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認可
昏暗的卷庫中，書桌一側所摞起的檔案袋，已經有一米高，地下還有一摞跟桌面齊平。
喬伊斯靠在皮椅上，兩腿往桌子上一搭，津津有味兒看著任務檔案。
中午沒吃飯的喬伊斯，甚至沒在意過去了多長時間。
在喬伊斯看任務檔案之前，以為這些檔案多是找貓找狗，沒想到會涉及秘修和各方面的知識。
「隆！」
卷庫厚重金屬門發出嗡鳴震動聲，這才讓喬伊斯連忙改變靠卧的坐姿。
進入卷庫的老波頓，戴著單片眼鏡，看了看書桌周圍的情況，蒼老眸子中隱藏著一抹訝色。
「摞起來的任務卷案，你都看完了？」
老波頓向前走了幾步，不自然將手捂在了鼻子上。
「嗯，挺有意思的。」
喬伊斯沒有隱瞞，咧嘴笑語道。
「需要什麼解答嗎，或是有什麼感想？」老波頓有意提點喬伊斯。
「這裡的每個任務檔案，雖然銜接的很少，可是看得多了，卻也能尋找到些關聯，解答暫時不需要了，至於感想，不知道人口多導致的貧窮算不算？」喬伊斯說到後來，有著稍許感慨，但讓人覺得這個回答不太正經。
老波頓不得不承認，喬伊斯的回應完全出乎了他意料。
「生活艱難的窮困階層太多了，不會被帝國的權貴看在眼裡，有些事看透不說透，證明你已經有所理解，過一段時間，或許你可以獨立嘗試少許鑒定工作。」老波頓考慮著喬伊斯閱讀任務檔案的速度道。
「錯了也沒關係嗎？」
喬伊斯笑著言語，對老波頓抱以指望。
「鑒定工作更像個中間人，實事求是很重要，不能確定或有異議，我多少能幫襯著你。」老波頓點了點頭道。
「波頓先生，我應該稱呼您為導師。」
喬伊斯拿著禮帽鞠了一躬，向老者表達了真誠的謝意。
「帝國軍情部雖與教會有所不同，可你這樣性格的人，卻也沒有誰敢收為學生。」布萊利.波頓表示了，他更看重的是才能。
「老魯伯特被殺沒多久，我就賣掉了他的小木屋，轉臉對事情不管不問，確實是不怎麼好。」喬伊斯很快明白了布萊利.波頓所指。
而且喬伊斯擺不正自己位置，租下第一大道小洋樓的打腫臉充胖子行徑，迫切想追求中產階級的體面，想來也是在旅行者酒吧傳開了。
「你多久沒洗澡了？一個人的層次，可不只是租住在何處那麼簡單，如果你不想成為別人的笑柄，我建議你好好洗一洗換一身衣服。」老波頓瞄了喬伊斯的膠鞋一眼，又拿出懷錶打開看了看時間。
「波頓先生，其實我不太敢出酒吧，你覺得殺死老魯伯特的人會不會找上我？」喬伊斯尷尬一笑，實話實說道。
「有些禍是躲不過去的，你不是已經申請配槍了嗎？況且你養父拜爾德.魯伯特的事，總要有個了結，你應該去生命女神教會看看。」老波頓提醒喬伊斯不能忘本。
「是啊，老魯伯特的屍體還沒下葬，艾琳娜也不知道在生命女神教會怎麼樣了！」喬伊斯深吸一口氣道。
「若是我去生命女神教會，軍情處的人能跟著嗎？」喬伊斯轉臉對布萊利.波頓詢問，又有些退縮之意。
「我可以跟著你去。」
布萊利.波頓老臉微微抽搐過後，算是應了下來。
「我在想，艾琳娜作為教會的神仆學徒，如果在那邊過得艱難要怎麼辦，畢竟現在我也不容易，怕是不能很好安置她。」喬伊斯注視著老人，有著探詢的意味。
「她應該已經生出了秘之氣，是秘修的一員，但不像是生命女神教會的秘修路徑，可不管怎麼樣，她在生命女神教會的前途，也總比你現在要光明的多。」老波頓似乎了解不少事。
聽到老者的說法，喬伊斯就像吃了個臭雞蛋一樣，張開的嘴巴動了動再沒說出話。
「我突然又不想去生命女神教會了！」
喬伊斯往卷庫外面走去，故意這麼說道。
看著喬伊斯沒收拾的任務檔案袋，老波頓略微思量也沒動。
旅行者酒吧夜晚客人已經多了起來，酒客略顯喧鬧，喬伊斯到了酒吧二樓，看到了酒紅色長發女孩安吉拉.唐娜。
「安吉拉小姐，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工作的服裝，或者能報銷服裝費？」喬伊斯看到少女接待面對他沒表現任何不適，直接開口詢問道。
「若是去找處長簽字，每個季度可以領取一金羅的服裝費補助。」酒紅色長發少女詫異看了看喬伊斯，猶豫過後才小聲道。
「我不會告訴別人是你說的。」
對於安吉拉的神情與小聲，喬伊斯心領神會道。
離開旅行者酒吧，喬伊斯獨自前往第一大道，找了一家玻璃窗明亮潔凈的服裝店。
