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比武招親

第141章 比武招親

土豪啊。

土豪一來,場坊里的空氣似乎有夾雜著金燦燦的光芒。

「高價?高價是多少價?」夏秀安向搭在美婢身上的江若錦微笑。

有美婢立即搬凳,擦拭,然後扶她坐下。

「呵,夏秀安,配料的人員死了,你似乎還很樂呵的樣子,難道奇峰就是被你所殺,然後再趁機敲我們一把?」

江若錦語不驚人死不休,眼看那些工匠和拓跋賦臉上變色,夏秀安不得不服了她道:「你就少信口雌黃了,我自己都差點小命不保,還有時間來殺人?再有,對於葯玉的配料,以前認識的那個婆婆只是淺顯的提到一二,我也並不是知道多少。真要把料配出來燒制,我也沒幾成把握,還要通過一段時間的試驗才成。當然,也有不成的可能。」

江若錦哼了聲,「其實之前我也並非真的硬要以葯玉賺錢,即便前期投資打水漂也沒什麼,這個錢我還賠得起。可是奇峰被殺,分明是有人跟我過不去。他死前被折磨,想必曾被人逼問過配方。至今也不知道配方有沒有被人拿到?所以我現在想的是,既然有人害怕我的葯玉出世,要跟我爭葯玉這塊肥肉,我偏就不讓他如了願。」

她白皙的臉面上浮起一層狠戾的冷笑,「所以說夏秀安,就算你叫出十萬兩白花銀的高價,這次我也是志在必得。」

真是奸商本色。

「表姐,江大小姐,到這時候了你還跟我耍花招?十萬兩白銀就想買斷我的配方?黃金還差不多。你當我沒見識啊。」夏秀安朝她翻了個白眼,「再說,你就別痴心妄想了,不管你出多少高價我都不會買斷。我只要三成的分紅,就這麼簡單。」

見自己的計策被識破,江若錦沒勁地「切」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跟唱戲一樣又恢復了無趣之色,「真討厭。夏秀安,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長著一張純真無辜的臉,心思卻比人老江湖還精明,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

夏秀安放下茶杯,「無所謂。我只想知道你這張童叟無欺的臉又騙過多少純善的人?」

江若錦乾笑了兩聲,自不會回答她,「奇峰被殺,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去調了三十個好手,他們會不分日夜都守在場坊,相信那些想再搞事情的人一時半會兒也再難進入場坊。對了,以後場坊的事我這邊全權交給江大管事。有什麼事他會直接報於我。」

「不才江濤,日後五姑娘和賦爺有何事,可以隨時吩咐。」一直緊跟於江若錦後面精神矍鑠的老者拱手道:「剛才聽五姑娘說還要試製,怕是要在場坊呆些時日。那我現在就為五姑娘去準備準備歇息的地方,如果五姑娘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可以現在就向我提出來,我也一併備齊了。」

這人不愧是江家的管事。夏秀安想了想,「你先準備著吧。我也沒想到配料師會出事,對這一塊沒做任何準備。讓我稍歇息兩日想一下。到時會過來告知該要採購些什麼。」

「如此甚好,那我現在就叫人去準備了。」

江管事退了出去。

夏秀安也起身道:「賦大哥,你先帶我看一下場坊,主要帶我看看奇峰準備的原料……」

就她所知,自波斯流傳進來的玻璃製品全是有色的,且雜質較多,屬一種低溫鉛鋇玻璃。因為化學成分和燒制溫度的原因,遇到熱水就炸。上次拓跋賦在提議製藥玉后,她就曾研究過,如果想制出透明的窗戶玻璃,她恐怕是要在原有的成分上再加一些原料,才能保證玻璃的結實耐用性,讓其遇熱不炸裂才好。

現在倒好,連配料師都不在了,看來就連要制出原來他們所說的葯玉也要花費她一段時間,真是諸事不順。

聽她提議,拓跋賦自不會推辭,江若錦覺著干坐也是干坐,也隨他們一起在場坊里視察起來。

夏秀安一圈走下來,才知道眼前依山開闢建造的這塊地兒叫紅河葯玉場。因為拓跋賦所要求的主要原料與陶瓷相近,江若錦乾脆將葯玉場建在了江家的瓷窯旁邊。

許是在初建試驗階段,目前還不能正式投產,所以佔用的場地並不是很大。除了工匠所居住的起居室外,再往前近山的地方才是佔地六畝左右的場坊。

場坊里已可見火窯窿起老高,在場坊的院牆外面,似還有大批的人在挖地推土砌牆,應該是江若錦想著邊試製邊擴建,還在加建場坊的規模。

她是打定主意要大幹一場了。

當看到奇峰所備下的原料,基本是上如她所想的是石英砂、石灰石、長石以及天然純鹼等。至於她想改良的配方,那些化學原料恐怕還要費些周折才能得到。

心裡有了底,相比於拓跋賦的沉重,她反而輕鬆了很多。前世怎麼說也是個理科生,某些試驗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難。哪怕條件限制,她總也能摸索著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將之研製出來。

