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情?踏雪尋梅

何謂情?踏雪尋梅

彼岸愣愣的看著渾身濕澇澇,已被打撈上來斷氣綠兒。臉色蒼白,嬌小的身子此時更加瘦弱,就像生病的人睡熟一般,微顫的手最終觸摸到那張可已讓人涼到骨頭的小臉,四周很靜,靜沒似沒有生息的綠兒一樣。

一滴、兩滴,含在眼裡的淚雨點般的落了下來,沒有低泣聲,沒有哽咽聲,無聲無息的淚,帶著剌心的痛,彌散在空氣里。

「綠兒,是不是想家了?」輕啟嘴角,彼岸怕驚醒她,輕聲的問。

沒有任何回答,有的只是那具凍冷的身體,無聲的躺在她面前,提醒著她,那個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愛哭的小丫頭已離去的事實。

「綠兒,小姐送你回家好不好?在娘親身旁,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是不是?」聲音一停一頓,裡面壓抑著憂傷。

耶律狐邪和毗大都趕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不忍心在看下去,連耶律狐邪都沒有發現自己眼裡那一閃而過的不舍。

「來人,把王妃送回蘭院,然後好好葬了那女婢。」耶律狐邪開口,有幾個侍衛才向前去。

「住手」刺耳的尖叫聲,彼岸倏然把綠兒抱在懷裡,不讓人靠近的瞪向走過來的侍衛。

「都是你,如若不是你,綠兒豈會讓人謀害?我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恨你」彼岸瞪向耶律狐邪,一臉的恨意。

只聽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哪有人敢這樣挑釁過王爺,而今天王妃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偷瞄了一眼王爺,滿是寒意的臉,是脾氣暴發前的徵兆。

「還有要說的嗎?」耶律狐邪開口,冰冷的聲音冷冷的可以刺透人的身體。

彼岸嘲諷的揚起嘴角,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時就連唇角也帶著恨意,「沒有,對你這種冷血的人,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耶律狐邪聽了她的話,卻笑了起來,卻比臉頰陰冷時更讓人感到懼怕,「把王妃帶回蘭院。」

「誰要碰我,我就死在你們前面」彼岸不鬆手,眼睛掃了眾人一眼后,又看向幾步遠的湖,一目了然,只要他們在過來,她就跳下去。

幾個侍衛哪敢反抗王爺的命令,而聽了王妃的話,更是不敢靠向前去,一時間場面一下緊張了起來,有不少奴才看到王爺陰沉下來的臉,已嚇得跪在了地上。

「小妹,綠兒已經去了,你這是何苦,如若綠兒有靈,知道你這般傷心,定也不會同意,在地下豈會安心啊。」李銳剛走過來蹲在地上,一手憐惜的摸著彼岸的頭髮。

彼岸愣愣的抬起頭,一臉的淚痕,「哥,帶綠兒回家吧?把她葬到娘的身邊。」

李銳剛點點頭,一臉放心的又說道,「哥哥一定把綠兒帶到咱們娘的身邊,現在那裡到處開滿了彼岸花,綠兒一定會喜歡的。」

慢慢才鬆開手,將綠兒將到李銳剛的懷裡,彼岸甜甜的揚起嘴角,一手將擋在綠兒臉頰前的髮絲縷在耳後,對著沉睡中的綠兒輕喃道,「綠兒,在那裡等著小姐,小姐不久就會去陪你了。」

一句話,讓李銳剛抱著綠兒的身子僵硬在那,更讓在場的所有人石化,而此時彼岸那甜美的笑臉,顯得越加妖媚,讓四周一切暗然失色。

耶律狐邪緊握拳頭,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熬拓,熬拓便瞬間走到彼岸面前,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伸手點了她背後的穴道。

彼岸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被大步走過來的耶律狐邪接住,在眾人的目光中,耶律狐邪抱起彼岸大步的身蘭院走去。

深秋過後,匈奴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室內的碳火無力的喘息著,彼岸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單薄的中衣外,沒有任何衣物,時而有幾片雪花被風帶到了室內,落到了臉上,微微的涼意,卻也讓坐在椅子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耶律狐楚站在彼岸身後,他已站了半個時辰,而她依舊沒有動一下。

