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各懷心思
「他死了?」相里晝余似乎是極其驚愕的模樣,打斷了君霏羽的話,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君霏羽,又瞥向了一旁的朱雀。
「相里權確然已死,朱雀姑娘說,是相里公子你的吩咐。」君霏羽實話實話,一面打量著相里晝余的神情,她倒是被相里晝余的這個反應給弄糊塗了。
當時在那漆黑的岩洞中的時候,不是朱雀親口說,是相里晝余授意她殺相里權的么?怎麼如今相里晝余這神態,倒像是對此事渾然不知一般?
君霏羽疑惑地看向朱雀,只見朱雀眨了眨眼,彷彿有些不安,頓了一頓才走到相里晝余面前跪了下來:「是,是屬下所殺。公子知道,屬下的父母都死在相里權手上,此番他已是油盡燈枯,我不過補一刀泄憤而已,想必公子也不會怪罪吧。」
「你……」相里晝余望著朱雀,似乎有些生氣,但是卻找不出什麼理由反駁她,只得輕聲斥責了一句:「怪我素日寵壞了你,先斬後奏也不該是這般。」
君霏羽聞言愈發疑惑起來,既然相里權跟相里晝余這對叔侄倆一向是有利益瓜葛,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而朱雀亦是與相里權有血海深仇,那麼她殺了相里權該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但現在,相里晝余的表情除了震驚還有明顯的失落,這一點令君霏羽十分不解。
難道說,相里權的身上還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尚未解開?還是說,相里晝余原本是打算活捉相里權,甚至就是這般對朱雀下令,而朱雀卻為了報私仇而不聽上令,私自殺了相里權?
單憑猜測,君霏羽自然無法得出個結果,只能從相里晝余和朱雀的神情中窺出些許端倪罷了,卻見相里晝余雖然神情失落,卻很快恢復了正常,也讓朱雀起身了,大抵是不想讓她君霏羽這個外人看熱鬧。
君霏羽猶然記得上回相里晝余去獨孤府時給自己看的那個石頭,因此也藉機問了一句:「那枚天心石應當還在相里公子這裡好生保管著吧?當日公子許以重諾,讓冥月前去相助,但如今,冥月身體為此事而虛弱不堪,不知妾身可有機緣再睹此物真容?」
相里晝余回過神來,看向君霏羽笑了一笑:「獨孤夫人此言,是想問在下討些彩頭,還是擔心在下會對天界做出些不利之事?若是前者則大可放心,在下得了利益也絕不會虧待夫人和相里兄,但若是後者,夫人也未免太小瞧在下了,在下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家族於水火,對天界絕無惡意。」
「果真如此?」君霏羽揚了揚眉,對方這個說辭,倒是和相里權之前所說的一致,但是相里權儘管老謀深算,總還有一些執念在,但君霏羽絕不相信相里晝余這種不擇手段的逐利之人也會全力去拯救自己的家族和故土,所以她心中仍舊存有疑惑。
「字字真言,我可對天發誓,不會對天界做些什麼。」相里晝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君霏羽雖是不信,但場面上總要過得去,遂笑了一笑:「妾身自是相信相里公子所言,所以,相里公子是打算回自己的故土了么?」
相里晝余聞言怔了一怔,而後笑道:「時機未到,在下尚未決定動身。等到真的要走的時候,至少也要送獨孤兄和夫人你一份謝禮,以謝這段日子的照顧。」
照顧?乍一聽到這兩個字,君霏羽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論及自家與相里晝余的恩怨,一直以來就是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虧他倒是怎麼好意思說的,於是淡淡一笑:「謝卻是不必了,相里公子若能履行諾言,不對天界百姓動手,那妾身便要謝天謝地了。」
相里晝余自然聽得出君霏羽的揶揄之意,不由尷尬地笑了笑:「對無辜婦孺下手,那是我那位好叔父的做法,在下並不是那樣的人。」
君霏羽點了點頭,正色道:「但願如此。不過一碼歸一碼,冥月能夠平安回來,還是多虧了朱雀姑娘幫忙,這些禮物,一部分是給朱雀姑娘作為謝禮,另一些則是贈與公子的。」
「朱雀?」相里晝余聞言吃了一驚,先是側過頭看了朱雀一眼,而後看向君霏羽:「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獨孤兄當時遇到危險是朱雀所救?」
「正是。」君霏羽向相里晝餘一笑,而後瞥了朱雀一眼,竟瞧見她的神色有些局促不安,然後解釋道:「當時冥月中了地獄之谷的瘴氣,是朱雀姑娘救治了他,我們才得以回來。」
「原來如此,朱雀你做得不錯,若是獨孤兄有恙,咱們也脫不了干係。」聽了君霏羽的解釋,相里晝余微微頷首,稱讚了朱雀一聲,可是那笑容卻有些微妙,君霏羽看得出他並不是出自於真心,彷彿是有些不滿朱雀的自作主張。
不過,這些事是相里晝余的家事,君霏羽可無心去管他們,只是輕輕將禮物放下,由著他們自己處置了。
「不敢當,」相里晝余向君霏羽還了個禮,又吩咐朱雀道,「既是夫人賞你的,你便收下,要不然倒是拂了她一番好意了。」
「是,多謝夫人。」朱雀的神色也有些微妙,那種昔日常有的驕矜神情也消失不見了,竟是很溫順地向君霏羽道了謝,帶著禮物退下了。
君霏羽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打算離去,向相里晝余告辭,相里晝余似乎還有些悵然:「勞夫人替我問獨孤兄安。臨行前,在下還要請夫人和獨孤兄過府一敘,開懷暢飲一番,以全朋友之誼。」
可算了吧,有你在,這頓飯怕是吃得彼此都不安生,君霏羽心中忍不住吐槽,但神情依舊是笑吟吟的:「冥月身體還未康健,屆時再談,無論如何,妾身和冥月是要為公子餞行的。」
明明相里權已死,除了聶琛之外的另一個威脅除去了,如今可為對手的也就相里晝餘一個,但君霏羽心中卻仍是莫名有些擔憂,她總覺得,相里晝余這次的離去並沒那麼簡單,而天心石這件東西,也是一個仍未解開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