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順藤摸瓜
「與章家聯絡的這個人，代號就叫作玄武。」羽仙的消息來源是霽月教的教眾，而非她自身，所以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那個代號。
相里晝余手下既然有了個朱雀，那麼這個人叫作玄武也純屬正常，令君霏羽驚訝的是，羽仙提到了章家，這天界里章氏並不是個大族，唯一出名的便是前些時候在清虛宮見到的那位章家小公子一脈。
先前只是懷疑而已，連南宮星曜對於清虛宮失火一事也沒有太多的肯定，但如今，卻是清晰地顯露出一條線索來。
君霏羽一時間心緒起伏，卻不希望姨母為自己擔憂，因此便對章家的事一字未提，只是道了聲謝謝姨母，苦留羽仙不住，只吃了杯茶便匆匆走了。
羽仙走後，屋子裡又只剩下君霏羽和獨孤冥月兩個人，在自己家中，自然便可以不再像之前那般顧忌，君霏羽便坐在獨孤冥月身邊，將羽皇之前任命自己和南宮星曜同去修繕清虛宮的事情告訴了他，順帶著提到了那個讓她有些起疑的章家小公子。
獨孤冥月聞言果然是愕然不已，起初甚至是有些遺憾：「若是我無病無災，你便不必來尋我，也不至於錯過這一次探尋真相的機會了。南宮星曜為人雖然一向不錯，但到底和咱們不是知根知底，若他將一些事情隱瞞不報，咱們也就無從得知了。」
「若有事，我便是知道了那些秘密又有何用？難不成要守著那些秘密到老死？」君霏羽溫柔而肅然地看著丈夫的眼睛，聲音無比堅定：「你的無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見君霏羽如此說，獨孤冥月自是心潮湧動，更多的是對妻子的感激，良久，他才重又想起要辦的正事來：「沒想到章家先前在戰火漫天時投靠了聶琛，如今聶琛死了，斷蛇族也沒了，他們家倒是又和相里晝余牽扯上了。」
君霏羽撇了撇唇，笑意中不無諷刺之意：「算起來，雖不知這看起來懦弱的章家小公子其真實為人如何，但他這位父親章遠峰，卻的確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才啊，可嘆你我實力還是差了些，竟無法讓他將希望寄托在咱們身上。」
獨孤冥月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他並非聽不懂君霏羽在說反話，只是覺得此事另有緣由：「或許，只是相里晝余可以提供給章家一些他們從別處無法獲得的東西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獨孤冥月話音剛落，君霏羽就想到了什麼，是啊，章家最擅長的還是冶鍊之術，也正是憑藉這一項特殊的才能才得以從一個小門小戶慢慢在天界立足下來，而章遠峰最在意的，則是他那個不長進的獨生兒子。
若想知道章家的秘密，甚至是相里晝余與他之間存在的交易，其實只要從這兩點上著手便可以了。
「多虧你提醒。」君霏羽站起身來，笑盈盈向獨孤冥月道了聲謝，便打算出去給手下分攤任務，但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下人敲門：「族長，夫人，朱雀姑娘求見。」
君霏羽先是一愣，而後與獨孤冥月對視一眼，她都險些忘了還有朱雀在家裡了，於是便揚聲道：「請她過來說話。」
獨孤冥月此時穿戴整齊，並無什麼需要避嫌的，因此朱雀也就大大方方走了進來，依舊是那樣一副目中無人還要強作禮貌的樣子：「既然如今獨孤族長已經平安歸來，且身體沒有大礙，妾身的任務便也算完成了，夫人倒是何時才肯放妾身回去？」
「不忙，朱雀姑娘到底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待我閑了下來，當親自送姑娘回府，且向你家公子致謝。」君霏羽盯著朱雀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出些什麼來。
朱雀卻是冷冰冰地將目光落到了別處：「不必，夫人未免太過認真了，這點小事，對於公子而言亦是不值一哂，朱雀自行回去便是，不勞相送。」說罷，竟不顧君霏羽和獨孤冥月如何想，站起身來，一副即刻要走的樣子。
「怎可如此？」君霏羽笑吟吟站了起來，不動聲色攔住了朱雀的去路，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姑娘不要我們送是一回事，但送姑娘回去卻是我與夫君的一片心意，況且，妾身還有些話要和相里公子商議，朱雀姑娘不是打算阻攔吧？」
「夫人與公子議事，豈有朱雀置喙之地？」朱雀橫了君霏羽一眼，明顯有些不滿，但也只能忍住了，語氣淡淡道：「夫人要去便去吧。」
君霏羽勾了勾唇角，回頭對獨孤冥月低聲交談了幾句，便帶著一早準備好的禮物，與朱雀一道去了相里家。
這一趟，名義上是登門拜謝，可君霏羽和朱雀都心知肚明，對方想要做的到底是什麼。
君霏羽到的時候，相里晝余居然是在花園裡悠閑地修剪花木，折了一枝白色的茶花插進瓶中，見到君霏羽和朱雀一道來，他似乎並沒有很意外，而是分外淡定地笑了笑：「看夫人的神情，獨孤族長應該是已經無恙了？真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
「哦？果真如此？」君霏羽可是一直沒有忘記相里晝余之前的種種說辭，唇角含著淡淡的冷笑：「若妾身不曾記錯的話，當初相里公子來寒舍時，可是堅持認為冥月已然不在世間的，若非妾身心有疑慮，恐怕此時的冥月，還真不在人世了。」
相里晝余自然也沒有真的記性很差，立刻就想起了之前的事，不由有些尷尬：「在下當時的確是那樣認為……畢竟，在下是親眼看著獨孤兄與我叔父一起掉下崖壁的，便以為絕無生還之機，幸而獨孤兄福大命大，如今這樣的結果，便是再好不過了。」
君霏羽冷眼看著對方的尷尬模樣，輕嗤一聲：「好，既然冥月已經平安回來，之前的事我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但相里公子答應我的事，可別忘記兌現，如今相里權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