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直戳痛處

顏籬來到宴夜院的側廳，一入門便見柳氏面色不悅的坐在那處，還有她身邊站著被她扔出去的章嬤嬤和眉兒。

呵，她這是來找她算賬來了吧。

顏籬勾起唇角，露出親和的微笑，行為舉止全都是身為一個晚輩該有的來，同樣讓人找不出任何的錯處。

「夫人是來看大公子的嗎？真是不巧，大公子還在休息暫時不能見夫人，不過請夫人放心，趙大夫說了，夫君沒什麼大礙，只要靜心休養便成了。」

顏籬依舊一副笑臉迎人的表情，依舊帶著規矩而又優雅的動作，就算是柳氏現在心中有多氣，有多怒，她也不能說她半個不是。

見羅庭夜？柳氏暗自冷哼，那小崽子哪裡有那般的福氣讓她來見？今日她要見的人是她。

柳氏微擺了擺衣袖，拿出她當家夫人的威嚴來，「顏籬，你別說那些個沒用的，本夫人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將章嬤嬤和眉兒扔出去的？章嬤嬤難道沒說她們是本夫人之命去宴夜院照應大公子的嗎？」

章嬤嬤和眉兒是她選的人，尤其是這個眉兒，可以說是她極中意的奴婢，這顏色，這身材比顏往強多了，她正得意著這個眉兒能將羅庭夜一舉拿下成為姨娘的，卻沒想到等了小半日等到的居然是她們被綁扔出宴夜院的消息。

她可咽不下這口氣，還從未有人敢將她送進去的人給扔出來，顏籬算是第一個了。

顏籬當然知道柳氏是來幹什麼的，可是表面上她不也得再說上一套嗎？演員嘛，本該如此，在這深院之中，拼的不是什麼身份和尊貴，而是你的演技到不到位。

顏籬笑得更加的自若了，「原來夫人是為了這件事啊？我還當夫人是關心大公子才急著跑來的呢，沒想到卻是為了區區的兩個奴婢，唉，看來這外頭的傳言還真不能信，說什麼大公子雖不是夫人親生，可待得比親生的還要好，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不客氣的直戳柳氏痛處。

「你？」

柳氏臉色一青。

沒錯，為了博個好名聲，她在外頭處處表現出關心大公子愛護大公子的模樣來，可在府里卻是另一翻模樣，她柳氏才沒那麼傻到對別人的兒子好。

「顏籬，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夫人自然是關心夜兒的，我只不過，只不過順帶過來問問章嬤嬤一事。」

柳氏睜眼說瞎話。

顏籬挑挑秀眉也就聽聽罷了，她是不是真的關心羅庭夜大家心裡都清楚，只不過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

「是嗎？那倒是我誤會夫人了。」顏籬風輕雲淡四兩拔千金的回了一句。

柳氏心頭一堵，這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可卻沒有法子，事兒得依舊做下去。

她道，「顏籬啊，這回你可真的是不對了，章嬤嬤是羅府里的老人兒，我是見你宴夜院里沒一個管事的婆子這才拔了一個過來，這眉兒呢也是個極不錯的，伺候人也是有一手，這不也是為了分擔一下你，讓你輕鬆一些嗎？」

這話，鬼都不信。

柳氏見她不說話，便當她是同意了，而後立即將章嬤嬤和眉兒推上前。

「你們兩個蠢貨，還傻呆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跟少奶奶請安？也得給少奶奶認個錯。」

章嬤嬤眉兒一喜，趕緊上前，跪面顏籬的面前，齊聲道。

「是老奴（奴婢）的錯，請大少奶奶責罰，日後我二人定當盡心儘力為大少奶奶做事。」

顏籬清冷的眼眸看著她們那下跪低頭求她的模樣，眼中一片冰冷，柳氏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二人給送進宴夜院里來啊。

一邊的阿右有些焦急，低聲在她的耳邊道，「大少奶奶，可不能讓她進院了，她們，她們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看，連老實的阿右都能看出他們的別有用心來了，柳氏這做得是有多明顯啊。

一時間，這屋子裡的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顏籬不說話，這側廳里的人也沒一個敢接嘴，柳氏和柳嬤嬤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顏籬，就等她一句話。

柳氏眼底放著絲得意，若是她不收，她便可以在外頭說她個不孝之罪，「長者賜，不可辭」，若是她收，那也在她的計劃之內，總之，無論她選哪種，對她來說都有利無害。

過了許久，顏籬才緩緩開口，「既然是夫人送過來的人，我宴夜院便收了吧，總不能讓外頭的人說我宴夜院與夫人的關係不好吧，更不能讓夫人的聲譽有所損傷，夫人，您說，我說得對嗎？」

人，她是收下了，可是以什麼樣的理由收下，便是她說了算。

不能讓她的聲譽有所損傷？她能損傷個什麼？說得好像逼她的一樣。

柳氏原本就堵的心，便越發的堵了，胸口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的壓著一般，透不過氣來。

「人我已經收下了，我便不留夫人了，夫君還躺在床上需要照應呢？夫人，顏籬失陪。」

說罷，顏籬便起身離開，那身影看過去，是這樣的決然和冰冷。

柳氏終是將人送過去了，可是為什麼卻開心不起來呢？

啪。

柳氏一把將手邊的茶盞怒掃出去，氣得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目光掃過跪在一邊的章嬤嬤和眉兒，急喝過去。

「你們兩個還呆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跟著去？」

章嬤嬤眉兒趕緊稱是，可當她們剛起身便又卟嗵一聲跪了下去，跪久了，腿麻了。

柳氏更怒，「真是有夠蠢的，你看看你們還能做什麼？若是辦不好差，別說是顏籬要處置了你們，本夫人也要處置你們。」

章嬤嬤眉兒，苦了臉。

「大少奶奶，您，您為什麼要收下那二人啊？她們……」阿右更急了。

顏籬道，「拒得了第一次，卻拒不了第二次，這回是章嬤嬤眉兒，下回還有個李嬤嬤妖兒，與其這樣沒完沒了，倒不如收下一次性的解決了。」

再者說了，她若是想要出手，那也有了基礎了不是嗎？

阿右張著雙迷茫的眼神，有些不懂了。

顏籬一笑，「好了，別想了，精心的做事即可。」

阿右自然是領命，「大少奶奶放心，阿右一定認真做事。」

「嗯，我相信你，對了阿右，你是家生子？」

「是的，我爹娘是莊子上的小管事，我與弟弟自小便被送入羅府，一來也是為了掙個月銀貼補家用，二來老爺親和不會輕易責罰人，所以才在羅府呆了這麼久。」

「那，你一定知道這羅府奴婢的生活作息了，一會兒你列個表給我，丫鬟們什麼時候開始打掃，什麼時候開始休息。」

阿右：……奴婢們的生活作息倒是知道，可是什麼是列表啊？大少奶奶的用的詞，真的很奇怪。

顏籬沒有理會阿右，而是加快了腳步入房，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羅庭夜，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