「彼岸,我知道你還在因為綠兒的事情怪自己,可是你的身子也要好好的照顧啊,你這樣不心疼自己,我—王兄也會心疼的。」

「彼岸,這都過一個多月了,你到是開口說句話啊?難道你真打算一輩子不與任何人說話了嗎?烈兒你也不在意了嗎?」耶律狐楚有些氣憤的把手放在彼岸肩上,希望她能對自己說的話有點反應。

從綠兒死了后,她便沒有開過口,無倫王兄怎麼發火,甚至最後拿烈兒相要挾,彼岸也沒有一點反應,每天只是靜靜的坐在窗口前,望著遠方。

他不知道從這窗口能看見什麼,但是他看見的卻只是一堵高牆,也許彼岸是嚮往那高牆外的生活吧。他一直在逃壁著見她,卻在知道綠兒死了之後,每天都來探望她,看著她日益消瘦的身子,自己又什麼也做不了,有無數次他會突然恨起自己的無能,即使以前在宮中被欺辱時,他也不曾這樣想過。

彼岸沒有回頭,她被熬拓點暈醒來后,已是第二日。哥哥已把綠兒火化,然後陪了她半日便帶著綠兒的骨灰回大周了。

最大的事情,還是突然失綜的靈雲,在哥哥走後,靈雲也不見了,後來靈雲的貼身侍女把靈雲留下的信交給耶律狐邪,耶律狐邪瘋一樣的闖進來,對她冷嘲熱諷仍下一封信走了之後,彼岸才從信中明白,原來靈雲是追著哥哥去了。

那是從綠兒死了以後,她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臉,她配服靈雲敢愛敢恨的勇氣,也羨慕靈雲可以放下一切去追求自己幸福的舉動。

望著滿天飄下來的雪花,淚從眼角滑落,是不是因為自己太軟弱的關係,綠兒才會被人殺害?最後查只說綠兒是失足掉了下去,她怎麼會相信?必竟去廚房的小路與那湖相差幾十步,綠兒怎麼可以會失足?

她也隱隱約約猜到此事和白鑫蘭有關,可是憑藉自己的力量,怎麼可能查出來?只怕知道那件事情的人早就被滅了口吧,必竟在綠兒死去的第二日,耶律狐邪把蘭院的女婢全處死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可是她卻知道,除了因為白鑫蘭那個女人,還能有什麼事情讓那個向來冷酷無情的人能動怒的殺掉十五條像花一樣的女孩子?

「算了,你今日好好休息,不要在窗前坐的太久,我明日在來看你」耶律狐楚拿過一衣狐裘給她披上后,才一臉壓抑的離開。

彼岸聽著那漸漸離去的腳步聲,似乎還能到耶律狐楚那深深的嘆息聲。他這一個多月來的舉動,彼岸心裡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是他這樣若即若離,讓她有時真的很恨他,如果他說出來帶她走,她真的會和他逃離這裡,哪天是天涯海角,過苦日子,她也願意。

可是,在他心裡第一位的永遠是耶律狐邪,而他又怎麼可能帶著他最在乎的王兄的王妃離開,既然這樣,還是早早斷了兩個人之間這微秒的感情也好。

***

豎日,下了一晚的雪終地停了。萬物也被包裹在白色的世界里,彼岸早早的又坐在了窗前,這也是她每天起來后也是一整天唯一要做的事情。

「彼岸,今天不要坐在屋裡了,穿得嚴嚴的,我帶你去看梅花吧。」耶律狐楚帶著一身冷氣走了進來,要走到彼岸身邊才發覺后,又慌忙的往後退了幾步。

彼岸看著他帽子兩邊的狐裘上還帶著的霜,知道他定是一路快馬趕來,心裡有絲不舍,才淡淡開口,「二王子的心意彼岸心領了,彼岸只想這樣坐著,二王子還是回吧。」

聽到她開口,耶律狐楚興奮的走過去,雙手抓住她的肩,激動的說,「太好了,你終於開口說話了。」

倏然的把她摟進懷裡,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有多在意她,似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忘記了該把遲的距離,忘記了兩個人的身份,只想把她摟進懷裡,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

「二王子」彼岸欲推開他,只換來他更緊的擁抱。

耶律狐楚後知後覺,才發現不妥,倏然的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臉也紅到了耳根,哪還有平時那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模樣。

「那個----我去外面等你,你快換好衣服吧。」耶律狐邪慌忙的走到室內,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彼岸瞪著眼睛。

