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雪夜歸來
京城內，各個府上的家宴正在熱熱鬧鬧的舉辦著。
中山王府內，蕭寧睿吃飽了，在座位上坐不住，拉著攸寧就跑到院子里放煙花，比她大三歲的兄長蕭寧峰對她頗有些不放心，在向王夫人和二夫人請示后，也離開座位跟隨蕭寧睿到院子里。
三個人剛在院中放完幾支煙花，就看見府中的管家急匆匆的跑過來，看到蕭寧峰和蕭寧睿，急切的說道：「公子，郡主，宮裡皇上派人來送御賜菜了。」
說罷，管家抬腳就往屋裡，準備去向中山王說。
蕭寧峰和蕭寧睿一聽，也連忙放下手中的煙花，看到中山王帶著兩位夫人從屋內走出，連忙跟上前。一家子六七口人齊刷刷的站在院中，等候著宮內的宦官前來。
王府的大門被緩緩的打開，身穿著黑底紅紋的宮內宦官微微彎著腰，臉上笑容可掬的走進來，手中拎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中山王見狀，帶頭領著府內的家眷和僕人跪在地上，迎候著宦官。
「中山王爺，晚間忽然造訪，打攪了。」那名宦官走上前，尖著嗓子對中山王說道：「除夕家宴，皇上念及王爺為朝中事務操勞一年，功勞苦勞都是數不勝數的，特此賞賜王爺燒鹿肉一份，七翠羹一份。」
「臣領謝，值此除夕佳節，恭祝皇上、皇後娘娘及太子殿下聖體安康，福壽延綿。」中山王伸出雙手接過食盒，朗聲對宦官說道。
說罷，中山王帶著身後的家眷和府中僕人們起身，見宮內的宦官並沒有離去，上前一步，低聲對宦官問道：「往年皇後娘娘都是對王公子弟以及王公貴族各府賞賜一道御菜，為何今年賞了微臣兩道？」
「此乃聖心，老奴不敢隨意揣測。」宦官臉上保持著笑容，低聲在中山王耳邊低聲說道：「王爺若是有疑惑，大可自行到宮中面見皇後娘娘時詢問。」
中山王低頭思忖，只覺得其中必定有隱情，但奈何眼前的宦官似乎並不准備告訴他，他只得端著食盒，對著宦官說道：「微臣多謝謝公公提點。」
「老奴還要趕著回宮復命，就不多留了。」謝公公笑著一擺手中的拂塵，轉身跟著隨行而來的御林軍離開了中山王府。
待謝公公等人離開后，中山王將手中的食盒遞給走上前的管家，並吩咐道：「你去把青龍密使叫到我書房中，本王有要事囑託他。」
「小的這就去。」管家低頭答允，退著步子就離開了中山王眼前。
……
陽城內。
文無和紅袖在錢府管家的帶領下從錢府內走出，站在錢府的朱漆大門外，看著門上懸挂著的兩個燈籠，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陳管家，就送到這裡吧，剩下的我們自己可以走。」文無恢復往日溫文有禮的模樣，對送他們出來的管家說道。
那名管家連聲答允著，末了嘆了口氣，對文無說道：「二公子，有句話老奴本不該說，但是陽城內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蹊蹺，二公子若想探求其中的真相，務必照顧好自己。」
文無對他這句話感到詫異，猶豫幾秒后，開口問道：「老人家，你認得我？」
「前些年，我家小兒偶得重疾，求醫無門，要不是二公子當時出手相救，怕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奴知道二公子是個好人，劉捕頭也是，只是世間萬事，很多都不是我們能做主的。」管家說著，向文無和紅袖拜了拜，退著回到了錢府。
離開錢府，文無和紅袖走在落著雪的街巷上，雙雙沉默無語，回想著方才在席上錢多對自己說的話。
原來錢多早在中山王離開陽城的時候，就猜到中山王心裡仍舊有著劉金鎖，而且過完除夕后甚至有可能找個由頭將劉金鎖從大牢內放出來，所以錢多是一百個一萬個不放心，特意命人將劉金鎖吃的每頓飯都從自己每頓飯里分出一份，想著這樣的話，就可以防住。結果他沒有想到，即便是他這麼做，還是讓劉金鎖遭了毒手。
只是，那一日劉金鎖吃的飯仍舊是從他的飯桌上分出去的，但是錢多吃了沒有事，唯獨劉金鎖吃了就毒發。等到錢多得到消息的時候，屬下竟然說孫義擔心劉金鎖是時疫、擔心傳染給同牢房內其他囚犯，天剛亮就讓衙役們把劉金鎖扔到城外了。
錢多氣急敗壞的將孫義叫到面前，想要對他好好的質問一番，結果派出去叫孫義的人回來報信說，孫義在家自裁了，而且隨手帶回來的還有一封孫義手書的書信，信上說，孫義嫉妒劉金鎖到府衙后搶了他的功勞的風頭，但又知道明面上鬥不過劉金鎖，只能暗中下毒除掉劉金鎖，但事後又擔心王爺怪罪下來連累家中老幼，所以只能以死謝罪。
事情進展到這裡，即便是錢多這樣平日里有些糊塗的人，也都察覺出裡面的不尋常。但是眼見牽扯其中的人都是這般慘烈的下場，錢多自覺以他的能力是查不出來的，索性將此事封存在心中，想要等到中山王回來后一併進行交代。
同時，他心裡也存了一絲僥倖，滿心想著萬一王爺這段時間忘了劉金鎖，這件事他就爛在肚子里。
「他明明能查出來是誰做的！竟然還放著不管，簡直就是草菅人命！」紅袖聽著文無粗略的一說，憤憤然的說道。
「也不怪他。錢多做知府多年，已經習慣了這種安穩的生活，而且上面又有王爺罩著他，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如今發生這種事，他恨不得掩蓋過去，也免得一件小事掀起無數波瀾，到最後，丟了官倒是小事，全家老小平白無故丟了性命，可就不好說了。」文無語氣平淡的對紅袖解釋道，他在中山王身邊生活多年，見多了依附在中山王身邊的各種官員嘴臉，對這種事也就見怪不怪了。
「哼，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說的倒好聽。」紅袖冷哼，似乎非常不滿意文無的態度。
「既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經知道了，那本姑娘就不多留，天亮就會離開陽城。」紅袖冷冰冰的對文無說道：「還是多謝公子今夜對本姑娘的幫助。」
文無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時，就看到紅袖已經一個人悶頭快步往前走。
他上前拉住紅袖，剛想問她這是要去哪裡，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屋檐上落下，穩穩噹噹的落到自己眼前。
文無和紅袖詫異的看著那個黑影，只見她站起身，褪下遮蓋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俏麗的臉頰和滿漢焦急的眼睛。
「阿阮？」文無不由自出的開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