她在場坊里轉了半天,江若錦也沒催她。直到下午,兩人才坐著一輛馬車一起回江府。

「怎麼樣?有把握配好料做出來嗎?」

江若錦的馬車裡鋪著青緞坐褥靠背,中間一小几放茶水點心外,還有一張軟榻。熏了一種不知名的香,整個馬車裡都香噴噴的,讓坐在裡面的人昏昏欲睡。

夏秀安本就有傷在身,再加接連出事,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還沒恢復過來。這會兒靠在坐褥里,舒服得都快睡著了。

「你放心,為了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做不出來我也要做出來。也不看我是誰?」

「你是誰?一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臭丫頭而已。」江若錦不屑的瞥她一眼,「我家阿寧怎會找上你當婆娘?」

她后又眼珠一轉,怪笑道:「是了,不是他要找你,而是被聖上指婚。那個原因……嘿嘿,是因為他不能人道了……嘖嘖嘖,可憐的安姐兒,這輩子怕是都要守活寡了。」

她一臉幸災樂禍,分明是想看到夏秀安愁眉苦臉或者惱怒的樣子——自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即便在被她打罵時,受攻擊時,亦或是被劫走歸來時,她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像什麼事她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樣。她實在想看她的變臉底線在哪裡?

長這麼大,也經歷過一些人和事,她真沒見過才屁大一點的女孩子有泰山壓頂不動聲色的性子,她好奇,也驚奇。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還在奇怪徐瀾庭居然會對一個聲名並不太好還是庶女的小丫頭片子動心,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她忽然發覺,像她這種心性的女孩子,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也會對她動心。

這就是她獨具的魅力。

說實話,她打心底里欣賞她,也實在為徐瀾寧在身殘后能得此妻而慶幸。

「相比我的守活寡,其實我更想看到表姐成家。都老大不小了,女人在商場上再精明再輝煌也總要有個能暖被窩說體已話對自己關心體貼照顧的男人。表姐準備什麼時候找個人嫁了?」夏秀安斜睨著江若錦,眉梢眼角儘是真誠,言詞上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哪料江若錦早已煉成刀槍不入的心性,她一揮袍袖,打起了哈欠,「夏秀安,原來你也是個長舌婦。一點都不好玩,睡覺。」

夏秀安抿嘴而笑,小樣,看你還拿針刺別人的痛處,不身受一下也不知道疼。

馬車裡一時倒也安靜下來。就在夏秀安想閉目養神時,江若錦卻又像抽風了一樣坐起身道:「我聽說那個醫聖容慶就在桐宜,好像是住在宜寧織造黃大人的府上。這個人一張小白臉白得太不像話了,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夏秀安,我警告你千萬別把他當成給我家阿寧戴綠帽子的對象。既然要嫁人,不管對方殘不殘都要守婦道,聽清楚沒有?」

夏秀安也是服了她的神邏輯,睜開眼,無奈道:「請你聽好了:第一,他是蘇小滿的男人,與我無干;第二,他的臉沒有白得不像話,按一些路人的評價,應該是俊得不像話還差不多;第三,人家是醫聖,是有仁心的人,就怎麼不是個好東西了?第四,你看我像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么?我行得端坐得正,你可別亂給我匡帽子,若是壞了我的名聲,我跟你沒完。」

「哼,蘇小滿的男人又如何?這次他去卧龍寨不要性命的去救你,就算是蘇小滿求他去的,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什麼想法能做到這一點么?如果是我的男人,哪怕是我的手帕交馬上要死了,要他單獨出生入死去救人,恐怕也會退縮。」

