些依舊圍觀的姑娘們，此刻也是好奇的從房間內探出頭，想要一睹給香芙贖身的杜公子是何許人也。
文無第一次來到青樓就遇到這樣大的場面，而且還被這麼多貌美如仙的姑娘們圍觀，臉上又驚又喜，彎起的嘴角就沒鬆懈下來。
他終於有些懂了為什麼百花樓會在陽城這麼受歡迎，為什麼那些有了家室的男人們還會每晚不惜花重金留戀在此地。
仍舊沒有緩過神的香芙帶著文無一路走到自己位於樓上角落裡的閨閣里，剛一進入到屋內，就「砰」地將雕花木門重重的關上，隨即不等文無反應過來，直接就跪在文無面前，淚如雨下的對文無磕了三個響頭。
「香芙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文無被她這個舉動嚇到，連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來。
「香芙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香芙抽噎著對文無說道：「香芙自認自己身份卑微，相貌也平凡，又出身青樓，與公子更是僅有一面之緣，公子今日肯為香芙贖身，就已經是香芙的救命恩人，以後無論貧賤貴富，香芙都聽從公子安排。」
「哎喲，言重了，言重了。」文無小聲驚呼著，連忙伸手將香芙扶起來，將她拉到屋內。
「香芙姑娘，我可先把話說在前面，我並非綠林好漢，也非正人君子，出手救你也是無意間聽到你與荷花姑娘方才的爭吵，覺得你身上或許有可以為我所用的東西。所以麻煩香芙姑娘千萬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會讓你失望的。」文無說著，將香芙拉到凳子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
香芙聽他如此介紹自己，破涕一笑，笑中帶淚的說道：「別人家的公子都是生怕我們這些姑娘將他當做非君子，公子倒好，自己主動否認自己是君子。」
「沒辦法，家中有訓，做人要誠實。」文無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回答她。
香芙擦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面帶著淺淺的微笑對文無說道：「即便公子這麼說，你還是出手將香芙救出了這個是非之地，你還是香芙的救命恩人，你讓香芙做什麼，香芙就做什麼，絕對不會對公子存有二心。」
文無看了一眼香芙，眼前這個小姑娘乍一看不過二七年華，雖然身處煙花之地，但是身上仍舊帶著一絲單純和直白，如同幽幽森林中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只是少了能真正憐惜愛護她的人。
扯遠了，扯遠了。
文無連忙收回自己的走神，搬著圓凳往香芙面前湊了湊，低聲說道：「香芙，我之前聽荷花姑娘的話，之前，劉金鎖和開胭脂水粉鋪的劉夏，經常過來找你？」
香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劉捕頭和劉掌柜確實找過我，但並不是經常，也就是在劉捕頭出事之前吧，他們兩個總共才來了兩三次。」
文無皺眉，心裡盤算著難道是自己找錯人了？
「對了，剛才荷花姑娘不是還說，之前有官府的人到百花樓內找你？」文無又接著問，問的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方才的那位荷花姑娘還在太神奇了，簡直就像百寶箱一樣，可疑的地方都是她提出來的。
「錢大人前段時間帶人來過……」香芙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緊張的低著頭小聲回答：「說是找一位出手闊氣，但是不過夜的公子。找來找去，楊媽媽知道我接過這樣的恩客，就把我叫了過去，錢大人只是問了我那位公子有沒有放一些東西在我這裡，我回答沒有，錢大人沒有再多問，就離開了。離開之後，楊媽媽就覺得我不詳，就讓我不要再接客，反而去伺候花魁姑娘……」
也許是過去的經歷令人傷心，也許是害怕文無聽了之後會對她心生嫌棄，香芙回答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細弱，而且斷斷續續的，但即便如此，文無還是從她的描述中，察覺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香芙姑娘，你不要怕，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把你從百花樓內帶走的。」文無察覺出香芙心裡的擔憂，放緩了聲音安慰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錢大人提到的那位公子，又發生了什麼嗎？」
香芙雙手緊緊攥著裙子，抬眼看了一下文無，心裡似乎做了很艱難的決定后，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約就是在入了秋之後，有位眼生的公子來到百花樓內，沒有點花魁，也沒有點花神，唯獨點了當時剛剛開始接客的我。楊媽媽原先不準，但是那位公子出手闊綽不說，還提前給了楊媽媽一大筆錢，說是我的開苞錢，楊媽媽見錢眼開，就應允下來。那位公子隔三差五的來到樓內，不是讓我彈琴唱曲兒，就是讓我泡茶，和他一起吃點心，但是他只在白天來，到了傍晚就走，從來不過夜。」
「原先我也以為自己是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公子，也沒有多問，但是大概半個月之後吧……有一次樓里搭戲檯子唱戲，公子給了我一袋子錢，讓我一個人來。途中我有些乏了，一個人回來的時候，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公子，竟然正背著門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聽見我回來了，公子還有些詫異，我也沒敢多問。」
「那一天，公子早早的就走了，但是走之前，他對我說……說……」香芙咬了咬嘴唇，聲音有些顫抖著說道：「公子說，他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將關係到他身家性命的東西放在我房間里，讓我千萬不要對官府的人說。並且還說，如果我不說去，等事情完成了，他就來接我出去……」
文無聽完，默默嘆息了一聲，剛想要繼續開口詢問，就見香芙顫抖著伸出手，指著窗邊的角落說道：「當時公子……就是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