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娘子自己開車？

轉眼間，就到了婚禮散場的時間，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而我的焦慮卻越來越重了。

「怎麼了？」玉婷拉著我的手，問道。

「哦，沒什麼。」我看著手錶，希望時間能過得再慢一點。

「你有心事嗎？」玉婷道，「怎麼手心都出汗了？」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小石呢？」

小石就是那個給我們開車的司機。

「你現在就急著想回家了？你沒看到咱們的那群同學，還在那邊啊？」玉婷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我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我和玉婷的那群同學，尤其是那些男同學，還在划著拳，喝著酒，似乎沒有想離開的意思。

「這都幾點了？」我有點惱火，可也不能主動趕人吧？

畢竟，這是我們同學之中的第一次婚宴，也是唯一的一個班對的婚宴，他們怎麼捨得這麼早離開呢？

「沒事，耐心一點，你呀，就是太著急了，再等一等吧。」玉婷笑了。

我也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等下去。其實，我是希望早點和玉婷回家，避開那個不吉利的時刻。

「不能再等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再度緊張了起來，「馬上都要11點了，這些人，還有完沒完啊。他們不走，那我們就自己走吧，趕快，我要打電話給小石。」

玉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我拿起電話撥了起來，可是，撥了好幾聲，就是沒人接，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連我的電話也不接？」我急得走來走去，「要是再不來，我們就自己打車回去了。」

我現在實在害怕坐車了，尤其是坐上那輛豪華卻充滿了死神氣息的車子。

「打車？開什麼玩笑？有新郎新娘打車回去的嗎？」玉婷卻不高興了，「再等等吧，你著急什麼啊？急著去投胎嗎？」

這一下，反而把我給怔住了。

這可真是一句不祥之語，這話，怎麼從玉婷的嘴裡冒出來了？難道，今夜我還是躲不過嗎？

就在此時，小石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接起來電話，馬上就吼了起來。

「小石，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這時候才接我電話？」

「不好意思啊，因為剛才喝多了，就去衛生間吐了。」電話那頭的小石抱歉地說道。

「什麼？你，你喝酒了？」我頓時愣住了，「你開什麼玩笑，你可是司機啊，你不知道酒後不能駕車嗎？你，你竟然還喝酒？」

「寧大哥，我也不想啊，可今天剛好遇到我的老朋友，真沒想到他也在這裡，我們好多年沒見了，我，我就多喝了幾杯。」

「亂彈琴！」我憤怒了。

除了憤怒，我突然又隱約有了一種不祥之兆。

竟然連開車的小石都喝酒了？難道他不知道「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的道理嗎？他這是故意的嗎？

「寧大哥，我實在沒法開了，要不，您打電話給叫一個代駕的來開吧。多少錢，就都從我的工錢里扣吧。真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啊。」

代駕？這是個好主意。

「好吧，小石，我可告訴你，今天的事，我會告訴你們老闆的。」我很嚴厲地說道。

「別啊，大哥，你就饒我一次吧，我也是一時貪杯，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的老闆啊！」小石哀求道，「大哥，你在大堂吧？我這就把鑰匙拿過去給你，你等著啊。」

小石竟然把電話掛斷了，只留下我一個人拿著手機，還在發著怒氣。

「怎麼了？」玉婷問道。

於是，我把小石剛才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末了，我還憤憤不平地說道：「現在的這些租車公司，真是太不專業了，估計這司機也都是臨時找來的吧？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玉婷沒有說什麼，笑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發笑，這種事情，換了任何人都會難以容忍，她卻還會發笑？

過了一會兒，小石匆忙地跑了過來。果然，他身上有一股子的酒氣。

「大哥，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可別告訴我們老闆，拜託了，拜託了！」小石拿出車鑰匙，就要交給我。

可是，就在這時候，玉婷卻伸出了手。

「你把車鑰匙交給我吧，我來開。」玉婷已經把那串鑰匙拿到了手裡。

「啊？」我和小石都是一愣。

「這麼好的車，我還從來沒開過，今天就我來開一開，過過癮吧。」玉婷笑盈盈地說道，「小石，沒你事了，你就繼續回去喝酒吧，想喝到幾點，就喝到幾點。」

「哇，還是我們大姐爽快啊。」小石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那好，你們明天給我打個電話，我自己過來提車，那我先走了，白白！」

說著，他就好像丟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一樣，扭頭就走了。

「玉婷，你開什麼玩笑？你怎麼可以自己開車呢？」我疑惑地看著玉婷。

上一次，就是玉婷提出要自己開車，結果半路上我們吵了起來，結果·······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車技啊？」玉婷白了我一眼，「如果不是由我來開，難道還是你來開不成？」