「所以我說他有仁心,到你這裡怎會就成了心懷不軌?」

「得,得,你說沒有最好,不過這事我已經寫信向阿寧敘明了。而且你在桐宜期間,也最好別與那容慶見面,免得我看著心裡不痛快。」

簡直偏執得有些不可理喻。夏秀安搖了搖頭,順口問道:「徐大人現在有沒有到北庭?表姐有沒有他的消息?」

「不會是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吧?」江若錦有些吃驚,「你們近一個月來都沒有互相通信?」

夏秀安莫名,「我又不知道他的地址,怎麼通信?再說以郵驛的速度,普通一來一往的信箋怕是也要月余以上。時間上也不夠啊。」

「哈哈,我就知道阿寧那獃子不會跟你說還有信鴿這回事。」江若錦樂得眉飛色舞,「放心吧,他說他沒事。只不過胳膊被人打折了,背上挨了兩刀,屁股被人射了一箭。如今正在大副都護府養傷,閉門拒見任何人中。」

受了這麼多傷也叫沒事?夏秀安苦笑,「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好像就在不停受傷中。我看他是流年不利,該找個人算算了。」

這話一說完,忽然想到江若錦一直在和徐瀾寧通信中,她這般反感容慶,莫不是徐瀾寧的挑唆?迄今為止,好像也只有他看容慶哪裡都不順眼,江若錦沒道理對人如此反感才對。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如果江若錦還將容慶去卧龍寨救她的事悉數寫信過去,卻不知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是氣得暈厥過去呢,還是暴跳如雷?

就他那斯文俊秀的面相做這兩種表情,不知又是何等模樣?

她覺得憑想象好像有些想不出來。

自然,她萬沒料到徐瀾寧的反應會是她想也沒想過的另一種,也是最激烈最不可思議的一種……

「對了,表姐有沒有聽說過道風公子?」夏秀安岔開了話題。

「道風?道風出道的時候你才幾歲?為何忽然提到他?」江若錦的注意力果然被引開,難得悵然道:「他銷聲匿跡也有快七年了。過了這些年,估計他都妻妾成群,兒女滿堂了吧。」

夏秀安故意調侃,「瞧表姐這表情,難道當年也曾暗戀過他?」

沒想到江若錦居然真的臉面一紅,略微有了女兒家該有的嬌羞之色,「道風公子猶如他的名號一樣,風流倜儻,隨性洒脫,放蕩不羈,所到之處,若一道風般吹開人的心扉,然後又一道風般消失在人們的眼睛里。」

她看了夏秀安一眼,「你別嘲笑表姐像個花痴暗戀他。你恐怕不知道,就他出道的那兩年,在我們江南,不論是青樓的頭牌花娘,還是街頭包子鋪的老闆娘,還是關在深閨里的大家閨秀,或者是江湖上名門正派的千金小姐,無不視道風為心目中最佳夫婿人選。」

「哦,有沒有這麼誇張?道風究竟做了什麼,讓這些女人都為他動心?而且……我聽說他一直都戴著面具,誰知道他是不是長得又老又丑?」

「即便他長得又老又丑,把他視為最佳夫婿人選也不會後悔。至於原因……」江若錦不滿地哼了聲,「自然是此人武功極高,足智多謀,言行舉止優雅又不失洒脫,可以給女人帶來極大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誰也不會感覺無聊寂寞。一個女人要找的男人,不就是如此么?風趣而又強大,這是發自骨子裡的魅力,已經讓人無法再去在意他的臉是美是丑。」

評論竟如此之高。夏秀安心底里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沒錯。

「可惜人都消失了好幾年,表姐還對他如此稱讚,難道還不曾忘記他?」

「呵,當年我也沒見過他幾次,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只不過有幸見識過他戲耍劍蘭山莊莊主時的模樣和手段,確實讓人記憶猶新……」江若錦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我倒也只是欣賞加一些傾慕,有些與他有過接觸的女子可就慘了。比如浩然門的顧大小姐顧念蓉今年二十有二了還未嫁。被她爹逼急了,最近竟然搭了個擂台,要來個比武招親。首要條件是不論婚否年齡,在她手底下走不過十招的人最好別上,免得被她打殘了。其次是想要成為她顧家的女婿,必須三招之內就打敗她。想她浩然門統領武林多年,顧三謙做為武林盟主,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其女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縱觀現今的年輕人,誰能在三招之內就能將她打敗?」

比武招親以前只在電視小說里見過,眼下就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夏秀安頗感有趣,「既然她不論婚否年齡,就不怕年齡大一點武功相當高的人上去?」

