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四人晚餐
「好看啥啊?死娘炮,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你沒聽過啊?」
陳浩北似乎很不喜歡這款男人,也可能是不喜歡梅家姐妹把注意力放在這男人身上。
梅甜兒瞥了陳浩北一眼說:「老弟,你單身吧?」陳浩北說:「嗯呢。」梅甜兒問:「知道自己為啥單身不?」陳浩北直接答道:「等你妹唄。」
梅甜兒一腳踹向陳浩北說:「跟你甜姐說話沒大沒小,你要長得有人家十分之一不這麼磕磣也不至於到今兒還單身,趕緊走,吃飯去。」
陳浩北一邊答應著,一邊躲避著梅甜兒的無影腳。
我們四個往小區外走著,拐彎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小區的居民已經把那對俊男美女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聊著天,一個個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到燒烤店要了個四人桌,陳浩北直到梅家姐妹落座后才肯坐。
這倒不是他懂得對女人紳士,而是這貨一直在等梅娣兒先坐下,他好坐梅娣兒正對面。
陳浩北點了一堆吃的又把菜單遞給了梅娣兒,梅娣兒還沒伸手菜單就被梅甜兒搶了過去,然而梅甜兒並沒點菜,只是要了四紮啤酒。
這一幕把陳浩北樂壞了,連忙催促服務員趕緊上酒上菜。
燒烤慢,啤酒快,四紮酒一上桌,在梅甜兒的帶領下,我們四個先一起幹了三杯,清爽透心。不多時燒烤也來了,大夥便邊吃邊喝,不一會兒就聊的越來越近乎。
從梅甜兒的話里得知,姐妹倆是上周末來小區看的房子,也是一眼就相中了,畢竟價位在那兒擺著,很難不讓人心動。
最近這段日子我有一多半時間都是在超哥那裡度過的,所以之前沒能碰上這倆姑娘。
姐妹倆在兩家不同的單位上班,平時都挺忙,所以只好趕著周日搬家。
按說姐妹倆一個性格這麼奔放,一個又是萬人迷的小美女,搬家這種體力活竟然沒同事或者朋友幫忙,這一點讓我覺得十分費解,梅娣兒卻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不想讓同事知道我住哪兒」。
看到姐妹倆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我也就沒再繼續,閑聊起濱海城的風景美食。
陳浩北本來一直想跟梅娣兒說話,但是喝著喝著就暴露了本性,開始專心的吹著他所謂的「江湖事」。其實就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和好幾個兄弟一起英勇的打了某一個比他歲數小很多的小朋友這一類。
沒想到這話題卻很對梅甜兒的胃口,兩個人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合拍,弄得我感覺自己跟梅娣兒倆人都有點多餘。
中途陳浩北接過好幾個電話,接起來以後說的都是類似的內容,不知道對面講的什麼,但是陳浩北基本就是一句話:自己正在忙自己的終身大事,今天沒空,一切活動取消。
一頓飯愣是從下午三點多吃到了晚上將近八點,具體喝了多少酒已經完全不記得了,所幸喝的慢,都沒上頭。
吃完結帳時我本能的站的離櫃檯遠遠的,梅娣兒站在我旁邊,陳浩北和梅甜兒搶著結賬,最後老闆一報價,倆人都不爭了,開始很禮貌的互相謙讓。
謙讓以梅甜兒的一記粉拳宣告結束,陳浩北哭喪著臉結了賬,給我和梅娣兒看的直樂。
不過結完賬陳浩北就恢復了平日的大大咧咧,繼續吹噓自己的光輝事迹。
回到小區,一進小區大門我們四個就都愣住了,看了一會兒梅甜兒問道:「耗子,這小區經常這樣嗎?」
『耗子』是梅甜兒對陳浩北的愛稱,陳浩北反駁過,奈何反駁無效,只好任她叫。
陳浩北說到:「沒有啊,頭一回見這情形啊,小千兒,你比我來的早,你見過嗎?」我也否定道:「沒有,我也頭一次見…」