我也喝了酒，還不少，怎麼開車？

「不成，你不能開。」我就要去奪那車鑰匙，但玉婷似乎早有準備，躲了開去。

「喂，你想搶是怎麼著？我就是想試一試開那豪車的感覺，不行嗎？」今天的玉婷，有點任性。

「玉婷，你可是新娘子啊，哪裡有新娘子親自開車的道理？」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開！」

這女人一旦撒起潑來，那確實沒幾個人能攔得住。

「要不，以後我給你買一輛豪車吧，就跟這輛一模一樣的。」

「不行！」玉婷搖搖頭，「寧強，你喝多了吧？這車子得多少錢，你買得起嗎？」

「那，我再租一輛給你開，明天也可以啊，對，就明天。但是，今天一定不可以。」

「不，我就想今天開！」玉婷撅起嘴，「在結婚的這一天開這種豪車，這樣才有紀念意義。」

玉婷這是瘋了嗎？為什麼非要今天晚上開這輛車？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她開這輛車！

我感覺死神正在一步步逼近我們，我必須要去阻止它的腳步！

「玉婷，你聽我說，你不能開這車！會有危險的！」我大叫了起來。

「你幹嗎呀？」玉婷皺起了眉頭。

那邊正在划拳喝酒的幾個同學，聽到了聲音，也轉過了頭來。

我只得壓低了聲音，說道：「玉婷，你，你一定要聽我說。我，我的第六感覺是很準的。要不然，要不然我們今天就不要回去了。」

我雖然壓著聲音，聲音里卻充滿了急促與緊張的味道。

「不回去？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這酒店不是給我們預留了一個房間嗎？」

「拜託，我都已經留給我媽媽住了，她老人家從來就沒住過豪華五星級酒店，今晚她就住在我們的那個包房裡。」

「什麼？你，你怎麼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讓她住進去？」我有點火了。

「怎麼不可以？她是我媽媽。」玉婷非常嚴肅地看著我，「她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現在還是孤身一人。現在，她的女兒出嫁了，就更加孤獨了。我作為她的女兒，就讓她住一個晚上的五星級酒店，有錯嗎？你這個做女婿的，就這麼自私，這麼無情？」

「這，這跟自私無情有什麼關係啊？」我真是無語了，「要不，我們自己就再住另一間吧？」

「寧強，你瘋了吧？拜託，這可是五星級酒店啊，一個晚上要好幾千啊！」玉婷驚訝地看著我。

「好幾千就好幾千！」我心一橫，「咱們也享受一下。」

「我才不幹呢，有這麼多錢，還不如度蜜月旅行時候再花，別浪費在這裡啊。」玉婷搖搖頭，「而且，按咱們當地的風俗，結婚夜不回家是不吉利的。難道，你不知道這風俗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

「好了，我不想多說了，要走就走。要不走，你就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吧！」玉婷霸道地說道。

「要不，我們還是叫一個代駕吧？」我只好妥協了。

「叫代駕幹嗎？我就是想自己開！怎麼，不可以嗎？」

「不行！」我竟然吼了起來。

突然，玉婷愣愣地看著我，接著，她竟然哭了起來。

這一下，這裡面的那些人都楞了，齊刷刷地轉過了頭。

我也呆住了，剛才那一吼，確實太大聲了。

我只得摟著玉婷的肩膀，把她帶到一邊，就哄了起來。

「玉婷，親愛的，你聽我說。我，我是怕會發生交通事故啊。」

玉婷不哭了，抬起頭，看著我。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我變得有點結結巴巴了，「總之，你還是別開車了，好不好？就今晚，就今晚。」

玉婷沒有說話，眼神卻非常的犀利。

我被她的目光給刺到了，只得低下了頭。

「寧強，我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過了半晌，玉婷才開口了。

「啊？我，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一愣。

「哼，你連你老婆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嗎？」玉婷搖著頭，嘴角半抿半開。

「這，我不是不願意滿足你，只是，只是······」

「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會發生交通事故？」

「對啊。」我點了點頭，「我，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我這個人，有時候預感還是挺準的。」

「算了吧。」玉婷推開了我，「你還是該擔心我們明天還會不會是夫妻吧。」

「什麼？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的腦子嗡了一下。

「寧強，你聽著，我之所以會選擇你。」玉婷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你會讓著我。」

「我會讓著你啊，我，我這不是很讓著你嗎？」

「你以前說過什麼？你說只要我叫你向東，你就絕不向西，叫你向北，你就絕不向南。這話，是你自己說過的吧？」

「是，我確實這麼說過。」我點了點頭。

「那你今天為什麼一定要攔著我？」玉婷睜大了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怕。

「啊？」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不要跟著我！」突然，玉婷邁開步子，就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