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
耶律狐邪看到彼岸微皺的秀眉,眼裡閃過一抹傷痛之色,卻也快速的讓人沒有察覺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量了室內一周,發現室里的裝飾很簡單,確切點說應該是很普實,少了一分貴氣,多了些家的溫馨。
彼岸對於和他單處顯然有些坐立不安,衣袖下的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已出了些許的汗,卻仍舊緊緊的握著,甚至連喘氣也不想大聲。
「狐楚病了。」耶律狐邪環視了四周后,才將目光移到她身上,見她錯開自己的目光,他接著說道,「王府里能貼心照顧他的人太少,班閣一個人忙不過來,而王弟和王妃的感情又不是太好。本王想-----」
「我不會去。」彼岸打斷他的話,抬起頭才冷哼一聲,「臣妾與右賢王也不熟、」
「因為本王脫不開身,想命你代本王去照看他,其實王弟的時日已不多,周太醫曾說過,減少他的憂慮,可以讓他死時少點痛苦。本王從坐上汗位以來,一直忙於國事,沒有時間去關心他,小從他又沒有得到過母愛,甚至是父汗的愛,他一直很孤單。」耶律狐邪背過身子,想了許久,他是愛彼岸,可是他也知道他們兩個兩愛。
在這最後的時間裡,他可以不去吃醋,讓大家將來想起今天都不會後悔。王弟離開后,他定會把她離在身邊,好好的寵愛她,哪怕她永遠不會愛上自己。
彼岸微微一笑,多半嘲弄的語氣,「怪了,大汗今日說的話,臣妾怎麼會些不明白。右賢王孤不孤單與臣妾又有什麼關係?」
她當然知道他知道自己與阿楚的事情,必竟那次白鑫蘭來時已挑明,只是不明白為何他要假裝不知道?是為了他那高高在上的尊嚴?
「本王知道這些你無關」他回過頭猛然間捉住她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不放,才又說道,「本王沒有求過人,這次算是本王請求你,可以嗎?」
聽著他低聲下氣的語氣,彼岸有一刻莽然,平靜的嘴角慢慢揚起,清脆的笑聲緊接著傳了出來,耶律狐邪靜靜的看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著,緊繃著臉,連身子也不曾動過一下。
「這真是我看過最好笑的事情。」彼岸收住笑,眼角還帶著淚,不知是笑出的淚,還是傷心的淚,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淚、
「本王知道。」耶律狐邪知道想要說服她一定很難,所以並不氣餒。
彼岸收起一張笑顏,滿是笑意的眸子也慢慢慢緊,最後恢復冷色,「臣妾是不會去的,大汗就死了這條心吧。但是大汗可以下聖旨強行讓臣妾去,當然臣妾會去,但是想必那也不是大汗要的,對嗎?」
耶律狐邪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如若那樣讓她去右賢王府,只怕會事得其反。可是,想到還有時日不多的王弟,耶律狐邪又蹙起了眉目。
「真想讓臣妾去?」彼岸倏然的又開口問他,神情有些怪異。
耶律狐邪對於她突變的舉動有些反常,卻也直覺的點點頭,只見她一撇嘴角高高翹起,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更有不好的預感產生。
果然,彼岸慢步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天空,沉漠了許久,才慢慢回過頭看向他,莞爾一笑,「臣妾可以去,條件去放臣妾離開,而且臣妾要帶著烈兒走。」
她的回眸一笑,讓周遭的一切暗然失色,讓耶律狐邪也迷的一時忘記了來這裡的初衷,只是在聽到她的話,臉色順間沉了下來,想也沒想的直接開口距決,「不可能,你這輩子休想離開這裡,我更不會讓你帶走烈兒。」
他的激動,甚至直接稱呼自己為『我』,讓彼岸驟然的輕笑起來,這個說愛自己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和他王弟之間的關係,卻最後是為了親情,把自己又推向別的男人身邊。
他把當成了什麼?物品嗎?還好自己的心沒有淪陷,不然只怕受傷的還只是自己。愛在這些有權勢的人眼裡,到底有多少份量?
