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害怕了?
煙?
江滿月閉眼呼吸,在被噩夢驚醒的日子以來,唯一能夠緩解她恐懼而痛苦的就是煙。
她喜歡那種欲生欲死的感覺,只有因為這樣痛苦才會減輕。
她的過去太沉重了,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沒有人和她負重前進,她的身後空無一人,她只能靠著自己一步步的扛過去。
曾經傅庭凌也曾想過她會不會是江滿月,可現在想來,是他錯了。
江滿月是不會抽煙的。
可眼前的女人,好像絕望到下一刻就要墮落深淵。
而她望著他的眼神,彷彿他就是她生命里的救贖。
好像,她問的不是有煙嗎?
而是,她在用眼睛訴說,「求求你,救救我。」
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沉痛,從她的眼睛里跑了出來。
她的眼神似一條帶刺的藤蔓纏在他的心裡,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只是沉默地伸手把自己的煙丟給她。
江滿月緩慢地把煙抽出來,用他的打火機點燃。
她慵懶坐在木板上,哪怕身處狼狽的儲物間,可她臉上依舊不見絲毫的落魄。
她依舊那樣的囂張,蒼涼的眉眼間,透著絲絲頹廢的絕望之美。
「謝了。」她垂著眼,香煙在她的指尖開始燃燒,微弱的零星火光映到她如墨玉般的瞳孔里。
傅庭凌忽然對她有了一絲好奇,他見過很多女人。
比她美得自然數不勝數,但她卻是最震撼人心的那一個。
長發凌亂的披在她胸前,手上還纏繞著紗布,她的姿態去並不醜陋,而是美得肆意凌亂。
「為什麼抽煙?」女人眉眼間的灰暗和萎靡,讓他的聲音溫和幾分。
江滿月抬眼,眼波流轉間是風流無限,生生的將頹廢之美演繹而出。
「那……為什麼傅總半夜三更在我的地方?」因為吸煙的緣故,她清冷的聲音很沙啞,在夜裡顯得格外的不同。
傅庭凌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的地方?」
江滿月愣了一瞬,繼而苦澀一笑,「口誤,這是傅總的地盤。您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你……」他忽然被噎住了。
這個女人果然是牙尖嘴利的!
江滿月背靠著牆,手指纏著胸前的黑髮,她笑了,「怎麼?傅總難道是來找我做那種事情的?」
煙霧繚繞在她美麗臉龐,她的眼睛透過那些雲霧,好像看到了他的心靈深處。
傅庭凌低下眸光,嘴角拉出來的弧度諷刺而輕蔑,「呵,你腦子裡只有那種事情?」
下一瞬,江滿月掐滅手裡的煙,起身來到他面前,她踮起腳去吻他的臉,一手拽著他的領帶,聲音沙啞得要命:「是我看透你心裡的想法了吧?傅庭凌……你害怕了?」
男人的眸光一暗,下意識的就要推開她。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大膽!太不要臉了!
但他無法否認的,是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他的心會悸動。
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可江滿月卻像樹袋熊一樣纏住他,臉頰去蹭他的臉,美眸開闔間如同瀲灧水波。
「你對所有男人都這麼熱情么?」男人一個反手扣住她的肩膀,硬生生的把她逼到牆角。
她眯著眼,輕笑:「傅總這麼好奇我的以前嗎?」
她的手仍舊不安分,她清楚他的敏感,所以輕而易舉的撩撥。
傅庭凌的眼神愈發的陰沉,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嗓音低沉而喑啞,「這麼迫不及待的做我的女人?慕三知道你這麼賤么?」
江滿月笑得囂張肆意,「怎麼?傅總你就不想么?」
她的眸光意有所指的去看他,笑得更加的張狂。
果然啊,男人都是一樣的。
傅庭凌只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移開視線。
「江涼,你在找死。」傅庭凌的眸子里都凝結出厚厚的一層冰霜。
江滿月忍著心裡的畏懼,冰涼的手指去撫摸他的唇線,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個妖精。
「這麼忍著,好么?」她拉長音調,每一句話都是在刺激他。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如果要墮落到最深的地獄里,那就要傅庭凌陪葬。
傅庭凌一把按住女人不安分的手,眯起眼睛,危險地道:「你,在挑釁我。」
他說的很慢,每個字都故意要讓她聽清楚。
江滿月趁他手上的力道鬆開,故意靠近他,對著他的臉,吐氣如蘭:「讓我做你的情人,不就是想要折磨我么?」
她嬌笑一聲,手指停留在他的唇間,意味深長的道:「怎麼?你現在猶豫什麼呢?」
傅庭凌的身體微微緊繃,那雙深沉的眼裡泛起些許的猩紅,彷彿閃爍著暴戾和陰霾。
「你怕不是想多了。」傅庭凌一把重重的推開她,任由她狼狽地撞上桌角,他連一個正眼也不給她,「你洗乾淨了嗎?畢竟臟。」
江滿月的腰撞到了尖銳的桌角,她及時扶住了桌角,掌心的傷口卻因為這重擊而裂開,鮮血染紅了她的紗布,她疼得眼淚花直冒,腰身那片肌膚都失去了知覺。
可這所有的痛楚,都不及他輕蔑的眼神,以及那一句『畢竟你臟』。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身上和心上誰更疼,她已然分不清楚了。
不等江滿月說話,傅庭凌轉身,毫不猶豫的往外走。
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像巨大的刀斧,劈開這混沌的黑暗。
儲物間的門被他砸得震天響,他走出去,便將茶几上準備好的醫藥用品,全部丟到了垃圾桶里。
聽到破碎的聲音,他的薄唇抿得更加緊。
而儲物間內。
江滿月的呼吸急促而灼熱,她不顧流血不止的手,身體靠著冰冷的牆壁不斷的滑下去。
她看著掌心的猩紅,忽然笑了,她笑得像個瘋子一樣。
她到底變成了什麼樣了?
為什麼,她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太賤了……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香煙和打火機,她爬過去撿起來,緊緊地攥在手裡。
她又點了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慢慢地冷靜下來。
她以為自己經歷這一切,已經足夠堅強的面對傅庭凌。
可她還是輸了,她輸得一敗塗地。
她的那顆划滿傷痕的心臟,不知道何時就要四分五裂。
也許,是下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強的面對他多久,只是腰身和掌心的劇痛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
她在他眼裡,永遠都是一個玩物。
她抽著煙,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過去的一幕幕像是電影一樣回放,她腳下的煙蒂越來越多。
一夜盡,她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了傅宅。
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傅庭凌下樓的時候,王媽正在打掃儲物間。
傅庭凌在樓梯口停下步伐。
「王媽,人呢?」
「先生,江小姐六點過就走了。」王媽回答道。
傅庭凌的眸子陡然一深,什麼話都沒說,起身走了。
王媽看著滿地的煙蒂,屋子裡的煙味嗆得她不住的咳嗽,「這年輕人啊,還是要少抽點煙,一晚上抽這麼多煙,不要命了嗎?」
傅庭凌的腳步有片刻的停留,但他沒有回頭。
江滿月回到鏡湖洗了個澡,她今天不能在耽誤拍戲的事情,所以也沒能自己去接哥哥,她讓蘇一一代表她去。
她自己一個人打車去了劇組。
昨晚上抽的煙太多,她的聲音毫不意外的啞了。
但這部戲她是用的配音,因為導演說她的嗓音不適合女主角。
劇組的人正在做準備工作,陸安寧看到了她來了劇組,不懷好意的走上去。
「怎麼?你是想通了,要辭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