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滂沱
方霧寒狼狽地踹開那扇鐵門，抱著那個裝著幻境開啟密碼的鐵盒走了出來。
現在那個盒子甚至比他的命都要重要，裡面裝著那些字母，還有那個黑扇。
剛才他起碼在那個無盡循環的樓梯幻境里轉悠了好幾個小時，累得幾乎都要爬了，才找到了幻境的出口，他又重新把那些字母扣了下來裝到鐵盒裡，才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真要命啊我靠……」他走出這棟大廈，終於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充滿喪屍的世界，但……這個世界怎麼有點不一樣了？
他呆在大廈門口，看著滿大街的活蹦亂跳的喪屍魚和天上灑下的雨水，心中簡直一萬個疑惑充斥。
這些喪屍魚從哪來的？太陽都沒有怎麼會下雨？難道這還是幻境？
想著，他口袋裡的通訊水晶發出一陣急促的振動，和蘇雅的緊急連接再次建立；方霧寒在蘇雅說話之前就已經猜到了蘇雅會說什麼，她一定是好久了沒聯繫上自己才又使用緊急連接的，因為上次喪屍鴕鳥事件后他囑咐過蘇雅不是特殊情況不要使用緊急連接，而現在她肯定是急壞了吧……
「你說話啊方霧寒！你死哪去了！」通訊水晶里立即響起了蘇雅帶著哭腔的聲音。
方霧寒下意識笑笑，「我忘了告訴你了……在幻境里通訊水晶也沒法接受到信號，對不起哈妹……」他說著，連蹦帶跳地躲開腳下的喪屍魚，那些魚多半都像是被摔碎了骨骼一樣癱在地上，但它們也隨著自身變化變異出了各種移動的方式，有的是會動的鱗片，還有的是長出了肉質的腿；但它們無一都帶著危險的武器，有的是鋒利的鰭，也有的是恐怖的獠牙。
「你現在在哪啊趕緊回來啊！你知道咱小區都變成什麼樣了嗎？」蘇雅急切的聲音從通訊水晶里傳出，方霧寒趕忙揮刀切下幾條喪屍魚的腦袋。
「差不多啊我剛從幻境出來我這裡也全是魚，天上還嘩嘩的下魚呢！」方霧寒說著，看了看天空，黑色的魚像是密密麻麻的雪花一樣落下，小的是成群結隊的小沙丁魚，大的有人那麼大，他也認不清是什麼魚，總之就是天上正在下喪屍雨就對了！
「你還能回來嗎？咱們樓下有好多魚，樓頂上聽著也全是魚，噼里啪啦的跟要把屋頂砸碎一樣。」蘇雅說著，又響起了胖子的聲音，「兄弟！你小心點啊，咱小區里還有個老鯊魚，變異程度很高。」
方霧寒咽了口唾沫，他從幻境里受的傷現在還在流著血，那些喪屍魚聞到血味紛紛朝他匯聚過來，他雖然殺喪屍殺得毫無壓力，但這些魚怎麼搞？他根本不了解這些魚的身體構造，就像腳底下有條喪屍魚，明明腦袋都被他剁碎了，但還是活蹦亂跳地過來用身上的刺扎他，還有一個渾身是尖刺的海星朝自己爬過來，這種東西的弱點是什麼？
他就在這大廈的門口為營地防守，天上的喪屍雨勢頭有些減少，但街上仍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喪屍魚，什麼喪屍電鰻、喪屍魔鬼魚和喪屍水母都有，這次簡直是長了見識。
「兄弟們我過不去啊……路上全是各種魚，我也快累死了，我從幻境里爬樓梯爬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現在腿站著都打哆嗦，離家太遠啦！」方霧寒抵擋不住喪屍魚們的進攻，索性退進了大廈里關上了大門，把忍之刃別在了門把手上。
門外的喪屍魚們瘋狂地撞擊著大廈的玻璃門，好在這些小東西體重和攻擊力都不達標，有的甚至還把自己的同類給撞死了，方霧寒躲在門后，想著出去的辦法。
「你們在家裡待著吧，我想辦法過去，雨小了，估計快停了。」方霧寒說。
「你出去這一趟都幹什麼了？我們也聯繫不上你，還把你累成這樣？」蘇雅問道。
「我果然進到了我夥計設置的那個環境里，然後從裡頭拿出來了把扇子，扇風挺涼快的。」說著，他從鐵盒裡拿出那把黑扇扇起風來，和普通扇子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怎麼也么用這東西開啟那暴躁老頭說的颶風靈堂。