「臣妾累了。」不想在說下去,彼岸回過身子繼續看向窗外。
耶律狐邪緊緊咬著牙根,恨然的轉身離開。他決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他只是想在王弟最後的時間裡,她能陪陪王弟,必竟他明白她心裡還是愛王弟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這樣的舉動,只會讓受過傷的彼岸想偏了,走到亭台樓閣處,耶律狐邪抬起頭望向灰朦朦的天空,發現自己頭一次這麼無力。
烈兒從鳳凰宮出來,一直站在外面,跟本沒有離去,看到一身疲憊的父汗,又想到裡面從來沒有展顏笑過的母妃,有時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當初做錯了什麼?
「父汗,兒臣想和你談談」下定決心后,烈兒稚嫩的聲音有著不可拒決的霸氣。
耶律狐邪低下身子,把兒子抱進懷裡,像一個普通父親一樣,親蜜的將兒子緊緊摟進懷裡,才一路向宣然殿走去。
***
白鑫蘭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竟一時難以消化托納略失足落井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她應該高興的,必竟這樣從今又后這個男人不會在威脅自己陪他上床了。
因為自己曾一次無意出宮,被他一路跟蹤知道了自己的私宅,甚至自己還有一個兒子的事情。其實自己可以下毒手除掉他,但是他竟揚說已留下證據,如若自己死了,定會把她的事情讓大汗知道。
莫非真是他死了,然後邪才會知道那一切的?可是一整晚上邪不都是和自己睡在宣然殿嗎?一定不會是,定是另有其人。
托納略真的是失足落水而死嗎?還是別有內情?如今自己與被打入冷宮沒有什麼區別,想想到底是誰在害自己?白鑫蘭臉色越加的凝重,實在沒有頭緒。
「主子,樂妃來了。」烏娜腫著一臉張從外面進來稟報。
白鑫蘭對於她的來訪有些困惑,卻也擺擺手,「讓她進來吧。」
哪裡知道烏娜還沒有出去,毗樂兒就已邁步走了進來,一臉嘲弄的看向白鑫蘭,一邊抬手對一旁的烏娜擺擺手,「你退下吧。」
烏娜看向主子,見她點點頭,一走出去,還不忘記把門帶上。室內只剩下兩個人時,毗樂兒才不請自便的坐了下來,然後一臉興災樂禍的看向白鑫蘭。
「樂兒妹妹今日來有什麼事嗎?」白鑫蘭壓下心裡的火氣,只怕自己早上那狼狽的事情,這後宮之中已傳遍了吧?如今見她一臉嘲弄的樣子,白鑫蘭直直的挺起身板,不想讓她笑話了去。
「被心愛的人討厭的感覺如何?」毗樂兒答非所問。
「你什麼意思?」白鑫蘭聲音往上提了一個高度。
毗樂兒爽聲的笑了起來,最後嘲諷的看向她,騶騶嘴后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你是怎麼在宣然殿的嗎?」
「是你-----」白鑫蘭一臉的錯愕,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她。
毗樂兒接過話,身子也猛然間倒走來,走到她面前,彎下身子直直的逼視她,「如果不是因為你,毗納都哥哥也不會和我毀婚約,更不會讓我成為突厥嘴中的飯後茶餘的笑料。而最讓我氣憤的是,你明明已為了毗納都哥哥生了孩子,最後卻因為王室不同意他納你為妃,而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看來在你眼裡最重的的權利,而跟本不在乎那個男人是誰。你這種虛偽的女人,竟然能讓毗納都哥哥為你離家出走,甚至最還要幫著你奪寵,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你。可是這樣就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你,你說是嗎?」
「你---你和納都---」白鑫蘭對於這樣的突變愣是話也說不完整。
「住口,你跟本不配叫毗納都哥哥的名子。」毗樂兒打斷她的話,狡獰的揚起嘴角,「放心,你在這宮中不會寂寞,我會陪著你的。」
「我可以叫納都娶了你。」白鑫蘭開出條件,當然也是有條件了。