眼前的小區燈火通明,院子里原來的路燈在晚上只能看清路,此刻又扯了好多電燈泡,把整個小區照的如同白晝一樣。
在這明亮的燈光下,好多人都正在忙碌著,有的在擺放桌椅板凳,有的在搭建老式的灶台,有的在調試音響設備,還有的在搭棚子,搭檯子,一派風風火火好不熱鬧。
我們四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是在幹嘛。
「走,進去隨便找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陳浩北說完就帶頭朝小區里走去,走到一個正在擺弄桌椅的鄰居身邊,陳浩北拍拍那人肩膀問道:「哎,大哥,你這是整啥玩意兒呢?」
那人回頭看向陳浩北,皺了皺眉,很不客氣的說:「喝傻了?整的啥?整的桌子啊,你這都不認識?」說著還拍了拍面前八仙桌的桌面。
陳浩北打了個酒嗝,回頭跟我們說到:「問明白了,這大哥在整桌子。」
梅甜兒走到陳浩北身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罵道:「這敗家老爺們,老娘還看不出這是桌子啊?滾一邊去。」
陳浩北偷偷翻了個白眼,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臉驚喜的跑到梅娣兒身旁站的筆直,面對著梅娣兒傻笑。
梅甜兒沒搭理陳浩北,沖那個擺桌子的男人問道:「大哥,咱這院里擺這麼多桌子這是有啥大事兒嗎?」
我不由得偷偷感慨了一句:「合著這梅甜兒也會好好說話啊…」
大概是因為看到問話的是個女的,那位大哥語氣也和緩了許多說:「哦,明天晚上咱們社區有晚會,具體明天白天會說的。」
梅甜兒又問道:「明天晚上搞…今天晚上就準備啊?」那人答道:「是啊,白天大家都有事,所以就今天晚上弄。」
梅甜兒說了聲「謝謝」,大哥「嗯」了一聲,扭頭繼續整理桌子去了。
梅甜兒回到她妹身邊,一腳踢向正色迷迷盯著梅娣兒的陳浩北說到:「離我妹遠點!死耗子!」
陳浩北這人,沒臉沒皮不知道害臊,挨踢挨罵也毫不介意,仍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他本性就如此,還是真的對梅娣兒有想法才這樣。
梅甜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走吧妹,時間不早了,咱回家睡覺。」
陳浩北賤賤的提出要送梅家姐妹回家,被梅甜兒一記漂亮的迴旋踢給拒絕了,這貨又不死心的說其實是想送我回家,我還沒說話,梅甜兒又是一記逆向迴旋踢幫我也拒絕了。
陳浩北哭喪著臉送我們仨到樓下,臨別時看著陳浩北那依依不捨淚光晶瑩的樣子,梅甜兒一進電梯就笑到直不起腰。
12,13,緊挨著的樓層。我沒像陳浩北那麼殷勤,在電梯里告別後便繼續上升,回家睡覺。
第二天天亮一下樓,就看到小區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已擺好。『主會場』是小區正中間的那條路,密密麻麻滿滿當當,還有灶台,戲台等等,都已經準備妥當。
吃過早飯回家整理資料,不多時聽到一陣敲門聲,開門看到老古那張笑盈盈的臉,我問道:「咋了古叔,有事兒?」
老古樂呵呵的說:「啊,一千,你剛來不久不知道,我這特意來跟你說聲,我們這些老街坊啊,原來隔三差五的就愛聚個會,今晚上就在樓下,大夥一起吃個飯,看個表演,你也一塊來吧。」
老古不稱呼我做「小趙」了,而是改成直接叫我的名字,這算是一種親近吧?
聽老古說完我直接說了我的第一反應:「啊,好,多少錢?」老古一愣,問道:「什麼錢?」
我說:「聚會呀,得花不少錢吧?這種一般不都是AA么?」老古趕忙說到:「那個啊?不用不用,費用由咱們物業出,幫忙的也都是咱小區里的自己人,總共也花不了幾個錢,不用你出。」
我有點不可置信的又確認了一遍,老古給了我相同的答案,總之就是我只負責去吃去喝去玩兒就行,全免費。
有這好事我幹嘛拒絕?何況按老古的意思,除了我隔壁正在度蜜月的老王兩口子,「全小區的人都會到場」。
這不正好也是一個和鄰里拉近關係的好機會么?