「你當顧家是白痴啊?人家明明是比武招親,哪個沒眼色的老東西敢上去占人家武林盟主女兒的便宜?如果真有那不要臉的,估計被人罵也罵死了,還輪得到上台?」江若錦翻了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下。

一想也是。武林盟主女兒的婚事豈會容人搗亂,苗頭一不對,自然有人就給暗地裡處理了,也不拿到明處來讓人嘲笑。

夏秀安心思也是玲瓏,「顧念蓉比武招親的最終招親對象,莫非就是道風?」

江若錦唉聲道:「除了他還有誰?這姑娘也是個痴心的,都那麼久了,還沒忘記他,把條件放寬到不論婚否年齡都願嫁他,給他做小也無妨的地步,該頂著多大的嘲諷和壓力?如果我是那道風,定然要被她的痴心感動,然後人家還有偌大的家業和一個厲害的爹……嘖嘖嘖,只望道風出來快點將她娶了吧。」

這位表姐大人無時無刻不在用金錢估量一個人的價值。估計她二十五歲還待字閨中,肯定與她的金錢至上的觀念有莫大的關係。

「如果這次道風公子真能出現,我希望他是一個又老又丑還被人毒啞了的殘廢。如此,肯定要打消很多女人的幻想,顧念蓉也不會再哭著喊著要嫁他了。」夏秀安也嘆了口氣,想想還被她收藏在箱底的那支鐵箭,決定一回去就把它給扔了。

所謂的一再相救,不過是一場莫名的偶遇罷了。

「如果道風公子知道你心思如此惡毒,不知道他又會做何感想?」江若錦再一次打了哈欠,軟綿綿地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后,馬車才進了城。

江若錦昂首闊步地帶著夏秀安在江府內穿廳過廊,路遇不少江家子弟,他們都相當恭敬地拱手向江若錦問好,自然也少不了暗自打量夏秀安。

江若錦神情淡淡,既有距離又不失親和地一一給了那些人回應。倒有一派大家長的風範。夏秀安則一直保持著適度的笑顏,讓人無法自她的表情里看出任何喜樂。

「注意,等一下見到爺爺,不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生氣。他老人家把嫡庶看得相當之重,你一個庶女嫁他外孫,對於他老人家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恥辱。如果不是因為聖上指婚,恐怕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的就是他老人家。」

江若錦一路走一路低聲交待。

夏秀安無語,「你寫信時不是告訴我是你家老太爺想見我這個未來的外孫媳婦最後一面么?怎的又這般嫌棄起來?」

「我沒有說錯。」江若錦眨眨眼,「如果他老人家看你不順眼,應該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面。」

夏秀安怔然。暗道自己為什麼要大老遠跑來給人嫌棄?

七彎八拐,總算到了一座樹蔭沉沉的院落。

有幾個中年人站在門口說話,江若錦說他們是老太爺下面的管事,並簡單向他們介紹了夏秀安。

幾個管事向夏秀安行了禮,才向江若錦問道:「大小姐是來見老太爺的么?才剛跟我們交待了一些事,還在書房裡。正在逗笙哥兒玩。」

江若錦眼睛眯了一下,「大少爺也在?」

「是老太爺叫人讓他把笙哥兒抱來的,小傢伙越長越壯實了,老太爺說他長得太像你爹小時候的模樣……」

江若錦嗯了一聲,陰著一張臉朝書房走去,夏秀安只覺下面的見面恐怕會讓人有些壓抑。

還未進門,就聽到書房裡傳來小孩子咯咯兒的笑聲,以及一個老者極寵溺的逗笑聲。

「笙哥兒以後一定是個大文豪,瞧他提筆書寫的樣子,有沒有像那個什麼張大儒?」

「祖父您別太寵著他了,看把您的賬冊都畫稀爛了……」

「怕什麼?小孩子就是要讓他亂寫亂畫,他的聰明才智才會比別人漲得快。笙哥兒,快來太爺這邊,你爹他不敢打你……」

夏秀安走在江若錦旁邊,正準備跨過門檻,一個物件竟凌空朝她飛來。

她沒動,江若錦抬腳一踢,那物被踢飛老遠,夏秀安鵝黃色的裙擺上已染上了幾團墨跡,相當刺眼。

同時屋裡傳來小孩子被驚嚇住的「哇哇」大哭聲,夏秀安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穿得像粉團兒的三四歲幼童摔在了地上,那被踢飛的自然也是蘸了墨的毛筆,小孩子拿著跑,一跤摔下來,讓她給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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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庶女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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