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透視

煤油燈被點亮的地下室，盤坐在石板上的喬伊斯，一身氣韻蒸騰，不斷催動秘之氣在體內奇異的路徑圖運行。

「呼！」

直到喬伊斯經脈與肉身有了酸脹的痛感，他才散去了雙手的結印，逐漸呼出一口濁氣。

「暫時就當這秘之氣的運行路徑圖是消化好了，可這秘修的基礎要消化多長時間呢？」喬伊斯不太確定氣感在路徑圖中的流轉，是消化還是煉化。

「我自身應該是有變化的，第一次嘗試這奇特的氣感運行路徑之後，我就在烈焰柔情舞廳遭遇到了禍事，現在回想起來，不但是當時傷重支撐了下來，我與那黑幫小頭目克羅頓搏殺的時候，力氣也出奇的大，他畢竟也有秘之氣的層次。」喬伊斯結合自身的狀況，回憶著一些細節。

「在烈焰柔情舞廳的一些細節，還有一處我也忽略了，那就是我向炮彈開槍，將斗篷老者炸倒的時候，那一剎那我真的打中炮彈了嗎？」秘之氣按照特殊線路運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喬伊斯情緒的躁動鬱結，明顯輕鬆了不少。

喬伊斯只是記得，當時槍火在盒子槍口拓展而開，他的眼前一黑，精神猶如隨子彈出膛被抽了一樣，顯露出了疲態。

可就是在精神疲憊的一剎，喬伊斯沒看到子彈打在地面的炮彈上，劇烈的爆炸倒是澎湃而起。

當時的情況緊急，來不及細想，現在喬伊斯回憶起來，有些不對勁兒。

「為什麼精神力會伴隨子彈出膛，有著被集中抽出的感覺？流血過多產生的一瞬間恍惚，似乎不太像。」喬伊斯搖了搖頭，腦海中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瞄準。

「我開槍是瞄準炮彈的，精神力在一瞬間必定有一定程度的集中，而瞄準又是靠眼睛，是左眼還是右眼呢？」喬伊斯盡量回想開槍打爆炮彈的情景。

「雙眼是微眯著的，哪隻眼睛都沒有閉上。」喬伊斯神色微動，向右側探手帶過了槍套。

取出佐輪手槍，因為沒有明顯的參照物，喬伊斯將槍口對準了地下室角落的小巧鎖棺。

在喬伊斯的視覺感知中，他兩隻眼睛的能力，實難分得清楚。

「看到鎖棺中的黑色液體神秘物質了，是哪隻眼睛看到的呢。」喬伊斯略有急躁，這種感覺就像是身上癢，又分不清具體是哪個地方癢。

「要怎麼才能區別雙眼的感知和能力呢，逐一閉上？」喬伊斯此時的雙眼，已經異於常人，儘管他認為這個方法很土，但如此做卻比較好嘗試。

喬伊斯只是發現了羅盤般的左眼，有著類似過目記憶或窺伺的能力，被他左眼直接或間接發現的人或地方，他都可以通過左眼再度看到。

「左眼能窺伺的距離，明顯是很遠，這是有著一個漩渦的右眼辦不到的，現在還有一個能力也很明顯，那就是透視，這個能力是左眼還是右眼？」喬伊斯嘗試著閉上右眼，左眼依舊在集中注意力。

一層層的羅盤光華，在喬伊斯左眼顯現，使得他看到鎖棺中黑色液體更加清晰了一些，但這種感官的不同，似乎又少了些什麼。

「透視的能力，像是也在左眼上，可視線不像是穿透了鎖棺，而是直接看到了鎖棺內部的空間。」喬伊斯默默感受著自身。

「空間嗎？」

喬伊斯通過左眼的能力，還發現了泰瑞莎在一樓的盥洗室洗澡。

「不是視線穿透牆體看到的，這種感覺猶如一種冥冥中的注視，不過如此香艷的發現有些讓人受不了啊！」喬伊斯雙手先是捂住臉眼，旋即又搓了搓。

隨著喬伊斯的雙手放下，他的左眼閉上了，而右眼則是為之睜開，他搓臉的這種舉動，就好像一種暗示與準備。

「看進去。」

喬伊斯的右眼看向鎖棺，將視覺集中在了棺體上。

一種微觀視覺，在喬伊斯右眼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產生了，他先是看到了鎖棺細密的裂紋，旋即視線像是鑽入了鎖棺，看到了棺體的機關和齒輪結構，就連棺體金屬的細密紋路也在他的注視中。

「能進行透視的，竟然是右眼嗎？怪不得剛剛感覺不一樣，是右眼看到的那滴黑色液體神秘特性波動。」喬伊斯睜著一隻眼睛，流露著訝異之色。

之前喬伊斯的左眼，只是發現了鎖棺中的黑色液體，但卻沒有神秘特性的波動與蘊氣。

「我之所以能發現別人是秘修，看到秘脈與秘源，估計也是這右眼的緣故，如果說左眼是跨越大範圍的宏觀，那這右眼很可能就是一種微觀。」喬伊斯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還是不太對，就算是右眼能透視，向炮彈開槍一瞬間精神力被抽取了的狀況，也很難解釋。」喬伊斯再度撿起手槍，單獨睜著右眼向鎖棺瞄準。