「這位先生……」
年輕的女店主剛剛想阻擋穿著不倫不類，而且有著汗味兒的喬伊斯，卻見到他右手雙指夾著一張五金羅的紙鈔抖了抖。
「這要是不行，我懷裡還有手槍。」
喬伊斯默默在心裡笑語，流露著以往奔放的得意。
服裝店的一位男客兩名女客，發現喬伊斯之後，雖沒有多說什麼，但或多或少表露出了嫌棄之色，盡量的遠離他。
「灰色緊領裝一套，給我量一下尺寸，要做合身的，這個黑檐平帽我也要了。」喬伊斯覺得緊領裝同中山裝很相似，直接指喚道。
脫了破夾克衫，喬伊斯肩背槍套一露出來，果然讓發現的人嚇了一跳。
羅森帝國對普通民眾是禁槍的，用槍許可證很難批下來，能帶著這傢伙的，不是暴徒就是官方人員。
相貌還算不錯的少女店主痛快了很多，連忙上前給喬伊斯量身形尺寸，拿著軟尺的秀手都在輕微顫抖。
「夾克、襯衫、圓領衫、便褲、風衣、皮鞋、禮帽，再來一身燕尾禮服。」喬伊斯正裝便裝都要，言語不紳士卻很大氣。
等到少女店主緊張算好了賬，對於三金羅的花銷，喬伊斯雖有吐血的衝動，卻沒講價還價。
付了五金羅找好錢，留下衣裝和鞋子的尺碼，喬伊斯重新穿上破夾克，告訴了少女店主金玫瑰街131號的地址，隨意離開了服裝店。
看著第一大道上有手杖和懷錶店，喬伊斯卻沒有去，而是返回金玫瑰街找了家理髮店，將黑髮打理了一番。
「喬伊斯，你剛剛去哪了？布萊利.波頓先生沒找到你，還發了火。」看到喬伊斯回來，酒吧一層值夜的少女侍者內麗.諾維亞連忙對他道。
「我沒衣服穿了，順便去了趟理髮店。」
喬伊斯指了指自己的髮型笑語，對他而言這個頭型還挺利索的。
酒吧接觸的客人多，不只是傭兵、冒險者，還有獵人，作為女侍者，內麗.諾維亞早已經見怪不怪，更何況是喬伊斯很平常的髮型。
「布萊利.波頓先生在哪裡，找我有什麼事嗎？」喬伊斯坐在吧台前，在旁邊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問道。
「好像是有超凡案件，已經出去了。」
內麗.諾維亞小聲言語，示意喬伊斯錯過了學習的機會。
「案件和任務太多了，現在的我即便跟著，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沒準還有危險。」得知老波頓離開了酒吧，喬伊斯心中反而放鬆了下來。
「對了，喬伊斯，你在礦工街房子中方便帶著的衣物和書籍，接收房子的人順便給你包回來了，應該放在了二樓的休息室中。」內麗.諾維亞想起了什麼，對喬伊斯道。
「我還沒吃東西，方便來一份工作餐嗎？」喬伊斯微微有著苦笑，卻算不上介意。
小木屋賣給了軍情處，自然要有人去接手，在喬伊斯想來，能給他帶回點兒東西就很不錯了，說起來那些方便拿回來之物，也都是破爛兒。
「只要不是早上就沒問題。」
內麗欣然一笑，前往後廚給喬伊斯下工作餐的單。
喬伊斯在吧台前隱晦向酒吧中看了看，發現酒客已經不少，談論事情的同時喝著啤酒，不乏裝扮另類者。
「這旅行者酒吧與其它的酒吧不同，能來這裡的，多是一些不同尋常之人，或許可以將這裡看做是軍情處默許下的法外灰色交集地。」喬伊斯不太敢直視酒客，以免因為魯莽目光引來不好的事。
「普利多啤酒。」
待到肉湯飯和雞排上來，內麗還給喬伊斯接了一杯啤酒。
「內麗小姐，你真善良。」
喬伊斯道謝過後，很快享用免費的工作餐，心思著快些吃完趕緊上樓。
刻意出去三趟酒吧的喬伊斯，沒有遭遇到危險，也沒察覺到有人不懷好意的跟蹤或保護，但他並未放鬆警惕。
吃完東西立刻回到二樓盡頭的休息室，喬伊斯看了看衣物過後，沒發現什麼異樣，這才挑了挑乾淨能穿的，進入了房間內的盥洗室。
「博德安.亞瑟先生說，老魯伯特是秘者的話，似乎也未必很厲害，他的程度又能有什麼東西呢？」喬伊斯一邊洗澡，一邊想起了老魯伯特可能出事的時間段，他因為頭痛腦海中浮現的數字。
「明天冒險嘗試回新家，一直在旅行者酒吧住下去不是個辦法，殺害老魯伯特的人必須解決才行，或許可以引蛇出洞，另外我左手掌心的鼎爐印記，也要探究一下，這也許是我能否成為秘修提升實力的關鍵。」喬伊斯用左手搓洗身體的同時，在心中計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