她好像沒有答應他去吧?而且一個王妃跟著小叔子去踏雪畢竟不妥,正在她思索的空檔,一直照顧自己的貼身侍女紅兒走了進來,其實這個名子是她給起的,因為那時綠兒的死,帶給她太大的打擊,她那時突然想起了娘親墳上那開的火紅的彼岸花。

這時正好熬拓帶著一個女婢走了進來,說是王爺調給她的貼身婢女,問過她叫什麼后,她說沒有名子,自己就給她豈了一個紅兒的名子,那紅就像彼岸花開后的紅一樣,如火如血。

「王妃,王爺要奴婢把這身衣服拿給你穿,說一起去賞梅。」紅兒一臉高興的把衣服放在床上,然後拿起來細細的看著,還忍不住的開口道,「這衣服可真漂亮,衣領和袖邊都用紅色狐裘裝飾,奴婢聽說這紅色的狐裘可是難得的,而且還是大汗賜給王爺的呢。」

「噢?那看來王爺對我真是好呢」彼岸嘲諷的揚起嘴角,他有這麼好心?

心裡卻又是一陣失落,難怪耶律狐楚會來找自己踏雪,原來是所有人都去,而他只是來給自己送信罷了,站起身來,任紅兒給自己換衣服,就像一個任人擺布的木頭人般,直到紅兒手巧的給她盤好頭髮后,她才在鏡中打量起自己。

女為悅已者容,而自己這份嬌顏又是為誰而容?收起那抹失落,彼岸才與紅兒向王府的門口走去,天氣很冷,對於從小生活在江南的彼岸來說,實在有些吃不消這樣的天氣。

但是對於心情低落的她來說,這樣的天氣豈不是正適合她,走到大門時,只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這時才見熬拓走了進來,行過禮后才開口道,「王妃,王爺已先行,命屬下護送王妃。」

「有勞熬侍衛了。」彼岸點點頭。

在紅兒的攙扶下走上了馬車,見到車裡還坐著一個人後,剛要開口,只見耶律狐楚伸手捂住她的嘴,然後低聲的說,「噓,我是趁熬拓沒注意偷偷躲進來的。」

然後倏然一拉,把彼岸拉進了懷裡,捂在她嘴上的手才拿開。這時馬車也開始了走動,因為紅兒和熬拓就在外面的馬車兩邊,所以許久彼岸就任他這樣抱著自己,直到平復了慌亂的心跳,才掙脫出他的懷抱。

「請二王子自重」見他不放手,彼岸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耶律狐楚將臉埋進她的脖子,才不慌不慢的開口道,「彼岸,為什麼一直拒絕我?是因為那晚我吻了你嗎?如果是因為那樣,我道歉好嗎?」

彼岸臉色一沉,「二王子多想了,彼岸不記得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不理會她的掙扎,耶律狐楚低舊呢喃道,「那天在秋宴上,我一直在等著你,可是當我看到你身上的衣服時,還有你冷淡的態度,我的心裡真的好難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穿我送去的衣服,可是你可以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嗎?」

「你給我送過衣服?」彼岸驟然回過頭。

「是啊,讓我的貼身侍衛班閣送去的,而且還是我親自去給你選的衣服。」耶律狐楚點點頭。

彼岸回過頭,才說道,「我等了一天,也沒有收到你的衣服,後來因為此時我穿了一件平時的衣服,綠兒為我辯解,差點被你王兄處死。」

綠兒,那一次綠兒為了自己,連性命都不顧,而自己還沒有來得急謝綠兒,她就這要被人害了,眼睛一濕,淚瞬間又流了下來。

「可是我真的命班閣送過衣服,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耶律狐楚把那顫抖的身體摟進懷裡,希望能藉此給她一些力量。

彼岸側過身子,將臉埋進他的懷裡,這之間一定是出了錯,是自己錯怪他了,想到他說又是親自去選的衣服,彼岸心裡一暖,用力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有股淡淡的草藥味。

「你這陣子生病了嗎?」她開口問。

耶律狐楚眼裡閃過一抹錯愕,后才淡淡的開口道,「沒有,怎麼突然這麼問了?」

「你身上有草藥味。」她指出。

他扳過她的臉,深情的看著她,「彼岸,你心裡是有我的,對嗎?」

「沒有」臉一紅,她錯開與他相對的視線。

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調侃道,「真的沒有?」

「阿楚,是真的沒有,別鬧了」她怎麼好意思承認這些,而且她的身體還是他的皇嫂。。。

他不理會,臉靠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吹到彼岸臉上,讓她的清秀的臉越加紅艷,「你都叫我阿楚了,還不承認心裡沒有我嗎?」