「難道要嘗試著開槍不成？槍聲一響非得驚動艾琳娜和泰瑞莎！」在地下室中用槍瞄了一會兒，喬伊斯並沒出現精神力被抽的恍惚。

逐漸睜開左眼的喬伊斯，深吸一口氣，把槍重新放入槍套中，從石板上起身。

啪啪啪的響聲，在喬伊斯體內爆豆子般泛起。

「挺舒服的，這奇異的氣感運行路徑圖很有用，每次完事之後，都感覺身體強健了不少，力量也大了！」擔心泰瑞莎或是別人查看地下室的細節，喬伊斯又做了些俯卧撐和仰卧起坐，以掩飾衣衫上的汗。

將地下室收拾好，又滅了煤油燈，喬伊斯這才帶著東西出去。

二樓的盥洗室中，喬伊斯在夜裡再度折騰起來，洗了澡泡好衣服開搓的他，倒也不怕這個時候有誰突然進來了。

「以後會讓心情沉重的事，我還是少接觸一些比較好。」喬伊斯自嘲嘀咕了一嘴。

快到半夜的時候，喬伊斯回到卧房，艾琳娜已經在大床上睡著了。

「她還真不客氣，自己就來了，天天這樣讓我怎麼睡，影響似乎也不太好。」喬伊斯暗暗腹誹，但沒有弄出動靜。

穿上分體睡衣的喬伊斯，先將東西都放好，手槍、鎖棺與鑰匙盤，他是輕易不敢離身的，即便是洗澡也得帶著。

悄悄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喬伊斯沒有打擾到睡著的艾琳娜。

放開感知，喬伊斯確認沒什麼蒼蠅之類的窺伺，門也鎖得很嚴，他這才用雙眼觀察躺在床上的金髮少女。

「秘源在後心口，散出了三條秘脈。」

喬伊斯看到了，艾琳娜后心口那一圓泛著金屬光華的機械紋理，以及散發出來的三條脈絡。

「老魯伯特是什麼時候給她服食的秘葯呢？我自身的秘之氣階段，應該算是挺順利了，可若想達到她三脈秘者的程度，恐怕也得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喬伊斯默默思量著。

有艾琳娜這麼一個現成的秘修可供觀察，畢竟與鎖棺不同，喬伊斯剛好可以體會雙眼的能力。

喬伊斯之前不怎麼敢對艾琳娜動用眼睛的能力，主要還是顧忌生命女神教會的手段。

可自從隊長巴澤爾用獵魔子彈，撕碎了艾琳娜身後漣漪中的根須身影，喬伊斯對她的膽子開始大了起來，覺得在背後搞陰邪之事的人，並非是不可戰勝的。

「或許不應該稱之為發芽，這顆在艾琳娜心臟中的種子，只是生出了密集根須，這些根須就像是一根根髮絲，粘連在了她的心壁上，隨著時間的推移，種子不但會以她的心血為養分，很有可能還會出現變化！」喬伊斯多少能意識到艾琳娜的痛楚。

「她應該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要怎麼將這生根的種子拿出來呢，我秘之氣的能力，是讓裂紋暗影蠕動，對於這顆種子似乎沒什麼用，而且根須太細太密集了，即便將心臟破開也很難將其與血肉分離。」喬伊斯觀察艾琳娜的同時，心情愈發沉重。

「難道真要藉助儀式秘法的力量？」

喬伊斯想到了向古老而神秘的存在祈求，可卻不清楚要祈求誰。

「嗡！」

在喬伊斯對艾琳娜心臟中種子的注視中，他的視覺感知突然變得模糊，好像精神也快速出現了疲乏。

「來了！」

喬伊斯右眼瞳孔邊上的一塊漩渦光華在緩緩轉動，而艾琳娜的心口也有一圓光華旋轉盪開，猶如拓展的光幕一般。

這種與開槍時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喬伊斯敏銳察覺到了。

但喬伊斯右眼中的景象，似乎就只剩下了光幕中那顆長滿根須的種子，甚至失去了眼前的艾琳娜，以及剛剛所透視她的心臟。

直到喬伊斯的左眼也快速睜開，奇異的視覺感知才又有所變化。

「難道說？」

看著艾琳娜心口處的光幕，還有光幕中那根須種子，喬伊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在艾琳娜沒有感覺到什麼，熟睡的情況下，喬伊斯向著她伸手了，可速度並不快，彷彿在求證著什麼。

「滋！」

喬伊斯右手探入艾琳娜心口的光幕中，只是讓光華泛出些許漣漪，而金髮少女依舊毫無所覺。

調整呼吸保持狀態，喬伊斯右手抓到了那顆長滿了根須的種子，他也做好了被種子所侵的準備。

然而，在喬伊斯右手抓住種子的一剎那，種子生出的密集根須，竟自然收縮了，就像是受驚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