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旅行
()畢業典禮的時候,蒙政特意請了假陪欣瑤參加,李慕江也來了,大概是因為文竹西要代表文學院的全體畢業生作畢業演講。
雖然告別了學生時代,但因為可以繼續留在學校工作,欣瑤並沒有多少傷感,只是捨不得和她形影不離了七年的貝娜。
貝娜考上了家鄉的公務員,她說等不了幾年說不定她自己就成了高幹,到時候定會有大把的小白臉投向她的懷抱。欣瑤笑道,那時我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反正咱上頭有人。
欣瑤將貝娜等人送上了火車才和蒙政回宿舍收拾東西,她不太在學校住,東西並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宿舍有些亂,她小心地拿下了貝娜貼在宿舍里的海報收進了自己的袋子,這個花痴連床鋪的天花板上都貼滿了韓國帥哥。她和貝娜都很懶,她倆的宿舍常常亂到別人都踏不進腳才肯收拾。可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她仔細地拖了地、擦了桌子,到沒有地方需要收拾才緩緩地鎖上了門。平常熱鬧的宿舍已經不剩幾個人了,再過兩個月就會有新生住進來了,想到這些到底還是有些心酸。
蒙政笑她多愁善感,她反問:「你離開美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不捨得嗎?」
他卻看著欣瑤正色道:「我所愛的人都在這兒,為什麼要捨不得。」
本來欣瑤想去畢業旅行的,可爸爸媽媽都忙著學校的期末考試、蒙政最近工作忙脫不開身、貝娜要進行崗前培訓、姜楚忙著舞蹈學校,彤彤懷孕了,小凡請不下假,文竹西和外婆媽媽去了國外度假……只有她是閑人一個,獨自旅行的勇氣她自認是沒有,只好作罷。
周六中午她剛起床就接到了李慕江的電話:「徐助理你有護照的,準備一下,下周跟我出差。」
資本家向來都是用命令的口吻和下屬說話,可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欣瑤有些不耐煩:「護照是有,可我暈車,出差讓我陪同會很麻煩的。」
「這我倒忘了,暈車的人都暈機,法國那麼遠帶上你的確麻煩。」他說著便要掛電話。
「等等,去法國那麼遠啊,你不帶上助理怎麼行,我可以吃暈車藥的,暈機暈車都能治,很靈的。」
「那我就讓蘇秘書去辦簽證了,有關出差補助的細則你可以去問方助理。」
欣瑤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實在是好的離譜,雖然是去出差,雖然是去給多事的資本家當使喚丫頭,但法國她可是很早就想去。
放下了電話她就立刻打給了蒙政,蒙政似是不太想讓她去:「這算是什麼好事兒,又不是去玩兒,你不會法語、英語又爛,走丟了怎麼辦!」
「怎麼會丟啊,又不是小孩子,我早就想去法國了!倒是想和你專程去玩,你又那麼忙。」
蒙政拗不過她,只得再三吩咐李慕江好好照顧她。資本家一向最怕蒙政嘮叨,自然是滿口的答應。欣瑤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還照顧呢,少找她麻煩少罵她幾句她就謝天謝地了!
果然,當欣瑤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背著一隻大大的包出現在機場的時候,只帶了一隻公文包的李慕江皺著眉頭道:「你以為我們是去法國幹什麼的?」
「去跟那邊的廠家談採購事宜啊。」她知道跟聰明人最好說實話,於是又底氣不足地小聲補充道「順便畢業旅行。」
「你倒誠實。」
雖然箱子背包幾乎是空的,可由於體積過大她還是走得很吃力,李慕江大步向前,絲毫沒有要幫著拿行李的意思。沒風度,還答應了要照顧我,騙子!欣瑤在心裡罵道。不過她也明白,自己是他的助理,以他的性子沒帶很多行李讓自己拎就已經算是恩賜,讓他幫忙簡直是奢望。
到了戴高爾機場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四點,接他們的車早就等候多時。在酒店安頓好,天已漸黑,欣瑤想去看塞納河邊的夜景,又怕李慕江嫌她麻煩,猶豫地敲開了他的房門:「那個,你應該沒什麼事兒需要我做了,我自己出去逛逛。」
「等我一下,正好一起去吃飯,這家酒店的菜不怎麼樣。」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欣瑤沒想到李慕江竟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難怪他沒有帶翻譯。酒店離塞納河不遠,因此他們沒有叫車,徒步前往。
資本家對這座城市相當熟悉,輕車熟路地帶著她穿過大街小巷。
「你怎麼會認識路?」欣瑤有些疑惑。
「我父母很忙,一直都是奶奶照顧我。七歲那年她去世了,在法國定居的外婆不放心就把我接了過來,小學和初中我都是在這兒念的。」難怪……
「那你外婆?」
「她現在搬到了普羅旺斯的小鎮,那裡的氣候溫暖、生活悠閑,很適合養老。我準備明天辦完事兒去看她,可能會住上幾天,你要是趕時間可以先回國。」
「不趕不趕,老闆不走助理怎麼能先回去。」曾經看過一句話,如果你問一百個女人最想去哪兒,那麼九十九個都會回答「普羅旺斯」,她當然不是那唯一的一個!
晚餐是李慕江幫她點的。別說法文和英文結合的菜單,就是旁邊配的圖片上的食物她也認不出幾種,她和姜楚都偏愛西菜,但國內的法式餐廳和巴黎的到底不同。
餐廳里有很大的紅酒儲藏室,李慕江親自去挑了一瓶,可惜欣瑤不懂得品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同。所幸菜倒是合胃口,前菜上來前送了塊小小的鬆餅,並不很甜。然後依次是烤蝸牛、濃湯、生蚝、果凍、牛排、鵝肝蒸水蛋、沙拉、甜點和咖啡。
她對甜點向來沒有抵抗力,吃完了自己的百香水果軟糖和櫻桃酒巧克力,又看向李慕江那份沒動過的覆盆子歐培拉。李慕江無奈的將自己的那份推到她面前。
法式大餐雖然精緻但程序太多,上菜太慢,他們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不過還是趕上了最後一班游輪。
夜晚的巴黎竟是這樣的風情萬種,聖母院的恢弘與神秘、盧浮宮的典雅和寬容、凱旋門的古樸和高傲、協和廣場的歷史和滄桑、埃菲爾鐵塔的燈火闌珊,無不讓人如墜夢中。
難怪拿破崙在臨終時還喃喃地說:「我願躺在塞納河畔,躺在我如此熱愛過的法國人民中間……」
難怪波德萊爾曾由衷地感嘆:「萬惡之都,我愛你!」
游輪上的樂隊在演奏好聽的樂曲,有個法國小女孩跑來兜售玫瑰,欣瑤挑了只白玫瑰正要拿出換好的零錢,李慕江已搶先付了。她還是將錢給了他,笑道:「玫瑰可不是亂送的,竹西知道了可不饒你。」
回到房間已近十一點,給蒙政打了個電話,他才剛剛起床卻道了聲「晚安」,要睡了的欣瑤則回了句「早安」,說完他們都笑了。
「巴黎真美,可惜沒時間好好的逛,更可惜的是你不在我身邊。」
「以後機會多呢,乘了那麼久的飛機,快睡。」蒙政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