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搖擺不定
木大成心裡漸漸鬆動，他也不想木雲歌出去拋頭露面，根深蒂固的老舊思想還是告訴他，女子該在家裡守著。
但他看到家裡條件，再看著對面眼巴巴看著他的年幼子女，心中劇烈搖擺不定。
「爹爹，姐姐說的有道理，您現在需要好好養著，萬萬不能動的。」木雪也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然後就低下頭去，繼續沉默著。
木齊倒是個話多的，雖然不知道大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高興道，「姐姐賺錢很厲害的，齊兒冬天也能蓋厚厚的被子，穿厚厚的衣服了！~」
往年裡木大成賺了錢大部分還要給張氏，落在自己家裡的也不多，子女的穿著他一向也是緊著，現在看著兒子和女兒殷切的眼神，他也只能咬牙答應，「成，雲歌，你有本事，爹……爹愧對你！」
木大成說著，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撐著拐杖就跑出去了，木雪擔心地看了一眼木雲歌，木雲歌搖搖頭，「你們趕緊趁熱吃，把湯都喝了，不許剩下。」
木齊把頭點的和撥浪鼓似的，「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喝得一點兒都不剩下的。」
木雲歌沉重的心情被這小子逗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就你是小饞貓，趕緊吃吧。」
木雲歌也沒有心思吃飯，跟著出去，便看著木大成滄桑的背影坐在堂屋外頭，手裡用彎刀在擺弄一堆木頭板子，叮叮咣咣地，他都沒有注意到木雲歌已經站在身後瞧著了。
木大成沒有辦法阻止木雲歌為家裡謀生，只能連夜為雲歌做了簡陋的板車，沒一會兒就累得大汗淋漓.
夜色下的風還有些涼意，一吹過來，混合著身體冷卻下來的汗液，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溫熱的衣服搭上肩膀，木大成轉頭，便見雲歌心疼地站在身後，「爹，謝謝你。」
木雲歌自然知道木大成是在做什麼，看著他滄桑努力的身影，她更是心酸感動。
木大成搖搖頭，「傻孩子，是爹該謝謝你，你年紀也不大，卻也擔起一個家……爹能做的，現在也只有這個了。」
這一句話，讓木雲歌準備好的勸說的辭彙都吞了回去，她知道木大成心裡愧疚，若是不讓他做這個板車，他怕是心裡更加難受。
木雲歌點點頭，「爹爹做的板車就解決了女兒的燃眉之急，明日推著板車進城擺攤，一定會賺錢的。」
父女倆相視一笑，木大成做板車，木雲歌哄著小弟睡下，便開始起早摸黑地準備了材料。
弄好了面醬和辣椒醬，把蔥花都青椒都切成細碎的形狀裝好，把醋和醬都分瓶子裝好，這才將東西都放上了板車，告別了木大成。
木雪和雲歌一起前往，給她打下手、還要幫忙收錢，姐妹倆早早地在城外擺好了攤子，掛著布幡子，上頭就寫著『麵攤』二字，迎風搖曳。
早先沒什麼客人，到了中午，木雲歌先給木雪煮了一碗酸湯麵，色香味俱全，迎來送往的客人瞧見了，不禁也被那香氣勾起了食慾，木雪還沒有吃幾口，就迎來了顧客。
「小姑娘，來三碗面。」來人是個商販，身後還跟著兩個家丁模樣的男子，等著木雲歌的面。
木雪很是激動，連忙給三人倒了清茶，連忙道，「三位客官稍等，馬上就好。」這模樣，倒是挺像是跑堂的，還挺敬業。
木雲歌簡單問了口味，便煮好了三碗熱騰騰的酸湯麵，「您的面好了，左邊這碗辣椒少，右邊這碗醋少，中間這個味足，您三位請好了。」
商販打量了一眼年輕的姐妹，笑了一聲，「兩個丫頭倒是伶俐地很。」
說著，他低頭嗅了嗅香味，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
許是餓地差不多了，沒多一會兒這面就見了底兒，頗有幾分意猶未盡，誇讚木雲歌的手藝，「小丫頭年紀不大，做飯的手藝倒是不錯，這面，雖然是擺在攤子賣的，味道卻是不輸給大麵館的。」
雲歌這才放了心，笑得露出了牙，「謝謝客人誇獎，喜歡您就多來。」
商販點頭，「多少錢？」
木雲歌高興，便道，「您是我們開張第一波客人，便只收五文，做半數算罷！」
那商販聞言，倒是哈哈一笑，「倒是個做生意的料，不拘泥於小錢才能賺大錢。」
他也不客氣，留下五文錢就走了，一路上招呼了自己的夥伴介紹了木雲歌的麵攤，不一會兒又來了好些人。
中午這會兒，倒是讓木雲歌忙了小小會兒，木雪頭一次收錢，還有些手忙腳亂。
因為她沉默寡言，少不得還要木雲歌幫襯著，但是看得出小丫頭還是很開心的。
待最後一桌客人走了，木雪連忙獻寶似的過來，「姐，瞧，我們今天收了好多錢呢！」
兩姐妹數了數，才第一天就收入了幾十文錢，雲歌已經很滿足了，拍了拍木雪的肩膀，「今天表現很不錯，加油！」
木雪笑得有些靦腆，卻是難得重重點頭，「嗯！」
兩人眼看著面賣的差不多的時候，木雲歌招呼道，「雪兒，時辰差不多了，咱們收拾東西回家了。」
木雪剛剛要應下，便見眼下一人落座，青色的衣衫落入眼中，成全了秋色中的一點新綠，看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公子要個什麼面？」
木雲歌聞言，轉頭看過來，蕭飛揚俊逸出塵的面頰入眸，她面色微微一緊，看了眼人來人往的城門口，不禁加快了幾步走過來，打發木雪去後面收拾，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蕭天楊看著她緊張的小模樣，不禁好笑，卻是繃住了面頰，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帆布，衿貴的唇動了動，「你賣面，我當然是來吃面的。」
木雲歌被噎了噎，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似乎有暗示意味，「你會吃路邊攤？」
他這身份多危險，想著上次那人凶神惡煞地問這人去了哪兒，她不禁打量了一眼四周，倒是生怕再有人衝過來。
蕭天楊好似看出來她的心思，敲了敲桌子，「沒事兒，我吃了面就走。」
潛台詞是：我敢來吃面，就不會有事。吃了面就走，也不會給你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