「阿楚,不是你說的---」

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他話大的臉已吻上她的紅唇,細膩纏綿的吻,直到彼岸無法喘息時,他才離開她的唇。

她靠在他的胸口,喘息著,耳朵卻一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誰也不曾開口打破這氣氛。只是這份溫馨並沒有持續多久,彼岸就記起了兩個人之間那不可跨越的界線。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其實我也因為那樣而有一段時間拒絕過去見你,以後這樣就可以忘記你,可是錯了,我發現卻是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想你,更加想見到你,聽說你從綠兒死了以後就不在開口說話時,我什麼也不想在顧及,只想第一時間見到你,然後看你好不好?」耶律狐楚低下頭,抬起她的下巴,兩個人對視后,他才又接著說道,「愛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是愛你的,哪怕你不愛我,討厭我,冷淡的對我,我的心裡還是只有你一個,而你是第一個闖進我心裡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最後一個。」

彼岸眼睛一濕,「阿楚,可是我們---」

「不管將來如何,也不管後果會如何,只要你愛我,不怕吃苦,相信我,我王子的身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會仍下你,兩個人踏邊海角天涯,相依相伴。」

沒有感動人心的故事,但是兩個初嘗愛果的人,終於不顧一切,可以坦露心聲,立下海誓山盟。冷風停了,馬車的窗外又飄起了雪花,車內兩個人緊緊相依。

***

到了郊外的一處梅園外,馬車停了下來,為了不怕人起疑心,沒等紅兒來掀車簾,彼岸先自己先下了車,和在熬拓的引領下,向梅園走去。

還沒有走近人群,就聽到白鑫蘭的笑聲,彼岸雖然知道不可能少了她,但是聽到她的聲音,還是皺起了眉頭,必竟綠兒的死定與她有關,自己查不到一點線索。

到了跟前,除了耶律狐邪與白鑫蘭外,還有那如妖媚的三王子耶律狐曹,這到是讓彼岸吃了一驚。聽聞單于因為寵愛王后的原因,也愛急了這三王子,更有意改他為太子,讓他繼承王位。

「彼岸妹妹來了,身子可好了些?」白鑫蘭從耶律狐邪懷裡起身,小碎步的走到彼岸面前,親蜜的拉過彼岸的手,又說道,「蘭兒知道姐姐和綠兒情同姐妹,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姐姐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彼岸抽回手,冷淡道,「蘭姑娘的話彼岸聽到了,也謝過蘭姑娘的關心。」

「彼岸妹妹客氣了」白鑫蘭尷尬的笑了笑,溫柔的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一時熱鬧氣氛也沉了下來,耶律狐曹靜靜的坐在一旁,依舊品著手裡的茶,白鑫蘭站在那裡,是回去也不適,是呆愣站在這裡也不適,臉色此時也乍青乍白。

耶律狐邪心臉色一沉,低聲道,「蘭兒也是一翻好意,王妃這樣豈不是傷了蘭兒,有什麼怨氣也不必發在蘭兒身上。」

「臣妾不知自己錯在了哪裡?蘭姑娘的心意臣妾也謝過了,還有哪些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嗎?請王爺明示。」說完,彼岸直直的看耶律狐邪。

「好了,都上到位置上坐下吧。蘭兒,到本王身邊來。」耶律狐邪咬著牙根,這個女人難道說又開始和他反抗了嗎?

白鑫蘭點應了聲,錯過彼岸身邊走了進去,彼岸嘲弄的揚起嘴角,那女人已為自己在乎那個男人嗎?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樣的女人在美也會讓人作惡。

