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直言不諱
蕭菱歌這話,只是玩笑,太后卻是越發憤恨的盯著蕭菱歌。蕭菱歌看著那吃人的眼神,卻是不慌不忙,還坐到了太後身前,替她捏了捏手腳,活動了一下血脈。
「太後娘娘,是不是想說,等到你得了自由,一定個就殺了我?是,您位高權重,尊貴無比,人命與你而言,不過是草芥。所以,你才能夠無視,邊關數萬將士和百姓的性命,一心偏袒曹相,偏袒你的哥哥是不是?」蕭菱歌冷著一張臉,直直的望向了太后的眼睛。
這是,這幾日,蕭菱歌次,如此正經的和太后說話,太后眼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露出了些許不解的神色,好似聽不懂蕭菱歌在說什麼一般。
「太後娘娘可知,您的哥哥,為了陷彭將軍於死地,暗中勾結北戎,泄露布防軍情,還在宛城安排了姦細,為北戎人,引路。數萬將士和百姓,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喪生於北戎之手。太後娘娘,您有沒有聽見,那些人滿身鮮血,在向您喊冤呢。您可是太后,是曾經垂簾聽政的太后,這些人可都是您的子民,您可有覺得心中有愧?是你一手將曹家捧到如今的地位,也是你最信任的哥哥,為了一己之私,將這些人送上了黃泉路。太后,您手上也沾染著這數萬人的血呢!」蕭菱歌的話陰惻惻的,說得太后不僅驚異,還遍體生寒,彷彿真的有數萬冤魂要向她索命一般。
「穀雨,將她的啞穴解開。」蕭菱歌吩咐道。
穀雨並未現身,可是一顆小石頭卻不知從何處射出,打在太後身上,一直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的太后,突然發出聲音來:「你說謊!」
「我說謊?太后可知,如今陌軒在哪裡?」蕭菱歌的稱呼,完全就已經向太后說明了,她不僅知道這些隱秘,連裴陌軒的身份也是知曉的。
太后心中充滿了疑問,根本沒回答蕭菱歌的話,而是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竟然知道……」
後面的話,太后未曾說出來,可是蕭菱歌卻知道,她想問什麼。蕭菱歌笑著道:「太后不用管我是誰,只用知道,我知曉所有的事情,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曉。陌軒因著你那個好哥哥,如今正往邊關趕,他要剷除那些害群之馬,御駕親征,救宛城百姓於水火。」
「什麼?邊關那般危險的地方,哪裡是他一介帝王能做的?不行,你放開我,我要回宮,我要回宮調集人手往邊關護駕。」太后掙紮起來,想要能夠解除桎梏。
「太后若是回宮,就是要了他的命,而且,還會要了自己的命。你信不信,只要曹相爺知道分毫這個消息,你、我還有太子,皇后一個都逃不掉,只能夠成為他要挾陌軒的籌碼。若是他心夠狠,一不做二不休,怕是會與北戎內外勾結,想讓陌軒再也回不來,他就好稱王稱霸。」蕭菱歌冷笑著道。
「你胡說,他是哀家哥哥,他會聽哀家的命令行事,只要曹家能夠繼續享受尊榮,哥哥定然不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后朝著蕭菱歌吼道。
蕭菱歌拍了拍手:「對,你說得對,繼續享受尊榮,可是曹相所做的事情,可還配繼續享受尊榮?太後娘娘,陌軒從小被你遺棄,在鄉野長大,生而不養,斷指可還,你對他又有多少恩情?可是你卻想將他變成你隨意玩弄的棋子,您可還配當一個母親?如今,你那被你捧到天上去的親哥哥,要奪你親兒子的江山,你想好了,你到底要幫誰?」
蕭菱歌的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太后氣得發抖,可是那想要呵斥的話,卻是梗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對於裴陌軒,她確實是心生愧疚,所以,這些日子,自從他回朝以後,她都盡量少干預朝政。她就是想……就是想扶持他做一個真正的帝王,以彌補那些年對他的虧欠。
「哀家……哀家只是想扶著他坐穩這至高無上的位置,讓他成為這天下萬民臣服的君主。這可是其他人,求幾輩子也求不來的福氣,哀家何曾將他當成過棋子?」太后終究是咽不下那口氣,反駁道。
蕭菱歌嗤笑道:「是啊,至高無上的權利,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在你眼中它定然是金光閃閃,燦爛耀眼。可是……太后,您可問過,他是否願意?您可曾知曉,他為何會接任這個位置?」
「陌軒,從來沒有看起過你給的這個寶座,他會接下這個重任,只是因為,因為他雙胞哥哥的祈求。他的哥哥,也就是您的另外一個兒子,不想看著曹家在你的扶持之下,把持所有朝政。他怕,若是他是死訊傳出,他只有六歲的兒子,將如他一般,變成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過一生。所以,才從了你的安排,李代桃僵,隨了你的意。」
蕭菱歌的話,讓太后如遭雷擊,她一直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可是如今,在蕭菱歌口中,她彷彿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
太後腦中,想起了那個在宮中長大的孩子,她陪著他學說話,學走路,學寫字……當年,她也曾溫柔如水。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他面前,再沒有露出過一次溫柔的笑容。
她總是訓斥他,懲戒他,特別是在上朝聽政之時,稍有不對,就將會受到責罰。她原本是想讓他成才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幕幕一樁樁事情,在太後腦中飛逝閃過,她的心不知為何,只覺得被人擰著一般發疼。
「太後娘娘,你放過陌軒吧,他的夢在世俗,在山寺,在那些你看不上的鄉野之地。這一次,他可也為了宛城的那些百姓和將士御駕親征,那下一次呢?你可願意看到,他重蹈他大哥的覆轍?」蕭菱歌的話如一擊重鎚敲在太后心上。
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說話,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給了裴陌軒至高的權勢和地位,這就是她對他的好。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給的這些東西,竟然變成了他的束縛,甚至如今他還上了戰場,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