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淵的詛咒

第十二章 深淵的詛咒

路上幾人就殺死付大宇的兇手展開討論,此時狄白心中已有猜想,當先說道:「從付大宇的屍體上可以看出,行兇者在審訊方面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們說什麼人會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薛正南當先開口道:「一般雇傭兵和專職殺手,會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老周說道:「一些特殊部門的諜報成員,也有可能會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除此之外,眾人一時間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學習刑訊的方法,吳睿之前曾細緻的觀察過付大宇的傷口,他忽然想起那個人曾經也研究過刑訊的書籍。

「如果殺死付大宇的人是雇傭兵,或者是殺手,那麼他為什麼要將其告知警方呢?」這個問題縈繞在眾人心頭,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眾人趕到康泰縣時,武警支隊已經先一步趕到,狄白布置完各崗位的任務后,便立刻組織包圍實施抓捕,武警支隊負責清場,吳睿等人負責抓漏網之魚。

抓捕過程僅用了十多分鐘就完成了,守護在康太傢具廠的人員盡數被捕,警方按照付大宇的口供,順利的找到了價值數千萬的軍火和一些價值不菲的軍事物資。

由於案情重大,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所以被列為A級機密,責令參案人員禁止外傳。

起獲軍火的戰役雖然大獲全勝,但是狄白和重案組的成員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場戰役的真正功勞並不完全屬於他們。

雖然吳睿和狄白之前懷疑付大宇把軍火藏在康泰縣,可是他們的偵查方向雖然是對的,但是卻並沒有查到這處軍火藏匿地。

一想到是那個殺人兇手提供的重要線索,重案組的成員就像是吃飯吃到了頭髮絲一樣,心裡犯膈應。

在回去的路上,狄白收到法醫科和各部門出據的分析報告,現場發現了那名重傷者的血跡,但是這血跡卻不屬於在場死亡的任何一人,這人目前下落不明。

同時在萬長發身上搜出的車鑰匙,可以打開停在據獸醫院不遠處一輛本田雅閣,在車裡發現了一把彈簧刀,彈簧刀的刀柄處發現血液殘留。

由此可以印證,萬長發就是殺死劉某的兇手,當然要想具體定案,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測報告。

秋野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康泰縣死了3個,寵物醫院的地下室死了2個,剛好5個人,那那名重傷者是誰?」

「你傻啊!」徐東說道:「現場當時就7個人,排除了5個,就剩下倆人庄義東和付大宇的女兒付予馨,要是庄義東重傷他們自然不會去救,只能是付予馨了。」

老周說道:「看來咱們之前分析錯了,事情應該是這樣的,4.27槍戰案發生之後,付予馨重傷,庄義東逃亡康泰縣。

隨即有三名槍手去追殺他,萬長發和那個槍手帶著付予馨回到市裡救治,這也是為什麼付大宇會擺脫監視小組的原因。」

「那付予馨去哪了?」秋野好奇和不解的問道。

吳睿眼裡滿是沉重,臉色異常平靜的說道:「如果身受重傷的這個人真是付予馨的話,那麼這個刑訊付大宇的人應該就是庄義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付予馨也許在槍案當天就死了。」

眾人聞言吃驚不已,是啊!除了庄義東還有誰會帶走付予馨呢。

吳睿繼續說道:「也許付予馨在回到市區后就死去了,所以說付大宇表現出的焦急難過並非作假,因為我在地下室手術床附近還有紙簍里,並沒有發現搶救的痕迹。」

沒有搶救的痕迹,現場留有重傷者的血液痕迹,這已經間接的說明一切。

不需要吳睿再說什麼,眾人也能夠理解庄義東的心情,愛人為救自己而死,自己九死一生,眼見著罪犯逍遙法外,卻不能將其繩之以法,那是一種何等悲憤的心情,那是一種何等讓人絕望的心情。

狄白當即讓人去付予馨的寓所,搜集可以提取DNA的證據,然後與兩處案發現場發現的無名血跡進行比對,在沒有證據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想。

眾人此刻的心情無比沉痛,絲毫沒有破案后的欣喜,雖然沒有詳實的證據,證明庄義東就是那個殺死付大宇等人的兇手,但是眾人對此已經心有所感。

這時吳睿不禁想起尼采寫在《善惡的彼岸》中的那句名言,也是庄義東當年最喜歡,卻又最不屑的那句名言。

與魔鬼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魔鬼。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當你遠遠的凝視著深淵,也許你認為它沒有生命。你凝望它,省事它,感受它。