「王爺,臣妾可否先一步看看這四處的梅景?」彼岸福了福身子,反正她在這裡也只會影響大家的心情。

耶律狐邪擺了擺手,「去吧,不要走遠了。」

「謝王爺。」彼岸快步的帶著紅兒離開。

兩個人往梅花的深處走去,越走彼岸越迷惑這梅園到底有多大?在走出了些汗后,彼岸才停下步子,見一棵梅樹下,正好有塊石頭,走了過去不理會臟不臟,直接坐了上去。

「王妃,在心急也要讓紅兒擦拭一下啊,弄髒了衣服,可就是奴婢的錯了。」紅兒必竟才十四歲,不及彼岸的體力,跟上來時還在喘著氣。

彼岸微微一笑,「衣服本來就是用來穿的,臟也是正常,好了,就不要擔心這身衣服了,快過來坐下歇歇吧。」

「這怎麼行,奴婢站著就行了」紅兒慌忙的擺擺手。

「這是本妃的命令,快過來坐。」彼岸板起臉,佯裝帶著怒氣。

紅兒一看,這才慢慢的靠近坐了下來,看著她緊繃的身子,彼岸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丫頭,我讓你坐著歇會,又不是要你受罪,你看你這樣子,反倒是我的過錯了。」

「奴婢---奴婢這樣坐挺好的」從照顧王妃一個多月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妃的笑臉,要比那蘭主子還好看。

彼岸見她還是一副拘束的樣子,站起身來,看了看眼前成片的梅樹,才開口道,「我在往裡看看,一會你歇好了,去拿些茶水和點心過來,然們咱們也可以一邊品茶,一邊賞梅,學學那些詩人也不錯。」

「是,王妃切不可走遠了,奴婢馬上就回來。」說完,起身福了福身子,一路小跑的向來路走去。

彼岸慢步的往裡走,淡淡的梅香,還有飄下來的雪花,眼前的景色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愣是被這美景迷住了,邊身後走近了人也沒有發覺。

「在想什麼?」耶律狐楚從後面摟住她的腰,感覺到她身子一緊,他才在她耳邊低問。

彼岸激喜的回過頭,「你不在那裡陪他們,他們不會多想嗎?」

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只有他一個人外,才放鬆下身子,靠進他懷裡,兩人一同看著眼前的美景,如果可以這樣一切相擁的一輩子,該有多好。

「他們也都出來賞梅了,大家都說要先各自賞會梅,在一起賞也不遲。」他偷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感到懷裡的身子一顫,才輕笑出聲。

「哇,登徒子。」彼岸噘起嘴,不滿的叫囂。

耶律狐楚寵愛的扳過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一隻抬起她的下巴,才說道,「要是不想惹來別人,就小聲點,而且登徒子可這樣的。」

說完,他低頭吻住她的紅唇,伴著梅花香,白色的雪花,兩個人望情的相擁,而不遠處耶律狐楚的貼身侍衛班閣可站不住了,急在站在原地直跺腳。

這時正好拿東西的紅兒往這邊走來,班閣必竟是懂練武之人,耳力強於一般人,看著越走越近的紅影,暗暗焦急,在他想要怎麼辦這工夫,紅兒已走到了他面前。

只是這紅兒像來單純,並沒有向遠處相擁的主子看向,反到時被眼前的男子所吸引,困惑的開口問,「看你著急的樣子,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嗎?」

班閣聽到聲音,抵頭一看,見人女站在了自己面前,又擔心主子的事情被發現,沒多想拉過紅兒,對著她的紅唇就吻了過去。

紅兒瞪大了眼睛,被突來的舉動弄的呆愣的任由班閣擄奪著她的唇,雖然她心裡知道不該這個樣子,可是她心裡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不要推開他。

「閉上眼睛。」班閣睜開眼睛后,見懷裡的小人還瞪大了眼睛,冷聲命令。

紅兒聽話的閉上眼睛,班閣的第二個吻又落了下來,而紅兒手裡的食盒也落了下來,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音,驚醒了遠處親吻的兩個人。

班閣本只是想用這個方法讓她不會發現遠處主子的事情,可是當他的唇碰到那張嬌小的唇時,竟忍不住想得到更多,所以食盒落到地上也沒有發現。

「嗯嗯」耶律狐楚輕咳,打斷了相擁的兩個人。

班閣倏然的鬆開懷裡的小人,平時冷漠的臉也綳得通紅,而被鬆開的紅兒,見到王妃和二王子一旁后,害羞的低下頭。

「爺,我---奴才---」班閣想解釋他這樣做原因,可是又念紅兒在場,又難以開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耶律狐楚只淡淡的開口,「本王子要和皇嫂去看看梅景,這點心和茶水也打翻了,班閣你就陪著這丫頭在去取些新的吧。」

