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算完
「喬伊斯，那好像是個孩子！」
黑暗的公寓走廊中，艾琳娜聽到微弱的呢喃，跟著冷風吹來的方向，也隱約發現了站在房間門內的小女孩。
「吱嘎！」
就在喬伊斯擋住艾琳娜，未免她驚嚇到小女孩之際，公寓二樓的一處房間響起了開門聲。
「是博格回來了嗎？」
略有蒼老虛弱的女聲，在開了的房間傳出。
看著拄了根木頭的老婦人露面，喬伊斯短暫猶豫，還是先向著老婦人的房間行去。
「這位夫人，我是喬伊斯.魯伯特，為了莎拉女士失蹤的案子而來，您可以將我當做警探。」喬伊斯接近老婦人的同時，斟酌著語言道。
「尊敬的警探先生，您好……」
老婦人的聽力還行，不免有些慌張，不知道該跟喬伊斯說什麼才好。
「這位女士，您認得開著房門的那家人嗎？能否帶我過去看看，希望您能理解，我擔心冒然接觸會嚇到孩子。」喬伊斯柔和對老婦人道。
「好，我這就帶警探先生過去，齊內丁已經在陽台上坐了很長時間，希望警探先生能幫幫他。」拄著拐棍的老婦人，也是相當的焦急。
「爺爺。」
在老婦人的帶領下，喬伊斯和艾琳娜進入了小女孩所在的房間，她口中依舊在哆嗦著呢喃。
「這麼冷的天，得趕緊將房門關上。」
喬伊斯故意將話說出口，以免老婦人和女孩害怕。
艾琳娜關上房門之後，刺骨的冷風雖然輕了一些，但不大的公寓房間還是很寒冷。
喬伊斯找到火柴和一節小蠟燭點著，因為陽台的門開著，蠟燭點不住，他只能將蠟燭放在內側桌角，讓房間中能有些光亮。
「先生，你怎麼樣？」
到了陽台上，喬伊斯看著一名流著口水，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的老者，就要試圖攙扶他。
「動不了，凳子，我一點一點自己走。」老人說話口齒不太清晰，但卻不讓喬伊斯扶。
看到老者艱難探身前面的凳子，似乎是要靠著凳子作為支撐，喬伊斯還是扶了他一把。
「齊內丁可能在外面坐了三四個小時，我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能動了，他不讓扶，我也移不動他，只能幫他拿了凳子……」拄著拐棍的老婦人，聲音也很虛弱。
艱難抓住了凳子的老者，相當的堅強，依靠凳子的支撐，一點一點站起身形，自己往房間中緩慢挪動著。
「不要說三四個小時，這種天氣在外面十分二十分鐘就會凍透的！」喬伊斯稍稍放開手，關注著老人自己挪動。
在喬伊斯看來，流著口水的老者，應該是腦梗、腦出血之類的後遺症，簡單而言就是半身不遂。
不大的房間中，艾琳娜已經放下皮包，將哆嗦著的小女孩攬在懷中，用雙手搓著她那寬大的破衣衫。
從六七歲的小女孩穿著，喬伊斯斷定，她沒有自己的衣服。
而且小女孩的狀況也不好，右手像小雞爪一樣緊繃著打不開，不斷顫抖哆嗦，並非完全是因為凍的。
「這或許是先天發育不全，腦癱的表現。」喬伊斯暗暗吸了一口氣，讓開了陽台門。
一張平床幾乎是佔據了半個房間，站人都很不方便。
「咔啦啦！」
沒等老人完全移進房間，房間略顯焦急的鑰匙開門聲響起，一名衣服補丁摞補丁的男子，連忙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們！」
看到房間中的人，拎著一小袋殘破黑麵包的男子，不由為之一驚。
「博格，這兩位是警探，來問問莎拉失蹤的事。」還是老婦人虛弱言語，給男子解了心疑。
「莎拉找到了嗎？」
聽到老婦人的話，男子甚至忘了對警探的禮節，焦慮關切著問道。
「還沒有，你妻子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天，我們來是想告訴你，找到的希望十分渺茫了。」喬伊斯的心中極為不舒服，可他的神色卻很堅定。
「找不到了！」
一身衣服縫縫補補的男子大受打擊，手中的碎麵包袋子滑落在地，口中不斷自語。
艾琳娜沒有怪男子回來的晚，對於喬伊斯的直白更沒有表示，自小在貧民區長大的她，看過太多這樣那樣的悲痛。
對於這樣一個艱難的家庭，女主人的失蹤，必定是極大的打擊。
寒冷的深秋，回到家中的男子，衣衫上的魚血和魚水還沒幹，喬伊斯和艾琳娜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為了能讓這個家支撐下去而努力。
如果沒有了工作，就連基本的生活收入也會喪失，到時候不要說付不起公寓的房租，剩下的一家三口也會被餓死。
在艾琳娜看來，不讓男子抱著不必要的幻想，努力接受現實，或許才是對眼前這一家三口人最好的選擇，儘管這個現實極為殘忍。
等到老者藉助凳子挪回了屋，喬伊斯這才關上了小陽台的門。
