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不得好死
他英俊的面龐瞬間逼近她的視線,伴隨著下顎疼痛的那一剎,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冰冷刻骨的聲音好似一場風劃過她的耳畔,危險和冷意不斷地蔓延到她的心裡。
看著他冷漠的俊臉,她怔然了一瞬,嘴唇噙動,「傅總憑什麼這些羞辱人?」
狗?
他居然說她是狗?她怎麼就成了慕三的狗了?
傅庭凌一如既往的狠,明明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可字句都斬碎了她心裡的最後一絲掙扎。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報復她?
他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是誰的,所以……他就是純粹的想要玩弄一個女人?
江滿月看著男人的眼神,心一寸寸的冷下去,這是從未有過的寒冷。
「羞辱你?」男人緩緩地開口,聲音是一貫的低沉誘惑,輕佻的尾音好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臉上,「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他刻意放緩了語速,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敲打在她的耳膜。
江滿月忽覺得心疼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陣濕潤的涼意在眼睛里橫衝直撞,她生生逼下去,「傅總,讓我做你和陸小姐之間的小三,你就不怕她難過嗎?」
男人冷笑,目光冷厲,「小三?你不過就是一個玩物而已。」
又是一句誅心之言捅入心裡,她疼得無法呼吸,生生地笑出聲來了。
那一瞬,她的心裡忽然有一股衝動的狠。
憑什麼傅庭凌這麼在乎陸安寧?陸安寧的喜怒哀樂都繫於他身,她要是真的做了傅庭凌的人,那陸安寧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是吧?
想到可以刺激傷害陸安寧,江滿月瞬間就覺得釋然了。
只要可以讓陸安寧痛苦,她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既然傅庭凌親手把刀遞到她手裡,那她為什麼不答應?
做他的人,就可以狠狠地報復陸安寧了!
不,或者她還可以讓傅庭凌愛上自己,讓陸安寧痛苦心痛——
哈哈,那一定非常有趣啊。
雖然她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沒努力過,怎麼就知道不行呢?
這一次,她要做下棋的人,而不是棋子。
她也要在傅庭凌的心裡狠狠地插入一刀,讓他一輩子都不敢忘。
畢竟,她不能一個人痛苦。
「做傅總的情人,有什麼好處?」江滿月掩去眉間絲絲的痛楚,笑得冷艷,化被動為抓動的拉住他的領帶,輕輕地用力地拉到自己面。
傅庭凌目光一頓,眼神猶如猛獸般壓迫而來。
「呵,剛才不是還那麼大義凜然么?怎麼現在你要接受我的羞辱了?」他刻意咬字十分的清晰。
江滿月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波浪捲髮,露出了一抹冷笑,「是啊,沒想到居然被傅總你看透了呢。欲擒故縱,傅總不明白嗎?」
傅庭凌目光極冷,「慕三知道你這麼下賤么?」
江滿月彷彿沒聽到一樣,沖他笑了笑,勾唇嫵媚,「他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傅總不是就喜歡么?」
男人深邃幽暗的瞳孔里掠過一抹寒霜,他扣著她的下顎,凝視著她,「你很有覺悟。」
「那就謝謝傅總的誇獎了,既然我都願意做你的人,是不是應該把江先生放出來?畢竟……」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笑得風情萬種。
傅庭凌鬆開了她,以絕對的氣場給她莫大的壓力。
「明天。」
江滿月懸著的心瞬間放下,他這是答應了?
沒關係的,能夠用自己換得哥哥的平安,她心甘情願。
別說是半年的情人,要她的命都可以。
江滿月燦爛的笑,「那就謝謝傅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傅庭凌慢悠悠地出聲,「從今晚開始,每天晚上你住這裡。」
剛要走的江滿月驟然停下腳步,抬起頭就對上男人深邃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桃花眼。
「怎麼?傅總捨不得我了?連一晚上的時間都不能忍?」江滿月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傅庭凌英俊的面龐毫無表情,看不出絲毫的喜怒,他的眼,幽深如寒潭。
「做玩物,就要有玩物的領悟。」
江滿月盯著他冰冷的眼睛,倏地覺得頭頂的燈光刺眼極了,她控制不住熱意的湧出。
玩物,他從來就沒把她當成過人。
不管是江滿月還是江涼。
「是,傅總說得對,那請問傅總還有什麼吩咐?」江滿月放低姿態笑了,可偏偏她給人的態度,卻是倨傲的。
哪怕她跪著,也讓他覺得她是站著的。
傅庭凌雙眼幽深,低沉沙啞地說道:「王媽,帶她去儲物間休息——」
儲物間?