「是。」班閣低下身子。

彼岸緊抿著嘴,走時才開口道,「班閣,你可要把紅兒給照顧好了,萬一讓誰給偷了去,本妃可第一個找你。」

班閣臉再次綳紅,直到兩位主子走遠了,才抬起頭來,他真是有苦說不出啊,明明是為了他們,而最後卻被他們取笑。

在見一旁一直低著頭的小人,班閣清了清嗓子,「走吧。」

與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紅兒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是的跟在後面,不敢快一步也不敢慢一點,躲在不遠處的彼岸和耶律狐楚看著兩個人的背景走遠了,這才大聲的笑出聲來。

「好了,別笑了,班閣在我身邊這些年,我自是明白他的秉性,他定是為了不讓那丫頭看到你們的事情,才情急之下想出了那樣一個辦法。」耶律狐楚捏了捏彼岸的鼻子,一臉調笑道,「不然你就做個主,把那丫頭許給班閣得了,我看班閣似對丫頭也有興趣。」

「這好人好讓你當了,又是幫班閣解釋,又是幫他要人,這可不行,我要等著班閣親自和我要人,在說你一個王子和我要人,我哪有敢拒絕的權力。所以說是要,到不如說是命令。」彼岸不依的噘噘嘴,一邊伸手摺下一枝梅枝,放在鼻下嗅了嗅。

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折下的梅放到鼻前聞了聞,才開口道,「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都是我的,那丫頭嫁給了班閣,不還是我們的人。」

「貧嘴,誰和你是一家人了。」彼岸臉一紅,卻不想他藉機又咬了自己耳朵一下。

他賊笑道,「那我現在就要了你,然後就是一家人了吧?」

彼岸恨恨的噘起嘴,無語了。他還真是臉皮厚,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兩個人一路調笑一路向梅林深處走去。

見不遠處有一處亭子,兩個人大步的走過後,只是彼岸倏然的被耶律狐楚拉住停了下來,困惑的抬起頭望著他,一臉的不明白。

「有人。」說完拉著她快走幾步到亭子的半人高的石梯一角躲了起來。

不多久,就聽到腳步聲,而且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亭子,兩人的對話也傳了出來。

「一別幾年,你比以前更加好看了。」淡如水的聲音,帶著重逢的喜悅,還有一絲憂傷。

「你還是老樣子。」白鑫蘭的聲音。

彼岸皺起了眉頭,怎麼自己又撞到她和別人私會了,真是倒霉,不過這次的男人聲音她可聽得出來,是三王子耶律狐曹。

「王兄對你好嗎?我以為你會成為他的正妃。」顯得這位三王子耶律狐曹是暗戀對方的。

「他對我-----唉」白鑫蘭嘆了口氣,才又說道,「府里有正妃又有侍妾,我無名無份,即使他獨獨對我寵愛,日子又能好過到哪裡去?如若當初我選擇了你,最起碼還有一個侍妾的名份。」

彼岸又是一愣,聽這話難道說兩個人之間有過什麼?可是那之前的男子又會是誰?只覺手一痛,彼岸回過頭,見耶律狐楚一臉的冷色,眸子里更是隱忍的怒火。

「你---沒事吧?」彼岸低聲尋問。

發覺到自己的失嘗,耶律狐楚慌忙的鬆開手,有些勉強的揚起嘴角,輕輕搖搖頭,然後又側耳去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其實不倫父汗與王后怎麼反對,我都會讓你做我的正妃,怎麼會讓你當一名侍妾,可惜,如今你已選擇了王兄,我只能在遠處默默的祝福你。」

「其實只要你父汗下旨,我就可以有名份的,但是---」白鑫蘭低泣的聲音。

「你別哭,這件事情我也有聽說,可是匈奴必竟沒有三個正妃的先列,如今靈雲不見了,右賢王對父汗說只要過滿一年,就可以削掉靈雲王妃的頭銜,這樣到時你就可以有名份了。」

「這可是真的?」驚然的尋問。

「嗯,是我親耳聽到父汗和母后說的。」耶律狐曹的聲音有些低落。

彼岸不想在聽下去,她是在氣,耶律狐曹那麼優秀的男子,為何偏偏喜歡白鑫蘭這種虛偽貪慕虛榮的女人?難道此時他還沒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嗎?

