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子小心

也不怪顏籬這般生氣，那荷包里裝的是極為霸道的合歡散，饒是站在院子里說話的這麼一小會兒工夫，羅庭夜當夜的身子便開始不好了起來，趙大夫又是施針又是開藥，折騰了大半夜才將這臉上不該有的紅色給退去了。

顏籬看著羅庭夜眼下的青色，一股無名的怒氣又蹭的涌了上來。

「阿右，那眉兒現在何處？」

阿右受了她之令暗暗的讓一個叫珍珠的小丫鬟跟著，眉兒去過哪裡做了些什麼她一清二楚。

「回大少奶奶，眉兒去了寶全院，在那裡呆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出來的。」阿右回答。

寶全院，就是羅庭寶和羅庭全的院子，這兩兄弟雖說共用一個院子，可是這院子卻比宴夜院大了一倍多，那院子里的布置聽說都是按照京都那些個富家子弟的院子做的，精美不必說了，華貴才是那院子的一大特色。

哼，柳氏絕淡不上好人，可是對這兩個兒子卻是十分的周到。

但，她卻沒有因為她是好母親而放棄這一次的算計，她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嗎？就活該被她算計，被她謀害嗎？這天下，哪兒有這樣不要臉的道理？

「阿右，去，讓小珍珠再給我盯著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動向，最好，這兩位公子有一位出門一位留院時來稟報。」

顏籬漆黑的眸子里漸漸的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阿右雖不解大少奶奶的意思，可是卻照著做了，「是，奴婢知道了。」

阿右退下去了，屋子裡又只留下她和躺在床上的羅庭夜，一時間，這裡又安靜了下來，她慢慢起身，走到那盆開得極盛的茉莉花前，輕輕的將那盛開的潔白的花朵給摘了下來。

雪白的掌心，雪白的花朵……

也不知是不是羅大老爺傷心了，沒過幾日他便又出去了，臨走時卻沒有像往日一樣對柳氏和兩個庶子細細的交代著，而是一言不發突然的就這麼離開，但倒是留了幾句話給宴夜院。

柳氏胸口又是一悶，「寶兒和全兒也是他的兒子，他怎的就沒有話對他們說呢？還說什麼田的事兒，真真是氣人。」

柳嬤嬤送上盞熱茶，寬慰道，「夫人，您仔細了身子，其實老爺也沒說什麼，就說了句下鋪田一定會弄好之類的，不是什麼大事，……這下鋪田又不是什麼肥田，要水沒水要肥沒肥，這都好幾年了，種出來的糧食都不怎麼樣，十畝的，還不如人家三四畝的產得多，這種地，就算是老奴也是看不上的。」

柳氏最在意的就是羅大老爺的田產，最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位病嫡子與這田產沾上任何的邊兒，她巴不得羅庭夜一個子兒也沒有一塊地也沒有。

「你說得沒錯，你都看不上的我又如何會看上？那田再種也種不出個十兩銀子來，罷了，那下鋪田就算上我們大方讓給他們了。」柳氏大方的說道，「對了，眉兒那邊怎麼樣了？」

話題回歸。

柳嬤嬤也將這田的事拋之腦後，認真的面對現在的問題。

「回夫人，眉兒她這一次也沒弄著，不過夫人放心，眉兒倒是另想了高招兒，說這一回一定可以拿下羅庭夜。」

柳氏冷哼，「是嗎？可別這牛皮再吹過了頭。」

柳嬤嬤迎笑，「夫人，眉兒不久之前是去找了二公子三公子幫忙的，若是動用兩位公子的面子去請那羅庭夜吃酒，眉兒可不就有機會了嗎？」

柳氏有些不喜，「這件事幹嘛扯到寶兒全兒身上？」

柳嬤嬤又道，「夫人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若是換作以前，自然是動用不到兩位公子，可如今宴夜院里多了個顏籬，我們便不得不下點重手啊。」

一句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話便將柳氏的心給打動了。

她說得對，這都十來年了，她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沒有下手，如今那崽子又多了個笑面虎顏籬，她之前的做法只怕是行不通了，若是不再下點子的狠葯，羅庭夜就要騎到她頭上了。

柳氏點了點頭，「就按你們說的辦吧，不過這一次一定得將羅庭夜給弄下了，否則，別怪本夫人不客氣。」

柳嬤嬤哈腰，「是。」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就要看誰的手段更加的高明，誰的腦子轉得更快了，笑到最後的人……其實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這一日，羅庭夜在院子正散著步曬著太陽聞著花香，突然，從潔白美麗的花叢之中鑽出一條樹枝粗細的蛇來。

阿左臉色大白，立時護在羅庭夜面前，「公子小心。」

站在窗邊的顏籬看著這畫面，無語的扶額。

阿左啊，你是個忠心的，可是你也用用你的腦子來忠下心好不好？你就那樣擋在羅庭夜的面前，真的能夠擋住那條游過來的蛇？他就不會找個什麼東西將蛇給打死？又或者身手矯健的踢了一邊的花盆砸蛇也是可以的啊？

真不知道古代的小廝會有這麼笨的。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大哥你了？」

就在此時，羅庭全走了過來，雖然嘴上說抱歉的話，可是那神態分明就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顏籬唇角這才掛起了微笑，想來，這好戲就要開始了。

羅庭夜以拳抵唇，先咳咳了兩聲，而後低聲道，「沒關係。」

羅庭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的「大哥」，眼晴閃過一片嫉妒，他雖然身子弱，可是這模樣倒真是沒得挑的，在這茉莉花間，他就像是一位花神下凡般讓人移不開眼，尤其是他的舉手投足間的華貴出塵，更不是他這般凡夫俗子所能擁有的。

嫉妒之火慢慢的燒著羅庭全，他眼裡的算計更濃了。

「大哥，這蛇是小弟剛從街市上買來的，原本也只是玩玩，卻沒想到驚了大哥的駕，不如這樣吧，明兒個我便設宴給大哥賠不是，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明兒個我讓小廝來請你。」

根本不由人拒絕，說完轉身便走了。

而，羅庭夜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他目光轉到窗戶那邊，看著幽幽的站在窗口的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