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說還不說?

第107章 說還不說?

夏忠良當晚也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夏胡氏,夏胡氏沒想到這等壞事竟會如此之快的降臨夏家,自是急得嘴上冒泡,一夜無眠。

翌日一大清早,她就催著夏允銘和林青素早點過去榮國公府。兩小夫妻也沒敢耽擱,備了不少禮品,急匆匆地就往林家趕。

還在半路,就聽前方的道路上傳來一陣喧嘩聲。緊跟著,路上行人被一群官兵分開,然後一群身著錦繡宮裝的宮女手執華蓋,走在前方,中間是一駕玉輦,輦上有紗幔遮掩,流蘇垂垂,極是華貴威嚴。

這可是皇家出行的陣仗,即便榮國公府和夏家在這京城裡有再大的陣勢,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必須停下來迎駕。

「大少爺,大少奶奶,好像是皇後娘娘出行,要不要下車?」

不明事理的車夫通報了一聲,嚇得夏允銘和林青素顧不得許多,趕緊叫停馬車,下車迎駕。

當玉輦行經他們面前時,那被風微微掀起的紗幔里恰巧有一雙威儀的眼睛瞥過。

玉輦隨即停了下來,正好停在林青素和夏允銘面前。

長街上頓時肅靜下來。

「跪在這邊的,可是榮國公府嫡長孫女林青素?」

林青素驚得忙拉著夏允銘跪伏下去,「臣婦林青素和夫君夏允銘叩見皇後娘娘。」

舒皇后揚著聲音,「這一大清早,天寒地凍的,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林青素不敢怠慢,「回……回皇後娘娘,臣婦準備和夫君回娘家一趟。」

「回娘家?」舒皇后從風拂起妙幔的一角看向跪在大道上的兩人,眼裡閃過一抹冷意,「林青素,聽說你婚前曾與昔若公主很是要好。你們表姐妹之間是否無話不談?」

林青素莫名其妙,突然之間,在這大街之上,皇後娘娘怎麼問起了昔若公主趙馨兒?

「回皇後娘娘,臣婦與昔若公主只是普通的表姐妹……」

舒皇后冷笑,在這大街上她也不會去過多追究,但有些事,她必須得提點一下。

「聽說醫聖給林貴妃拔箭那日,你曾回了一趟榮國公府。」

「是的。」林青素答。

「本宮又聽說,那日昔若也去了榮國公府。不知那日,你與昔若公主說了些什麼?」

林青素背脊一僵,「臣婦只是回去探視爹娘,與昔若公主也就見了個禮,隨便話了幾句,並沒說什麼。」

舒皇后盯視著,良久,才輕輕「哦」了一聲,「聽說昨日刑部和吏部有查到夏大人身上,卻不知結果會如何。」

還不待兩人反應過來,她已道:「起駕。」

玉輦緩緩而去,一騎寥落地青影緊跟玉輦之後,引得不少女孩子欣喜地竊竊私語。

「那就是醫聖……好俊……」

「你怎麼知道是他?不過真的好俊……」

「肯定是他了。聽說他是西楚質子,跟在皇後娘娘的玉輦旁邊,不是他還是誰?」

「真的啊?今日總算有眼緣一見了,比傳言中的俊多了。」

「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這樣的男人哪怕能看我一眼就算讓我現在死了也值得……」

「……」

聽著滿街盯著容慶的花痴聲,鬆了一口氣的夏允銘皺眉問,「皇後娘娘怎麼忽然向你問昔若公主?」

林青素一臉猶疑,「我也不知道。」

「那皇後娘娘最後的那一句又是什麼意思?」

林青素麵色沉重,「先別問這麼多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榮國公府。我擔心你爹的案子恐怕不能善了了,看我爹娘他們怎麼說。」

兩人急匆匆到了榮國公府,只有林錢氏在,其他人都已經出公了。

那林錢氏聽聞兩人半路被皇後娘娘問了話,臉色一變,「聽說前幾日宮裡被處死了不少宮人,全是因為昔雲公主出宮被郝大海擄走一案。」

夏允銘不解,「那昔雲公主不是已經被救回來了嗎?皇後娘娘為什麼還要大動干戈?」

林錢氏摒退了左右,才道:「救是救回來了。可是宮中卻有傳言,昔雲公主是被郝大海玷污之後才被救下的。」

她壓低了聲音,「據說,已經被指婚的徐瀾寧徐大人就是因為知道她是不潔之身,為了其徐家聲名,故意聲稱被傷了陽根成了殘廢,就為不娶昔雲。皇後娘娘恐怕是持懷疑態度,這才帶了醫聖親自前往德昌侯府查驗真偽去了。」

林青素捂嘴,沒想到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昔雲竟遭此橫禍,卻不知她以後將如何自處?

