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四)
看著手裡多出來的酒壺和一盤裝著還泛著血絲的肉塊,彼岸不明白的看著烏娜,怎麼讓她送去?
「以前我是大王子的貼身侍女,才大王子交待過了,以後他的生活起居就由你來服待」看著她沉下來的臉色,將她眼前的青絲別在耳後,又說道,「別看大王子冷的嚇人,其實在王子當中,他是對下人最好的一個,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的,別擔心了快去吧,我幫你照看銳兒。」
見她還是立在原地,烏娜有些焦急的說,「怎麼了?別讓大王子等久了,彼岸,快去吧。不為了你自己也該為銳兒想想吧?」
早上雖然他們所有人都退下了,但是站在帳外守候的烏娜還是清晰的聽到了裡面的對話,從十二歲就跟在大王子身邊做他的貼身僕人,如今已過了十年從未見過大王子為了留一個女人在身邊,用一個小孩的性命做賭注,想必彼岸在大王子心裡一定是特別的吧?
可惜,不知道回到王庭后,那些側閼氏知道後會怎麼對付她啊?
「烏娜,烏娜」叫了幾聲見沒反應,彼岸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回過神來才又說道,「我知道了,可是大王子的帳子在哪裡?」
「看,我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一拍腦門,烏娜爽聲笑了起來。
經過烏娜的指點,彼岸走到一個由士兵守門的帳子處,在門口處徘徊的猶豫起來,她跟本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態去面對他,頭一次感到了無奈。
「你還要在帳外站多久?」帳內傳來低冷的聲音。
守在門口的士兵冷漠的掃了一眼,沒有一絲表情。彼岸深吐出一口氣,平靜的走到門口,而冷漠的士兵看也沒看她掀起布簾,在她進去后又放下站回原來的位置。
彼岸進帳后一愣,發現帳內並不是耶律狐邪一個人,除了兩個士兵外,還有白天那個突厥人。見他正盯著自己,彼岸錯過臉走到一旁地上的矮桌旁低身將東西放在上了面,發現耶律狐邪目光仍舊放在書上,屏著呼吸轉身向門口走去。
「本王叫你離開了嗎?」沒有抬頭,低啞的聲音讓彼岸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寂靜。
耶律狐邪放下手中的書,抬起綠色的眸子,「你就打算這樣背對著本王?當日護你的侍衛身著大周士兵衣著,你是官家小姐吧?」
低垂著眼皮,彼岸不回答也不點頭。
他起身走到地上的白色羊皮處坐下,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飲了一口,放下酒杯之後,才又冷漠的說道,「從現在起,記住了,你的身份只是一個女奴」。又飲了一杯酒,說,「想必你明白應怎麼做好一個女奴?」
感受到灼熱的眼神,掃過眼角發現是那雙藍眸,跪在地上仍舊抹不掉他身上散發的王者氣勢。
「過來」耶律狐邪又開口道。
彼岸咬咬唇,在離他一步遠處停了下來。
「跪下,難道讓本王抑望著你?」陰鷙的綠眸沒有一絲情緒,狹長的薄唇此時顯得越加寒冷。
冷揚起嘴角,堂堂凶奴王子竟然為難她一個小女子,只怕她此時要是反抗,他又會拿銳兒來威脅自己,思及到此,身子一傾彼岸跪在了地上,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帳內又陷入了寂靜。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靜的彼岸認為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音。低垂的眼皮眼角餘光掃向同跪在一旁的突厥人,發覺他並沒有想象中的一臉屈服的憂傷之色,那雙藍眸在掃向自己時,分明還帶著一絲笑意和玩味,還有著不可泯滅掉的冷意。
「可以徹下了」冷漠的聲音打破沉漠。
手支撐著地面慢慢站了起來,從未下跪過的她,雖然沒有跪多久,腳卻也麻木的走路有些發飄,卻也是鬆了一口氣,在走到帳門口時,身後又傳來聲音。
「給本王準備洗澡水」。
一個沒站穩,險些將手裡的東西全仍到地上,臉色有些蒼白,卻也只能輕聲應答,然後轉身走出了帳內。拿著東西走自己與銳兒的帳內時,看見烏娜正在帳外來回的踱著步子,見彼此回來,馬上迎了上去,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翻,見一切安好才放下心來。
這一舉動讓彼岸心裡一暖,離家兩日來與兩日里發生的這些事情,委曲的淚水霎時流了下來,手一鬆手里的東西瞬時全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撲到烏娜懷裡低泣了起來。
烏娜身子一綳又鬆懈了下來,輕手拍著懷裡的彼岸,疼惜的懷裡這個才相識兩日的大周女子。
草原上的夜風,暖意的扶過臉頰。
耶律狐邪坐在虎皮椅上,陰鷙的綠眸犀利的盯著跪在地上的男子,而地上的藍眸男子卻也平靜的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眸,沒有一絲的懼意。
「本王該把你當做一個普通的突厥人嗎?」
如春風般的揚起嘴角,「孤身一人,大王子難道認為我不是普通人嗎?」
「就是因為本王相信自己,才會認為你不是普通的突厥人」挑了一下眼皮,「至於你到底是誰?相信不久本王就會知道」。
擺了擺手,兩個一直沉漠的士兵拉起跪在地上的人,起身退了出去。
單手支撐在桌子上,耶律狐邪冷眼的看著離去的背影,沉思直到布簾再次被打開,見兩個士兵抬著木桶走了進來,隨後往裡填好了熱水后帳內又恢復了安靜。
「進來」
彼岸打開布簾抵頭走了進來,站在門口處停下了腳步。
烏娜告訴自己大王子洗澡時站在門外等著傳喚就行,不曾想水剛送進去他就叫了自己。裊裊的水氣圍在四周,彼岸不自地的咬了咬唇,見他叫自己進來又一直不說話,慢慢擰緊了眉目。
「過來給本王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