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難言之隱

府內，錢多一早就命人準備好了除夕家宴，原本想著除夕之夜只有他和幾位夫人和子女度過，結果家宴還沒開始，竟然就等到了文無的到來，錢多喜出望外的拉著文無走到府內，身後跟著他那三位夫人和一眾子女。

文無也是第一次獨自到這種場合參加宴會，心裡雖然有些不適應，但是臉上絲毫看不出來局促和緊張，反倒自然的很，就好像是回到自己府中一般，雙手揣在袖中，走在錢多身邊，不斷對錢多的話點頭回應。

在席上落座后，錢多頗為殷勤的給文無斟茶，遞點心，以至於文無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把他認成了中山王。

「一直久聞二公子的盛名，但是一直也沒有緣與二公子相識，如今二公子能賞光前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錢多笑臉盈盈的對文無說道。

「錢大人客氣了。多年來錢大人跟隨在父親身邊，一直盡心盡責，我身為王府的二公子，理應在佳節之時前來拜訪。」文無面露著得體的笑容對錢多回答道，「之前錢大人派人來請，是我考慮不周，怠慢了錢大人。」

坐在桌下的三位夫人聽罷，也是笑臉盈盈的看著文無，只有大夫人叫來身邊的丫鬟，開始將準備好的佳肴一一端上飯桌。

錢多的三夫人歲數最小，眼神也很精明，眼看著自己插不上話，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坐在一旁悶著頭不吭聲的紅袖身上。

「這位姑娘看著很是眼生，敢問姑娘是何地人啊？」趁著大夫人忙碌著只會丫鬟端菜的時候，三夫人坐到紅袖身邊，一臉殷勤的拉著紅袖的手問道。

紅袖在百花樓內生活多年，也見過錢多很多次，自然也對眼前這位三夫人有過耳聞，她警惕的看著三夫人，不著痕迹的將自己的頭髮又遮蓋到臉上一些，謹慎的回答著三夫人說道：「回夫人的話，家裡原本是住在晉城，但是小時候鬧飢荒，跟著父母逃出來，有幸遇到二公子，被二公子救回來，為了報恩，一直跟隨在二公子身邊。」

「哎喲，也是個可憐人。」三夫人也不知是發自內心還是表面做做樣子，她眼神中頗有些憐惜的看著紅袖，伸手想要過來幫紅袖整理一下頭髮，但是被紅袖冷不丁躲過去。

三夫人眼神微微閃過一絲疑惑，紅袖也被自己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正想著該如何解釋，就聽到文無的聲音及時傳來。

「三夫人，我家這個小姑娘脾氣可怪的很，如有得罪夫人的地方，還希望夫人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她。」

三夫人聽罷，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坐到紅袖身邊說道：「原來還是位害羞的姑娘，反倒是讓我想到了我娘家小妹呢。」

錢多笑臉盈盈的看著三夫人和紅袖搭話，似乎對三夫人的這個舉動很是滿意，但是一旁的大夫人看過來的眼神卻帶著一絲隱隱的不悅。

后廚準備的佳肴很快擺滿了一桌，錢多甚至命人拿出自己珍藏的女兒紅給文無倒上。觥籌交錯之間，伴隨著夜空中盛開的煙花，錢府的除夕家宴熱熱鬧鬧的進行。

幾杯酒下肚，錢多臉上開始泛起一片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

他那幾名子女也都在簡單吃了幾口飯後，就嬉笑著跑到院里去放煙花。

文無估摸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心裡盤算著，有了新的注意。

「錢大人，來，我敬你一杯，感謝錢大人這一年對王府的照顧。」文無說著，端起酒杯對錢多說著。

「二公子真是太客氣了。」錢多晃著身體站起身，不等文無飲下酒，自己就一口將自己的杯中酒飲下，對著文無說道：「下官永遠不會忘了王爺對下官的提攜，二公子請放寬心，今後無論王爺需要什麼，只要是我錢多能做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一定會幫王爺做到！」

文無輕笑，似乎對他這麼說也是見怪不怪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拉著已經醉醺醺的錢多，低聲問道：「不瞞錢大人，王爺近來還真的傳信回府上，讓我有時間問問錢大人，劉捕頭在大牢內是否安好？」

不出他的意外，錢多在聽到這句話后，身體明顯一滯，迷離的眼神深深的看著文無，嘴裡有些含糊地說道：「二公子這…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劉金鎖當然是好的了。」

「錢大人，大牢里的事都已經傳遍整個陽城了，你難道還要瞞著王府嗎？」文無故意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低聲對錢多說道：「我可是聽說，劉捕頭在大牢里吃了不幹凈的東西，突然暴斃。」

「這…這怎麼可能？」錢多故作鎮定的回答道：「下官一直都對大牢內的情況嚴加看管，大聲如此大的情況，下官怎麼會不知道？」

「那難道是我聽錯了？」文無詫異，摸著下巴仔細回憶著說道：「那些茶館閑聊的人說的可是有板有眼的，還說府衙內的孫捕頭就是罪魁禍首，在看到劉捕頭被毒死以後，擔心東窗事發被中山王府怪罪，所以自己也服毒自盡了。」

錢多在他身旁聽著，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甚至變得有些慌張，而這一切，都被文無看在眼裡。

他慢悠悠繼續說道：「說起來就連我都難以相信，王爺竟然一回到京城就派人傳信回來，要我這段時間好生照看劉金鎖，千萬不能讓劉金鎖出任何事，要不就拿我是問，唉，錢大人，你能理解我吧？」

錢多尷尬的一笑，對文無說道：「王爺惜才，劉金鎖思維活躍又深得王爺喜愛，有時候就連下官都不免對他青睞有加…」

「可不是嗎。」文無嘆了口氣，摸著下巴說道：「這可怎麼是好？」

一旁的紅袖偷偷看過來，發現在文無的提問下，錢多臉上雖然依舊泛著紅暈，但是神情卻絲毫沒有醉酒的模樣。

「二公子…」思索再三，錢多也不知是畏懼於中山王對劉金鎖的關心，還是覺得這件事實在瞞不住，他猶豫的對文無說道。

「這件事並非是下官有意要發生的。」

文無一聽錢多此話，覺得這裡面有戲，連忙對錢多說道：「我知道錢大人也有諸多難言之隱，也知道錢大人對王爺如此忠心耿耿，定是不能做出這件事。但是錢大人如果不及時讓王爺知道此事，那等到王爺自己知道的時候，可就沒有任何機會讓大人您挽回了。」

錢多眼神一沉，又思索了半晌，放下手中的酒杯，對文無說道：「既然二公子這麼說，那下官就只好將整件事告知二公子，不求二公子能替下官在王爺面前求情，只是希望二公子能將整件事的真實情況告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