「皇後娘娘突然攔住你問昔若,恐怕就是因為昔若曾在昔雲面前提到過尚宮局王公公出宮探親的事。皇後娘娘不僅將那些在宮中私底下傳昔雲公主不潔的宮人全給殺了,連昔若也被關在了禁宮。前兩日貴妃娘娘拖著未痊癒的病體頂著酷寒跪在坤寧宮前,皇後娘娘亦是閉門不見。貴妃娘娘又去求皇上,皇上也是以國事繁忙將她拒之門外。」

「剛才皇後娘娘問起我回榮國公府那日昔若也在這裡的事,莫不是皇後娘娘懷疑是我在指使昔若教唆昔雲公主出宮?我的天……」林青素完全沒想到事情怎麼會栽到她的身上來。

林錢氏點頭,「極有可能。而她還特意提到刑部吏部查親家公的事,這裡面,怕是皇後娘娘給動了手腳,要拿親家公開刀。」

夏允銘一下子癱軟在地,顫抖著手指,「如果真是皇後娘娘要對我爹動手,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林錢氏也是嘆息,讓林青素把他扶起來,「親家公曾為五皇子建功立業上也出了不少力。這一點,五皇子也是知曉的。如果皇後娘娘真要向親家公動手,相信五皇子定然不會坐視。你們且先回去,等你們爹回來后,我會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他,一有消息,立即讓人傳給你們。」

明知道事情越來越糟,夏允銘哪裡還有心思回去等。自是沒有答應,坐立不安地專等老丈人回去后商議此事。

——

夏秀安大半夜都沒睡。

因為浣碧找到照碧的時候,小丫頭已經奄奄一息。

看到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秋韻更是淚水漣漣。

像這種被杖刑的,往往是內傷加外傷。夏秀安先給她服了幾粒張大夫留給她吊元氣的藥丸,再才敢給她處理傷口。

好在現在是冬季,傷處處理起來相比夏季要好一些。

只是看著她發著燒不能吃不能喝的樣子,夏秀安不得不慨嘆,如果這裡有吊瓶和抗生素,相信照碧這條命才能有更大的把握保住,而且傷處癒合得才能更快。少受很多痛楚。

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直到快天亮,她才眯了一會神。

早飯過後,管事娘子就通知她去牙婆處挑選丫頭。夏秀安帶著浣碧過去,那牙婆恐是得了管事娘子的授意,帶來的丫頭雖有十多個,卻個個面黃肌瘦,像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逃荒出來的難民。

管事娘子以為她挑不來,沒料到夏秀安卻不忌諱這些。她要的就是新人,能全部聽她指令不與外界沆瀣一氣的新人。

當看到這些丫頭個個眼冒綠光一臉期盼的樣子,夏秀安卻也只能勉強挑了八個眼神看上去忠厚的留了下來。

這些人她也不要管事娘子去教導,直接給帶到了綺羅軒,讓管事娘子調了一個媽媽來,暫時給她們講一些府里的規矩。

忙完這些,已近午時。

她也顧不上用午膳,就讓浣碧讓人備了馬車,向夏胡氏報備了一聲,說是德昌侯夫人請她去一趟。

夏胡氏因為夏忠良出事,雖然派了夏允銘去了榮國公府,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聽夏秀安說德昌侯夫人有請,以從未有過的笑臉說道:「侯夫人請你過去坐坐當然怠慢不得。聽說那徐大人還受了傷,正好你二哥說要去看看,乾脆你們兩兄妹一起過去吧。也代我向侯夫人和徐大人問好。」

