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仇人相見
房間裡面，太後半躺在貴妃踏上，手中捏著一串佛珠，一下一下的轉著，身後有個宮女在給她按著頭，還有一個宮女給她捏著腿。屋子裡有著淡淡的香氣彌散著，一個嬤嬤走到門邊透過厚厚的帘子朝著門外看了一眼，又退了回來。
「怎麼樣？她是什麼反應？」太后閉著眼睛問道。
那個著一身暗紅宮裝的嬤嬤躬身回道：「回太后，那蕭御侍正跪在台階上抄著經書，奴婢看她倒是沒太大的反應，沒有哭也沒有鬧。」
閉著眼的太后睜開了眼：「倒是個沉得住氣的，那就讓她多跪一會兒，也讓她想明白，她能夠進這宮中，是誰給的恩典，這才進宮幾天，竟然敢迷了皇帝的心，為了給她騰地兒，連我的人也趕了回來。」
太后這話一說，給她按著頭的宮女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太後娘娘，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伺候好皇上。」
太后坐了起來，看了看眼睛紅腫的悠然道：「我這又沒有說你，你跪什麼跪？不過，你在皇帝身邊這麼久，怎麼就比不上這個皇帝才見過一面的女人？你也該好好想想。」
太后這話，讓悠然不由得羞赧，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從來教導的就是三從四德，哪裡有學過，如何讓男人動心？
「奴婢……奴婢讓太後娘娘失望了。」悠然頭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太后揮了揮手道：「罷了，機會我也已經給你了，你自己沒有把握住，以後就好好在壽康宮伺候。我也不想看著你哭喪著臉，這裡就先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回去歇幾天再說吧！」
聽太后這話，悠然的淚都掉了出來，可是主子發話，她又能說什麼，悠然將眼淚給逼了回去，應了聲是，然後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悠然紅腫著眼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跪在台階上抄寫經書的蕭菱歌，心中那股火一下子就涌了起來，就是她，就是這個她見也未曾見過的女人，讓她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蕭菱歌低垂著頭，她看不清她的長相，不由得恨恨的道：「你……抬起頭來。」
蕭菱歌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筆頓了頓，卻沒有抬頭，繼續抄寫著經書，這心經全文，她已經能背下來了，所以抄寫的速度也已經快了起來。只是膝蓋已經麻木了，水漬順著膝蓋處蔓延上來，身上已經濕了一片，但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蕭菱歌竟然想起了和裴陌軒在一起的甜蜜，嘴角勾起了一點點的幅度。
悠然看不見蕭菱歌的表情，可是卻看見了她嘴角的那一絲幅度，不由得怒從心起，抬腳一腳踩在了蕭菱歌已經快要寫完的那張宣紙上。
「你笑什麼笑？你也嘲笑我？」悠然的臉有些扭曲，全然沒有了太後面前的小心翼翼。
蕭菱歌停了筆，直起了腰，順著那隻腳忘了上去，只看見一張扭曲的臉，和一雙通紅滿是憤怒的眼睛。
悠然終於看見了蕭菱歌的臉，那是一張只能算是清麗的臉，而且臉上還有些淡淡的斑點，就算用了粉遮掩，卻還是能夠看見。
蕭菱歌看了悠然一眼，又低下頭看著那張被她踩在腳底的紙，那是她寫完的第四章，看來是不能要了。
不過，也沒關係，太后原本也只是想折磨她，隨便她寫再多，也不能讓她滿意的，只要時間夠了，她自然會讓自己起來。
這樣想著，蕭菱歌竟然沒有半點怒氣，只淡淡的道：「姑娘你踩壞了我給太后抄寫的經書，這要是太后怪責，姑娘可也少不得一起受罰了。」
說完，蕭菱歌竟然往旁邊挪了挪，重新取了一張紙，又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悠然看著蕭菱歌的動作，原本略微緩和了的情緒，又忍不住暴躁起來。
蕭菱歌這般不講她放在眼中，那可是明晃晃的鄙視，悠然咬著唇，握緊了雙手，看著那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人，有種一腳將她踹翻在地的衝動。
「悠然姐姐！」一個聲音打斷了悠然的思緒。
悠然抬頭，就見換了一身衣服，重新梳洗過的靜婉走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將腳抬了起來，那一張寫得工工整整的宣紙上留下了一個明晰的腳印。
靜婉一眼就看見了悠然收回的腳，還有那張紙上的腳印，不由得笑了，所以就算她不在，也是有人幫著她收拾這個賤人。
「靜婉，你回來了，正好，你進去伺候吧，太后恩典讓我歇幾日再來伺候，這裡就交給你了。」悠然說出這話的時候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她也是太後身邊的第一宮女，這一次再回來，卻成了大家的笑柄。
「悠然姐姐，你急什麼，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才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你不看看她的慘樣？太後娘娘絕對不會放過她，一定會為你出氣的。」靜婉邁上台階，看著像是沒有聽見她們說話的蕭菱歌。
悠然聽了靜婉的話，那臉卻越發紅了一些，那是一種被人羞辱的感覺，她並不覺得太后是為她出氣，太后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太后只是覺得，皇上這樣做打了她的臉罷了，換作任何一個人，太后也一樣會這樣做。
「靜婉妹妹別這樣說，太后……太後娘娘最是和善不過，怎麼可能做出什麼為我出氣的事情，這都是我的造化不夠，我先走了，你好生伺候娘娘。」悠然說著抬腳要走，她已經感覺得到，周圍的視線都集中了在她的身上，那種被人當成笑話的感覺，越發強烈，她恨不得如今就有個地縫，讓她鑽進去。
靜婉卻是一把拉住了悠然的手，小聲的道：「悠然姐姐，這麼好的報仇機會，你就這樣走了，那多可惜，菊兒，你過來。」靜婉突然抬頭看了看，然後沖著那邊正帶著面巾的一個小宮女喊了一聲。
那小宮女沒想到靜婉會喊她，有些驚慌的將手中的勺子放進了桶里，然後想要快步走過去。
靜婉卻是道：「哎，慌什麼，把你的桶帶上啊，這裡的幾盆花也需要施肥呢。」
原來那個叫菊兒的小宮女是專門給花草施肥的，她桶里是一種加過肥的土，不會太臭，但是卻能夠讓花草有足夠的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