雖然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樣的聚會,到場的總人數根本還不到小區總原住民的一半。
小時候生活在老家農村,住的都是平房,鄰里之間經常相互串門,誰家要是發生點稀罕事,靠著口口相傳就能很快讓全村人都知道。
長大後來到城市裡,住進了安全性更高的居民樓,防盜門防盜窗,擋住了賊,也擋住了鄰里之間的感情。如今的城市,鄰里之間很少有真正感情好的,更多的是即使隔壁死了人,自己都有可能完全不知道的那種交情。
其實我還是很懷念農村那種鄰里感情的,所以聽到老古這麼說,我立刻欣然答應了下來。
把老古送到電梯口,老古忽然說:「對了一千,你要是有朋友晚上沒事兒,也可以叫來一塊參加,人多熱鬧嘛。」
我想了想問老古:「古叔,那我帶三個行么?有一個飯量還特小。」老古毫不介意的說:「當然可以,別說三個了,就是三十個咱們也歡迎,人多更熱鬧嘛。」
聽到老古這麼說,我忙不迭地說著謝謝,送老古進了電梯后我便撥通了超哥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我邊往家走邊和超哥把老古剛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超哥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跟你說個事兒,你哥我前兩天出車禍了,胳膊腦袋都還有傷,此刻的你哥我不宜出門,不宜喝酒,不宜多動彈。」
我哈哈一笑說:「裝,使勁裝,倆妹子伺候你還對不起你了?正經的,我是看人家有節目表演,所以想叫你一起看看熱鬧,還有就是…」
說到這兒我不自覺的壓低了音量繼續說到:「還有就是,我昨天晚上看到他們有準備一些戲服,說不定還會唱上次把我聽的鬼壓床的那種柳腔,你正好帶王洋來聽聽嘛,她不是挺喜歡這類東西的嘛。」
「咦?你小子開竅了?知道惦記王洋了?」超哥的語氣有點怪,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到:「你們三隻我都很惦記啊,你哪兒那麼些廢話,晚上準時到哈。」
超哥有點無奈的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其實我是覺得,有免費晚餐這種好事,那一定要叫上小夥伴一起,不用自己出錢還能落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老古說是晚上七點準時開始,我便繼續忙我的事,沒想到沒多大會兒微信就來了條視頻邀請,我一看,竟然是陳浩北。
接起來一看,這貨還沒起床,眼圈發黑,臉色慘白,明顯睡眠不足的德行。看他這模樣我才忽然想起,這貨前天晚上就一宿沒睡,昨天白天也沒睡,真是太能熬了。
佩服之餘我問道:「哎,黑社會,你咋這麼早就能醒?」陳浩北打著哈欠說:「啥玩意兒啊?古叔拍門給我拍醒的,他找你了沒?」
我說:「啊,剛才找過我了,是說晚上聚會的事兒吧?」陳浩北答應一聲說:「嗯呢,那啥,我一會兒找你去啊。」
我有點奇怪的問:「你找我幹啥?這離晚上還早呢。」陳浩北說到:「找你串個門子唄。」說完還賤賤的笑了一下。
瞬間我明白這貨在想什麼了,於是便白了他一眼說:「別扯犢子了你,今兒禮拜一,梅甜兒梅娣兒人家姐倆白天得上班,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大閑人一個?」
陳浩北一愣,看得出來他是真沒想到這點,接著就聽這貨說:「對啊,咋把這茬給忘了,那我接著睡了。」說完不等我有所反應他就掛斷了視頻。
靠,黑社會可真現實。
把手機扔到床上開始忙,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到下午三點來鍾,又是一陣敲門聲,讓我意外的是來的竟然是王洋,一個人。
一問才知道王洋正在等新單位的任命通知,這兩天也閑著,所以就先過來了。小夕已經去了新單位,下午五點下班後會和超哥一塊過來。
既然如此我便讓王洋先自己玩兒,我再忙活會兒。
沒想到王洋看到我忙活的東西,也挺有興趣,便幫我一起整理起來。就這樣我倆一直忙活到五點半,終於等來了超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