「博格先生，對於你妻子莎拉失蹤的事，我們深表同情，但希望你能振作起來，畢竟日子還得過下去。」喬伊斯拿起了艾琳娜的皮包，從其中抽出一金羅的紙幣放在了桌上。
「尊敬的警探先生，我們不能收你的錢。」回過神來的男子手足無措，完全沒想到喬伊斯會拿出一金羅，這對他們這種困苦人家，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以後若是有什麼困難，你還可以到金玫瑰街131號尋求幫助，我的名字叫喬伊斯.魯伯特。」喬伊斯強自擠出一抹笑容道。
沒有同衣衫滿是補丁的男子再說什麼，喬伊斯看了看艾琳娜懷中的小女孩，已經當先打開門走了出去。
「就算留下了一金羅，這個家庭也要破碎了！」沒一會兒艾琳娜出了公寓，進入馬車廂看到喬伊斯在閉目坐著。
馬車緩緩向著伯約翰區的第一大道行駛，車廂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不去其它地方了嗎？」
艾琳娜直到此刻，才意識到站街女郎接連失蹤的案子，可能不太簡單。
「不去了。」
喬伊斯回答的很明確，只是來了一家，對於他來說都已經是不可承受之重。
「喬伊斯，你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這裡畢竟不是貧民區的下街，相比十來個人擠在一個小屋中，一家三口能租住在公寓的房間，算是很好了。」艾琳娜有著對喬伊斯的安慰之意。
「是啊，難熬的冬天又要到了。」
喬伊斯睜開雙眼，感嘆了一嘴道。
「窮人太多了，即便那些權貴散盡家財，也只能幫得了一時。」艾琳娜搖了搖頭道。
「那個小女孩能治好嗎？」
喬伊斯將目光看向了艾琳娜，不太確定問道。
若是放在地球上的認知，腦癱幾乎是不可能治癒的，只能通過康復訓練治療，儘可能讓運動功能和智力方面有所改善，不過喬伊斯覺得這個世界的神秘能力，或許可以從促進自愈方面，讓小女孩有重獲新生的機會。
「生命女神和光輝教會可以治療那個小女孩，可是過程也不容易，甚至得藉助儀式秘法才行。」艾琳娜只是給出了答覆，但並不樂觀。
「行動隊的埃爾文.亞爾維斯，似乎是有著光輝教會途徑的能力，之前隊長說過，他可以施展治療術。」喬伊斯在心中想起了行動隊的青年。
喬伊斯從不認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從剛剛那被稱為博格的男子就能看出來，他是個很老實的人。
貧窮會限制人的想象力，艱難的生活有了明顯改善，一些人才會變得不可一世。
直到出租馬車到了艾比十字街46號的洋房外，喬伊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原本喬伊斯是想著去一趟羅西外科醫院，看一看安吉拉的，可是在見過了博格先生家裡的情況之後，卻已經不想再增加自己的負面情緒。
「你們回來了。」
在客廳看書的泰瑞莎，見到喬伊斯和艾琳娜進來，笑著向二人打招呼。
「泰瑞莎，實在抱歉，沒能履行上午的約定。」喬伊斯對白髮少女歉意笑道。
「沒關係，我煮了雞湯，若是餓了你們就去廚房吃。」泰瑞莎溫柔笑道。
「我換身衣服去地下室。」
喬伊斯勉強的笑容，並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因為站街女郎連續失蹤的案子，他心情不怎麼好。」艾琳娜留在客廳小聲向泰瑞莎解釋。
「在軍情處，經常會接觸到難以面對之事，慢慢習慣就行了。」泰瑞莎並沒太在意喬伊斯的心情，反而對他得到的神秘特性有些好奇。
喬伊斯上樓換了身工服，妥善將存摺藏好，這才帶著手槍、鎖棺、鑰匙盤，以及一個袋子下樓。
「泰瑞莎住在這裡，還是不太方便，眼下三個人都上白班，倒是方便回到洋房的保護和監控了。」喬伊斯到了地下室，在心中感慨道。
布置好了地下室，喬伊斯盤坐在石板上，好一會兒沒有動作，他是在通過左眼的奇異能力，窺伺鐵血會的肖恩.雷德梅。
「鐵血會的事情不能算完。」
喬伊斯不是因為接觸到博格家的困難，才有這樣的想法。
在以軍情處的名義，不好動鐵血會的時候，喬伊斯就想著能不能藉助左眼的奇異能力，找個機會狠弄肖恩.雷德梅一下。
「同我猜測的差不多。」
喬伊斯發現了，在鐵血商行的一個房間中，一名有著煙癮的女子，在向肖恩.雷德梅祈求到土煙之後，沒過多長時間就被拉到床上害了。
「這是在吸收陰氣精華！」
對於那名有著煙癮的女子，被一次次拋上慾望的潮巔，肌膚開始變得灰暗鬆弛，甚至有著衰老之態，喬伊斯想到了採補與鼎爐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