江滿月如雷貫耳,身體猛地僵住。
傅家有這麼多房間,他偏偏要折辱她,讓她去陰暗潮濕的儲物間睡覺?
傅庭凌還真的……幼稚啊。
江滿月忽然想到了這個詞語。
傅庭凌看到她的反應,冷哼一聲,「怎麼?你以為我會讓你去我的房間?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江滿月臉色一白,狠狠地握緊拳頭,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衝撞,她恨不得衝上去給傅庭凌一巴掌!
她不配,那麼陸安寧就配了嗎?
不過,她只能這麼想而已,她不能動手的,慕嵐自身難保,她只能忍氣吞聲。
「傅總想多了,我可不敢去你房間,你不怕傅太太晚上來找你,我還怕。我這個人雖然是賤命一條,可我十分珍惜我的命。」她的神色冷靜,開口,一字一頓。
傅庭凌的神色冰冷而危險,久久的凝視著她。
江滿月掃了一眼陰影里的男人,毫無波瀾的轉身,跟著王媽去了儲物間。
她對這座別墅是很熟悉的,畢竟曾經在這裡被囚禁了整整一個月。
陸夫人的死,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做的。
在那段時間裡,傅庭凌殘忍的折磨她,她連地板都睡過了,還怕儲物間嗎?
王媽不敢多過問傅庭凌的事情,只是把一床薄毯遞給江滿月。
「江小姐,先生不是心狠的人,您不要激怒他,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王媽小聲的叮囑她。
江滿月點點頭,順手把毯子鋪到木板上,「謝謝您。」
王媽看了一眼雜亂的儲物間,嘆息一聲,轉頭就走了。
人生真的無時無刻不充滿了戲劇化,她居然從妻子變成了情人。
這……角色的轉換讓她一時接受不來。
江滿月平靜的躺在木板上,木板太硬了,毯子又太薄了,夜裡下起了暴雨,她在寒冷的折磨里掙扎著入睡了。
昏昏沉沉間,她覺得自己更冷了。
她的眼皮沉重得睜不開。
這一覺,睡得並不好。
夢中,她恍惚又回到了坐牢的日子裡。
她被陸安寧買通的人毒打,他們瘋狂地踩她的手腕,逼她一次又一次的給陸安寧寫歌。
骨節斷裂的聲音,至今都迴響在耳邊。
轉眼間,畫面又變成了在墓碑前那一幕,孩子從她的身體里離開,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在夢中都睡得不安穩。
「傅庭凌……我恨你一輩子。」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江滿月身陷噩夢裡,她滿頭的冷汗,瘦弱的身軀裹著毛毯不斷的發抖,眉頭因為恐懼而緊緊地皺成一團。
微弱的呢喃聲音和著窗外的淅瀝雨聲,陰暗的角落裡,男人眸光冷厲如刀,視線掃射到她。
「啊——」江滿月尖叫著從噩夢裡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被嚇了一大跳。
傅庭凌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儲物間幹什麼?
「傅庭凌,你來幹什麼——」
江滿月的情緒極其不穩,她的雙眸鎖定著他,嘴唇被咬出一片模糊的血色。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從他身上移走,心裡好像有一股很恐慌的感覺,她只覺得這黑夜彷彿要吞噬人。
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去包里拿東西,可她什麼都沒拿到。
她開始慌了。
東西呢?她的東西呢?
傅庭凌一直看著她,目光冷漠。
她在找什麼?
就在他不解時,那個一向張牙舞爪的女人,卻從角落裡抬起頭,扶著牆慢慢地站起來,蒼白的小臉在夜色里像鬼一樣。
「有煙嗎?」她的呼吸急促,目光卻十分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