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險並未遠離
夜晚洋房的燭燈多數點亮，柔和光華將傢具擺設映襯的很清晰。
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喬伊斯與卡爾、安吉拉相視而坐。
看著之前從樓上飛出，通體泛著微弱黑光的粘果樹蠅，喬伊斯表面上不動聲色，似乎沒發現任何異樣。
「安吉拉，感謝你的熱心幫助，若是沒有你，真是難以想象我今晚要怎麼度過。」喬伊斯對酒紅色長發女孩笑道。
「這座洋樓中的傢具擺設很精緻。」
酒紅色長發女孩淺淺一笑，欣賞著客廳的裝潢。
這時喬伊斯能模糊看到，安吉拉的右肩處，有著一團深紅色光華，並且散發出了三條秘脈。
至於卡爾身上的秘源，則是在右小臂上，散出的三條秘脈呈黑色，與粘果樹蠅的光華相同。
即便喬伊斯此時的精神力下降，可不管是對眼前的兩名秘修，還是牆壁上的粘果樹蠅，看得都很清楚。
「喬伊斯，你自己一個人，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住這麼大的房子，尤其是在獨處的時候，很可能會有危險。」身穿夾克衫的精瘦男子卡爾，神情嚴肅對喬伊斯道。
「現在就是後悔也晚了，我已經付了二十金羅，況且一直留在酒吧也不是個辦法。」喬伊斯無奈嘆了口氣。
此時喬伊斯的心緒紛亂，能表面上保持鎮定，就已是很不容易了。
面對卡爾和安吉拉二人，喬伊斯只是隨口說話應付著，甚至顧不上表現的是對是錯。
「喬伊斯，你有沒有考慮過合住？卡爾現在的居住條件也不怎麼樣，如果他能搬過來，剛好可以保護你。」安吉拉笑著徵詢道。
「以前作為二十一世紀的青年，我雖然土了一些，卻也重視隱私的好嗎！」喬伊斯心中一嘆，對於卡爾的能力不免有所顧忌。
「我太習慣同男人住在一起，若艾琳娜回來，怕是也不太方便。」喬伊斯故作猶豫，給出了回應。
從安吉拉的言語，喬伊斯能感受到，她更注重溝通的方式方法，並且主導著卡爾。
在喬伊斯能看到異常之前，他從未想過，這紅髮少女接待會是一個秘修。
「現在處里，除了卡爾之外，也就貝拉的住處不怎麼理想了，她在豪勒街租的房子，似乎也要到期了。」安吉拉很快又拋出了一個可能，沒有讓氣氛冷場尷尬。
喬伊斯點了點頭，他眼下的處境，確實需要人保護，但他又擔心，自己對秘修一途的探索會被人發現。
「時候不早了，我和卡爾先生也該回去了。」安吉拉適時起身，很好的把握分寸。
對卡爾和安吉拉到來幫忙再度表示感謝，喬伊斯將二人送出了門。
洋房的側面，卡爾靠著水泥牆抽了根煙，不大一會兒，粘果樹蠅已經從煙囪中飛了出來。
回到客廳中的喬伊斯，一頭躺在長沙發上，剋制想睡下的睏倦之感。
「我發現了安吉拉和卡爾的異樣，不會也被對方察覺到了什麼吧。」喬伊斯多少有些擔心。
之前安吉拉不只是將小洋樓各個房間中的燭燈點亮，還和卡爾參觀了一番，甚至去了地下室。
好在地下室沒什麼東西，更是沒點燭燈，喬伊斯帶著安吉拉二人一走一過，讓二人沒什麼借口久留查看。
「那顆疑似蒼白紀元拜葬王朝時期的羅盤之眼，倒底是怎麼回事，在托頓莊園的時候，它明明爆碎灰飛煙滅了，為什麼還會影響到我。」喬伊斯閉上雙眼，默默回想著身體前主人的記憶片段，以及自己靈魂穿越過後的情況。
托頓教授和喬伊斯幾人，之所以將羅盤眼珠看做是拜葬王朝之物，是因為少數殘存的歷史記載中，拜葬王朝有崇拜邪眼的傳統。
「現在想來，單憑羅盤眼珠的奇異，就將之當做蒼白紀元拜葬王朝之物，還是很牽強的，畢竟殘存的歷史記載，對於邪眼沒有特定指向。」喬伊斯覺得之前托頓教授幾人的判斷很不嚴謹。
「羅盤之眼的血絲裂紋，被鼎爐印記吸收之後，眼珠就爆碎化為飛灰了，難道說精華都隱藏在了那些裂紋血絲中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鼎爐承受不住融化，倒也不算奇怪了。」喬伊斯逐漸推測著。
這時喬伊斯不能肯定，是圓肚鼎爐太弱了，還是羅盤之眼太強。
「至少這次羅盤眼珠的虛影，沒有給我造成不可承受的損傷，鼎爐雖融化了，卻極有可能起到了緩和的作用，只是不知道羅盤眼珠的虛影，算不算是秘物的神秘特性。」喬伊斯想到這裡，從沙發上起身。