「走吧」拉了拉耶律狐楚的衣襟,彼岸小聲說。

「在等等。」他又把她拉回來。

這時才又聽到耶律狐曹的聲音,「王兄,知道你有過一個孩子的事情嗎?」

「這----阿曹,其實邪一直以為我和他在一起時是處子之身,所以你能不能----」

「你別哭,只要你不喜歡,這件事情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耶律狐曹又慌了神。

直到兩個人又聊了些想思的話,離開后,彼岸才從石化中回過神來,看來這個白鑫蘭不簡單啊,能讓耶律狐邪發覺不了她不是處子之後,可見心機要有多深。

「你沒事吧?」彼岸拉了拉沉思的耶律狐楚。

「沒事,只是沒想到王兄竟然這麼粗心」他面無表情的說,不知道是恨王兄的痴傻,還是在恨白鑫蘭的得逞,眼裡滿是陰冷。

彼岸把他拉起來,兩個人站好后,才開口道,「你王兄自是愛白鑫蘭的,滿心裡全是她的好,怎麼會想到那些?而且你也看到了,剛剛她那副樣子,三王子不還是心疼的處處維護她。」

耶律狐楚雙手背在身後,看向遠處的梅景,才淡淡的說道,「其實王兄是知道三王弟喜歡白鑫蘭的。而且他們之間還有過一段故事。那是在三王弟出王庭去接受傷的王兄回王庭,而王兄是被白鑫蘭所救,繼而三王弟那時第一次見到白鑫蘭。對於柔弱的女子,是匈奴女子所不具有的,所以三王弟對她算是一見鍾情吧。那時的他因為男生女相的樣貌,所以性格很孤僻。當他第一次和父汗開口要娶一名女子時,父汗大悅,但是在知道他要娶一名鄉野村姑后,便只說當侍妾可以,卻不能立妃,所以事情就這樣放下了。其實那時我就看出白鑫蘭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而她和王兄立下蝴蝶蘭的約定,想必一方面是希望這幾年裡三王弟能得到汗位,而可以有權力迎她進宮吧,另一方面,如果王兄得到汗位,她又可以嫁給王兄。」

彼岸嘆了口氣,回過頭直直的看向他,「你呢?就沒有對她動過心嗎?」

耶律狐楚沒有回答她,又接說著,「可惜三年過去了,三王弟沒有繼承汗位,而王兄的勢力確越來越大,想必她也看出父汗見三王弟對汗位無心,而有意傳給王兄,才在約定沒有實現之前來到了王府吧。」

「你可曾對她動過心?」彼岸又問。

「雖然我一副風流的模樣,可是真真這樣親吻相擁的女子,你卻是第一人,也是我第一個心動的人。」他的眸子很深,對他對視,彼岸覺得自己就會陷進去。

「你----」心亂了,她知道她在也逃脫不掉他的世界。

「等時機到了,我就會帶你離開,然後我們兩個人走邊所有的大好山河,好嗎?」他想做的,這一生第一次想過的事情就是與她一起離開。

「你會把今天聽到的告訴你王兄嗎?」

耶律狐楚搖搖頭,「不會,我想這樣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去發現好。」

彼岸點點頭,她相信他,雖然不知道所謂的時機會是什麼時候,可是這個承諾,這個誓言,卻是支持她在生活下去的希望。

不在一個人,除了烈兒外,現在還有他,彼岸突然覺得老天是公平的,讓她遇到了他,兩個人望情的看著彼此,時間就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冷風吹過,千萬的梅花瓣分飛在兩個人的身邊。

「愛妃與王弟好有心情啊,竟在這裡獨享起梅花來了。」冰冷無溫度的話,打破兩個對望的人之間的暖昧。

彼岸冷靜的回過頭,看向亭子下邊的人,淡淡開口道,「臣妾也沒有這分閑情,只是二王子非說來這亭子可以聽到些情人間的對話,一時好奇便走了進來。」

語畢,耶律狐邪身邊的白鑫蘭臉色霎時殘白,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還好耶律狐邪眼急手快的接住了她,而耶律狐曹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彼岸,一臉的波瀾不驚。

「蘭兒,怎麼了?」

「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沒事的。」白鑫蘭無力的回道。

「這怎麼還能說沒事,來人,回府。」

耶律狐邪哪裡還有心情管他們兩人為何會在亭子里,更沒有細品彼岸說話,抱起白鑫蘭大步的離去。彼岸回過頭見耶律狐楚正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她聳聳肩,「既然他們忙,咱們還是在賞一會吧,也等等紅兒的點心。」

兩人相視而笑,寒冷的天氣,彼岸卻不在覺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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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冷酷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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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情?踏雪尋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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