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軍情不等人

「你不用擔心，鍾明雖然是皇后的人，可世間唯利不破，這些事情，他知曉哪些該報給皇后，哪些不該說。初夏和春柳，是太后的人，如今你既然答應了做太后的眼線，若是不得寵一些，反而是讓她覺得沒有利用價值。」裴陌軒沒有提豆綠，因為豆綠是蕭菱歌的人，是可以全然信任的。

「來，我喂你！」裴陌軒將勺子遞到了蕭菱歌面前。

蕭菱歌笑著張開了嘴，一邊喝著湯，一邊看著裴陌軒問道：「你今天下午商談得怎麼樣了？」

蕭菱歌想起裴陌軒急沖沖的走了，也想了解這件事情怎麼樣了，裴陌軒皺了眉頭道：「我下午召見了彭將軍，他對於國債的事情不是很贊同，說……有辱皇家威嚴，但製造學潮的事情，他倒是很贊同。曹相爺一派多是讀書人，若是如今連讀書人都覺得他們該出兵，那曹相爺一派也就少了很多借口。」

蕭菱歌皺了眉頭：「可是，只製造學潮，不發行國債，國庫空虛，糧草軍需從哪裡來，彭將軍領兵打仗多年，莫非不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將士的命重要，還是保衛邊關驅除外敵重要？」

裴陌軒看著蕭菱歌皺了眉頭，有些心疼：「別想這麼多，我自然會去想辦法的。」

「軍情可不等人，如果北戎怕是已經在邊關集結了，我們也沒多少時間籌備了，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蕭菱歌有些為裴陌軒擔憂，他做這個皇帝其實不過月余，對下面的人也不甚了解，更是沒有自己可用之人。

「我明白，只是如今實在是……沒有可用之人。」裴陌軒有些無奈的嘆道。

蕭菱歌看著裴陌軒緊鎖的眉頭，也不由得沉思起來，這些思想觀念，其實老臣很多都是無法接受的，但若是年輕人，是不是能夠容易接受一些？

蕭菱歌腦中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她不由得眼睛一亮：「你覺得顧長雲如何？他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認識的人各式各樣，由他來安排這學潮，再合適不過。而且，這個國債的事情，也可以交給他去做，等到事情已成了定局，等那些老古董看到這個籌集資金的速度，再說服他們是不是容易很多？」

裴陌軒聽到蕭菱歌提到顧長雲，也不由得怔了一下，他和顧長雲的交集不多，但在山上那些日子，看著他咬著牙扎針，一聲不吭的訓練，看著他從不良於行到能健步如飛。

他人品如何，是否值得信賴，他不知道，但卻可以看出來，這是個性格堅毅的人。只要他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定然能夠用各種方式去達成目標，如此看來，也確實是個可用之人。

而且，這是蕭菱歌推薦的人。

而且，這也是再一次將蕭菱歌帶到自己身邊的人。

他是她全心信賴的人，既然她信他，那自己自然也信。

「明日我會召見顧長雲！」裴陌軒毫不遲疑的道。

蕭菱歌沒想到裴陌軒回答得如此之快，猶豫了一下道：「若是……若是你有更好的人選，那自然更好，不過這個人得可靠，不能泄露了消息，若是讓曹相爺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搞鬼，他怕是會告到太后那邊去，到時候太后怕是會找你麻煩。」

裴陌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信任的人，我自然也信任，明日，你可要一起？不過你還有著傷，不是很方便，不如就在宮裡歇著？」

蕭菱歌搖了搖頭：「我沒大礙，明日我同你一起見他吧，他……他可是我名義上的哥哥，見一見也沒關係。而且，我治好了他的腿，他還欠我個人情呢，這件事情對他也不是什麼大難事，他一定會應下來的。」

看著蕭菱歌眼中的光，裴陌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快些用飯，都要冷了，有什麼話吃過再說。」

蕭菱歌吐了吐舌頭，這古代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可是和他在一起，她卻未曾如此約束過自己。

用過晚膳，豆綠他們把東西都收拾了出去，裴陌軒要蕭菱歌繼續睡覺，蕭菱歌噘著嘴道：「我這都睡了一下午了，再睡，那就是豬了，現在你就算是讓我躺著，閉著眼我也睡不著，總不能讓我干躺著吧。」

裴陌軒想了想也是，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几案上的奏摺，那些奏摺雖然內閣大臣他們都已經看過，而且做了相應批示，但還是需要他硃筆親批，有些爭議較大的，明日朝會要做商議的。

蕭菱歌自然也看到了裴陌軒的為難，她赤著腳下了床，笑著道：「你批奏摺，我幫你磨墨吧。」

裴陌軒看著蕭菱歌赤著腳就下了地，不由得嘆了口氣，拉住了她的，將她重新抱到床邊坐下：「你怎麼就不能照顧好自己，就這麼下地，也不怕風寒。」

裴陌軒蹲下身，將鞋子給蕭菱歌穿好，然後又取了一件披風來替蕭菱歌披上，這才拉了她的手到了矮几邊上。

矮几邊上有蒲團墊子，裴陌軒在座位上坐好，蕭菱歌則是拉了個蒲團坐在旁邊，輕輕抬手替裴陌軒磨著墨。

這就是紅袖添香吧，裴陌軒一邊批著奏摺，時不時看蕭菱歌一眼，看著蕭菱歌百無聊奈的樣子，不由得開口道：「菱歌是女中豪傑，好多想法，連那些士大夫也比不上，不如也看看這些摺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見解。」

蕭菱歌看了看裴陌軒遞給自己的奏摺，遲疑了一下：「這……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我是女子嘛，這不是女子不能干政嗎？」

裴陌軒笑了笑道：「你這是嘲諷太后嗎？」

蕭菱歌聽著裴陌軒的打趣，一方面感受著他的心酸，另外一方面也升起了一些好奇。

裴陌軒還要在這宮中至少呆三年，如果她什麼都幫不了他，那她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此想著，蕭菱歌堅定的接過了裴陌軒遞給她的奏摺，她乖乖的挪到了裴陌軒的對面，然後翻開了奏摺。

看著那晦澀難懂的文言文，蕭菱歌一句話一句話的去想，不懂的地方也未曾打擾裴陌軒，只是取了筆找了一張空白紙，將自己的一些疑問或是見解，都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