「這也不能當芭蕉扇用啊……」他對著門外那些喪屍扇了兩下，想試試這能不能像芭蕉扇一樣把這些魚再扇回去，但沒有任何作用，這似乎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兄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就叫我們，我們騎著單車去救你！」胖子認真的聲音從通訊水晶里響起，好像他真的要騎著樓下的單車來救他似的。
「您可別介……說不定你在半路上就成了我要騎著單車去救你了。」方霧寒說著，打開手電筒，照亮了一樓角落裡橫著的那輛沒有上鎖的山地車……
「哥你注意安全，我們先去其他樓層避避了，真擔心樓頂會被上面那些魚給弄壞。」蘇雅說。
方霧寒皺了皺眉，雖然樓頂不至於那麼脆弱，但萬一要真的被上面的魚壓壞了……他家可咋辦？
他走到那個單車旁邊，真的想試試能不能騎著這輛車回去。
突然，他的動作陷入了完全的靜止，他閉上眼皺著眉，全身的感官翻倍式的靈敏起來。
喪屍魚落地的聲音……水滴敲打在各種材質表面的聲音……喪屍魚撞擊玻璃門的聲音……自己的心跳聲……還有……樓梯上的腳步聲！
再精確些……方霧寒的耳朵因為超負荷運轉甚至都出現了一絲幻聽，但他也鎖定了那腳步的位置，就在四樓，那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那人狠狠地摔了一跤！是在那個健身俱樂部里！
「先切斷通話，我這邊有點情況。」方霧寒說著，切斷了通訊水晶的鏈接，他也有些懷疑那是不是一隻喪屍，但他從去到來，根本沒聽到有什麼動靜，難道是有喪屍沒有被完全破壞掉腦部，又重新復活了？但喪屍摔倒的聲音不像是這樣啊……
方霧寒另找了個不鏽鋼廣告架別在玻璃門把手上，拿著兩柄忍之刃靜悄悄地走上樓去……
他的腳步幾乎是完全的「悄無聲息」，上面那人就算帶著助聽器也不一定能聽到他的聲音，特製的忍者布衣還有忍者夜行鞋就是為這種情況而專門製作的。
但樓上從那之後再也沒發出過動靜，這更加讓他懷疑樓上的到底是人還是喪屍，如果是喪屍的話摔倒了肯定還會爬起來，說不定還會再被絆倒一次，而如果是人類的話肯定早就注意到了他，自己摔倒后肯定會非常小心地不再弄出動靜來以防被他聽到……
不知不覺方霧寒就走到了三樓和四樓的中間樓梯，他站在原地沒動，仔細聆聽著上方的聲音。
但剛才那聲音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里傳出來的一樣，現在他的周圍死一樣的寂靜，他此刻的聽力甚至能聽清楚十米範圍內人類的心跳，可這般精密的感官竟然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在原地悄無聲息地站了得有十分鐘，終於又一個聲音打破了這死寂，那像是鐵摩擦發出的聲音，聲音極其短暫但對現在的環境來說格外的清晰，但……這為什麼不能是一隻喪屍發出來的聲音呢？
可如果是喪屍，那喪屍肯定會在周圍漫無目的地遊盪，他的身上有的是血味和傷口，那喪屍為什麼都這麼久了還不循著氣味找到他?
上面分明就是藏了個人!
方霧寒繼續站在原地沒動，此刻他越安靜就越安全，如果上面的是個人，一定不會是個簡單的傢伙，能從末日中倖存這麼久，甚至還能躲過他的偵查，說不定也是個跟他一樣的忍者大師呢。
方霧寒有些緊張，這次的對手顯然不簡單，他想著，樓上再次傳來了聲音，那是一聲很快的破風聲接連著頭骨破碎的聲音，不用說，一定是那個人剛剛殺死了一隻喪屍!而且這一次他準確地鎖定了聲音的位置!
確定目標之後，方霧寒再次以潛行狀態走上樓去，但他也出現了一下失誤，他由於太長時間保持靜止，剛才突然一動他的關節發出了一聲很明顯的「咔啪」聲，他是知道這種辦法怎麼避免的，但由於剛才一確定那是個人之後心裡一慌直接走了起來，對方要真是個高手，一定能聽到這一「咔啪」聲。
方霧寒加快了速度，直奔著音源走去，上面竟然傳出了一絲急促的心跳聲，方霧寒雙刀出鞘，他轉過彎，也終於看到了黑暗中亮起的那對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