可惜毗樂兒聽到她的話后,反而狂笑起來,手也慢慢伸過去,捏住白鑫蘭的下巴,慢慢抬起來,四目相對,眸子里才閃現出狠毒的目光,「你以為現在憑我這樣的不潔之身還可以妄想得到毗納都哥哥的寵愛嗎?當我決到嫁到匈奴的那一刻,就已放下了一切讓自己可以後悔的機會,甚至來到匈奴后,恨自己會後悔,在第三晚我但決定了侍寢,斷了自己一切的後路。而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我要報復,報復你造成的一切。」
「你一定是瘋了,這些怎麼關我的事?又不是我讓納都來愛我的,而且後來我也離開了他」白鑫蘭掙脫出被她捏住的下巴,抬手一用力,將毗樂兒遠遠的推離自己。
收住往後退的腳步后,毗樂兒嘲弄的揚起嘴角,慢條撕理的開口道,「離開了他?你錯就錯在後來又離開了毗納都哥哥。既然不愛他,就不要去靠近他,最後孩子也生了,就更不該到別一個男人身邊。最過份的是,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去找毗納都哥哥幫你爭寵。你明明知道他的善良,更知道他的心有多軟。看在你為他生了孩子的份上,他跟本不可能拒決你的要求,而你竟然利用這一點,把他當成你的工具,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為什麼毗納都哥哥會愛上你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用你來憑論公不公平。到是你,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之間的事情?我看你是因為得不到納都的愛,而嫉妒我吧?」白鑫蘭此時已恢復一慣的高傲。
「是,我是嫉妒,嫉妒我這樣愛他,他為何偏偏對你這樣的女人痴心。」毗樂兒冷哼一聲,又道,「知道我是怎麼把你弄到宣然殿的嗎?那日閑來無事,竟然發現你正在和宣然殿的一個侍衛歡愛。」
看到白鑫蘭乍青乍白的臉色,她又騶騶嘴接著說,「嘖嘖,還看不出你真是熱情呢。所以在事情正好『遇到』那侍衛,也就『拜託』他幫忙嘍。」
毗兒兒一臉無辜的模樣,讓白鑫蘭恨恨的咬著紅唇,她那哪裡是遇到,只怕是在等著托納略吧?而且拜託,傻子此時也聽出來,是她的威脅,不然托納略那好色之徒怎麼可能斷了上自己床的後路?
「而且還是我在奴才送進宣然殿的酒里下的強性*呢,一夜春宵,你怎麼也要感謝一下我吧?」毗樂兒眨了眨眼晴,最後大聲笑了起來。
她怎麼能不高興,早上聽到奴婢告訴自己蘭妃一身狼狽的從宣然殿出來,就知道自己想要做的結果已出來了,隱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讓這個女人嘗嘗什麼叫得不常失了?更讓她明白只要有自己在一天,她就休想有好日子過。
「是啊,真是要感謝你呢,指不定經過這一晚,我就會懷上龍種呢」白鑫蘭擠著牙縫一停一頓的說出話,眸子里射出的目光,恨不得將眼前狂笑的女人撕碎。
收住笑意,毗樂兒歪頭打量了她一眼,「噢?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不過怕懷不上,你今晚不會想在找那侍衛過來在努務一翻吧?可是剛剛忘記了告訴你,昨晚在他幫本郡主辦法事後,在與本郡主聊天時,不小心掉到了井裡,早上你沒有聽說嗎?」
看著她走過來,又壓下的身子,那個近在咫尺滿是笑意的臉頰,白鑫蘭氣的渾身發抖,「既然你已做到了一切,為何還要殺了他?」
「怎麼?你心疼?本郡主還以為幫你去掉了一個麻煩呢。」毗樂兒聳聳肩,一副她才知道的樣子。
「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她並不是在乎托納略的的死活,只是萬一他的那些證據在他死後,被送到邪那裡怎麼辦?
雖然已知道邪知道了一切,那是因為還沒有別人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有外人知道后,定會為了王室的名譽,做出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孩子的事情,想到那個四歲多的兒子時,白鑫蘭臉上閃過一絲痛楚,有哪個娘親是不疼自己孩子的呢?
毗樂兒看到自己的目地已達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才離開水蘭宮。望著高高的圍牆,想念著自己之前的生活,那些自由自己在也不會擁有,苦澀的揚起嘴角,只怕毗綱都哥哥不久會就來找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