但是與此同時,這個沒有生命,沒有形態的東西,同時也在凝望著你,省事著你。

它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的改變著你。

那些黑暗,晦澀,隱藏著的東西,也許你認為你僅僅是省事,但事實上···你早已涉身其中,不能自拔。

吳睿想也許當庄義東愛上付予馨的時候,他們的悲劇就已經註定了。

不管庄義東是否有罪,都必須找到他,這是狄白下車時說的話。

眾人也許都以為自4.27槍戰案以來,衍生出的一系列案件已經塵埃落定,只有吳睿和狄白知道事情並沒有結束。

處理完相應的後續事宜,已經日落西山,在狄白的暗示下,吳睿單獨來到他的臨時住處找到他,二人見面后均沉默了很久。

最終還是狄白最先開口:「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付大宇等人是被庄義東殺死的,但我們都知道就是他,付予馨的檢查報告很快就會下來,他一旦露面,我會立即將他拘押。」

吳睿沉默著沒有說話。

吳睿忽然想起,他和庄義東當年一起看過的那部叫做《執法先鋒》的電影,當年庄義東就對元彪主演的夏檢察官的做法,持讚揚卻不贊同的態度,但卻又被那股俠義精神所感動,今時今日的他不就是影片中夏檢察官的翻版嗎?

狄白知道吳睿現在心裡很亂,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咱們是法治社會,必須依法行事,任何觸犯法律的行為,都必須嚴懲,任何人都不例外。

沉默片刻后狄白繼續說道:「我先前扣留大家的手機,暗中讓和我隨行的專案組同志秘密檢查。

發現薛正南和周啟明都和付大宇有聯繫,他們應該就是隱藏在咱們警隊中的黑警。」

吳睿聞言心中一震,他已經猜到薛正南有可能是那個黑警,這一點在劉某被殺這件事情上可以猜想道。

當時狄白對上和對外封鎖了這個消息,只有幾人知道劉某隱藏的大致方位。

當他們趕到現場后劉某已經死亡,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在他們發現劉某蹤跡后的一個小時之內才被殺的,這個時間點很敏感,若非巧合就是有人通風報信,至於巧合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沒想到老周竟然也是,這一點如今細想起來,倒也有一說不上是疑點的疑點,就是在查找商務車的時候,以老周的刑偵經驗,應該可以聯想到水中和地下兩處可能藏車的疑點,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如今看來,當時老周負責搜索那一片,兇手之所以有充足的時間逃跑,和老周的暗中調度有著必然的關係。

回來的時候狄白表現的若無其事的,並沒有要抓捕他倆的意思,吳睿心中一動明白了他的用意,試探著問道:「您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沒錯,我在他們二人的手機里裝了竊聽器,由我隨行的警員負責監聽,也許今晚過後咱們還能釣到大魚。」狄白有些自得的說道。

說話間吳睿忽然想起王立勇被捕的那天,他遇見庄義東,庄義東卻裝作不認識他,他當時心中不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庄義東當時是怕身份暴露所以才裝作不識的,因為他知道警隊里有黑警,所以不敢相認。

當時薛正南就在場,他還問自己是不是認識庄義東,隨即他又想起來,當時快要到警隊的時候,薛正南打的那個電話,他說我們馬上就到了,由此可以證明那次碰面,並非是偶然的。

隨後隔了大概一天,也許是當晚庄義東就出事了,這未免太巧了吧。

想到此處,吳睿如遭雷擊一般獃滯當場,心裡滿是自責和愧疚。

狄白髮現異常連忙問道:「小吳同志,你怎麼了?」

狄白一連叫了幾聲吳睿才回過神來,當即臉色蒼白,他猶豫了半天,終於將剛才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

狄白聞言沉默片刻后,寬慰道:「這也不能怪你,你當時也是不知實情,若真是這樣也許在此之前庄義東就已經暴露了,不要太自責了。」

卧底工作就是這樣,時刻被考驗著,隨時都可能暴露,在此我們應該向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吳睿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狄白的住處的,他在深深的自責中離開警隊,此刻的他忽然想大醉一場,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他無法承受的事情。

他想大醉一場,希翼著明天醒來時,一切都是幻夢,此刻的他只想大醉一場。

他走到路邊一輛轎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僅差幾厘米就能把他撞飛,即便如此,仍沒有把他,從想大醉一場的願望中驚醒過來。

他依然想要大醉一場,於是他來到了酒吧,大醉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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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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