左眼吸收了羅盤眼珠虛影的喬伊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進入了秘修一途。
卷庫的任務檔案上記載，不論是普通人還是秘修，吸收神秘特性都是很危險的，而且吸收神秘特性的初期並不穩定，這也是喬伊斯擔心被安吉拉和卡爾感受到什麼的原因。
「身體狀態似乎還行，除了精神疲憊略有睏倦之外，並沒有明顯的不適。」喬伊斯拿起一座燭台，將客廳剩下的燭燈熄了。
不論是蠟燭還是煤油燈，長時間點著，都是錢的消耗，喬伊斯收入有限，不得不算計著。
洋房各處暫時不用刻意收拾，索菲亞太太兌現了承諾，多數東西都沒拿走。
到了二樓，喬伊斯只留下了換衣間和一間卧房的燭燈。
拉上厚實的窗帘，面對全身鏡中的自己，喬伊斯稍稍動作打量。
「那羅盤虛影光華，湧入我左眼之後，密集的血絲從眼眶向我全身散發，最後像是與我的血肉相融了。」喬伊斯雖覺得晚上照鏡子有些怪怪的，但好在沒發現什麼異樣。
「現！」
喬伊斯閉上右眼，嘗試著對左眼集中注意力。
然而，十息時間過去，喬伊斯的左眼依舊沒什麼變化，完全不像之前左手掌心的鼎爐印記，能夠被他的意念控制。
「如果能確定不會放光什麼的，以後倒是不用擔心被人看出什麼了。」喬伊斯儘管有少許失落，卻暗暗鬆了口氣。
回到卧房，看到乾淨的床單與被子，喬伊斯稍稍猶豫，還是脫了一身衣物，帶著肩背式槍套去盥洗室洗澡。
之前喬伊斯能清晰看到粘果樹蠅泛出的黑光，所以倒也不擔心蒼蠅藏在角落窺伺。
「明明羅盤之眼的虛影，湧入了我左眼，可是右眼看東西也不同了，而且即便閉上雙眼，對於周圍事物的感知也很清晰，難道是連帶著受益，或是出現了後續的蛻變？」喬伊斯急於想要解開羅盤之眼的秘密。
在喬伊斯的認知中，圓肚小鼎爐融化，估計是完了，如果那些與他身體血肉融合的裂紋血絲，是羅盤眼珠的神秘特性，他只怕自己的後續也不樂觀。
「一旦神秘特性反噬，我的身體怎麼也不可能比鼎爐還強！」喬伊斯洗完澡擦乾身體，帶著槍套上床。
蓋上被子，濃郁的香氣撲面，這讓喬伊斯心緒分散了一些。
「這不會是索菲亞太太用過的被子吧？」
喬伊斯聞了聞床單和被子的香氣，再看著洋房的這間最大卧室，面容尷尬抽動著。
漸漸的，喬伊斯因精神疲憊閉上了雙眼，躺在大床上的舒適感，使他不知不覺之間睡著了。
「比睜眼看的還清晰……」
喬伊斯不確定是不是做夢，他的感知就像是發散在了洋房，不只是其它的房間，就連洋房外的景象也很清楚。
感知中的場景逐漸消失，直到後半夜，喬伊斯才一個激靈有所警覺，他的感知中，發現了一名斗篷老者路過洋房之外的街道上，並且老者身上有著血色鐵鏽光華。
「血色鐵鏽！」
喬伊斯驟然從床上起身，一把向著枕邊的肩背式槍套摸去。
不知道是在睡夢中驟起，還是身體不適應，喬伊斯對於洋房外街道的感知消失了，而且頭腦也昏昏沉沉。
心臟急速跳動，喘息了一會兒之後，喬伊斯才有所好轉。
「危險並未遠離我。」
身體狀態稍稍緩和，喬伊斯焦急關鍵時刻對洋房外的感知消失，立刻將佐輪手槍從槍套中拔出。
感知雖然不擴散了，可是喬伊斯睜開的雙眼，卻再度產生了與以往不同的視覺感官。
「我的雙眼！」
喬伊斯注意力逐漸集中，即便不照鏡子，也能發現自己的雙眼有所不同。
這時卧室中若是有其他人，就會看到，喬伊斯的左眼好似羅盤，隱隱有著精密的光華，而他的右眼，則是在瞳孔一側，出現了一塊光華旋渦。
好在喬伊斯雙眼顯露異樣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恢復了。
「二樓算不上高，可以打開窗戶跳下去。」這是喬伊斯早就考慮的危險應對。
沒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喬伊斯嘗試重新閉上雙眼，想尋找之前睡著了的感覺，將感知發散出去。
喬伊斯對於周圍事物的感知恢復了，並且向著洋房內外擴散蔓延。
「走了嗎？」
這一次，喬伊斯沒有發現之前街道上的斗篷老者。
第一大道艾比十字街45號的洋房，距離喬伊斯所住的46號洋房並不遠，準確來說應該算是鄰居。
喬伊斯發現了，一條牧羊犬在45號洋房外目光凝重，不斷向這邊和周圍觀察，鼻子還一抽一抽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