讓夏允衡一起去,夏秀安自是巴不得。畢竟夏允衡和徐瀾寧是朋友,她這個妹子跟著去侯府也不至於太打眼太唐突。

更主要的是,夏胡氏無形中解了她的禁足令。

待兄妹兩個一起到得德昌侯府,管事將他們請進去后,方發現府里的氣氛不對。

「夏公子,夏姑娘,剛好皇後娘娘今日帶了醫聖過來給二公子瞧病。現在侯爺和侯夫人都在道風院陪著。不若二位先在偏廳稍等一會,待醫聖看完診后,你們再去看望二公子。」上次夏秀安見過的中年管事一臉歉意。

夏允衡揮了揮手,「我和你家二公子是何等關係?等等就等等吧,龔管事只管去忙。我和老五在院子里四處逛逛打發時間就行了。」

龔管事知侯夫人對夏家五姑娘印象不錯,哪敢怠慢,忙著人端來了茶品糕點,正要吩咐廚房去備上午膳,門口忽然進來一人。

「允衡,夏五姑娘,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們兩兄妹給吹來了?」

夏秀安調頭看去,卻見多日未見的徐瀾庭大步走了進來。

此時他依然身形挺拔,眉目俊朗,一身剪裁得體的綻青儒服更是襯得他如松如竹。而他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端端望過來,似要射進她心底里,感覺既神秘又火熱。

夏秀安臉上一熱,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乾脆當沒看見地朝夏允衡望去。

「徐將軍回來得正好。聽說瀾寧兄那晚在老騰坡傷得不輕,本是來探望他的,沒想到來得不是時候,皇後娘娘今日也帶了醫聖來為他診病。卻不知瀾寧兄到底傷得如何?」夏允衡問。

徐瀾庭這才將投在夏秀安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皺眉道:「提起這事,我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傷,對於一個男人來,怕是叫很重了。用一些心懷歹念的人的話來說,就是殘疾了。」

夏秀安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允衡也似不明白,「此話怎講?」

徐瀾庭看了夏秀安一眼,「他當日傷的部位五姑娘最清楚,這輩子……怕是他都不能人道了。」

夏秀安愕然,竟會嚴重至此?

「既然是皇後娘娘親帶醫聖過來,怕是來驗證此傷的。如果醫聖也認為無葯可醫了,他和昔雲公主的婚事恐是要黃了。」徐瀾庭嘆息。

夏允衡倒抽口冷氣,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人道,就代表再也不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這樣的男人,不管再優秀再俊美再有能耐,也只能算是一個廢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雖然連太監都可以在宮裡找宮女對食,可是那只是一種變態的生活。如果身為德昌侯府的嫡子真成了一個這樣的殘廢,也就意味著,這一輩子他都會註定孤獨。

什麼安邦定國,為國為民為社稷全都成了一紙空話。他的所有抱負對於這個來說全都不值一提。

夏秀安簡直不敢相信徐瀾寧那個獃子的下場會是這樣,不禁失聲道:「雖然我知道他傷在哪裡,可是我不相信他會如此背運。現在有容慶出手,以他的醫術,他一定能讓他恢復如初。」

徐瀾庭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也但願如此。既然你們也是為他而來,不若我帶你們一起去道風院看看。或許容公子真的有法子讓他平安無事。」

夏允衡本還顧忌到皇後娘娘在,但是想到徐瀾寧的傷,實在想知道個究竟,也就摒棄了那些顧慮,跟徐瀾庭一起過去。

半路上,徐瀾庭特意落後了兩步,走到夏秀安身邊,低道:「看你臉色憂慮,今天過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夏秀安暗自緊了緊手指,「確實有事。可是看徐大人這個樣子,我卻有些說不出口。」

徐瀾庭眉一挑,一臉不悅,「阿寧的事歸阿寧的事,你的事歸你的事。我早先給你說過的那些話並不是廢話。雖然我表姐之前有些胡鬧,可是我知道你並不會生她的氣,所以我也沒與你去辯解。那日你能收下了我送的狐裘,我心裡不知有幾多高興。本想找個機會再見你一面,敘敘話,可是接連來事務繁多,總抽不出時間,就給耽擱了。既然你能來,說明你心裡有我,怎的又忽然畏手畏腳了呢?」

聞言,夏秀安更是為難。因為她所求之事,本是準備向徐瀾寧開口的,現在他問到了面上,她該怎麼辦?對他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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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庶女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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