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煙花
第711章煙花
沖著陶童大吼一聲之後,方想便將其推開,往帳外走去。
可隨即,張千帆衝上前來,從身後擒住了方想的肩膀,不讓方想走出營帳。
方想本是個屠戶出身,只是力氣大,卻不懂武功;即便張千帆也只是個二流的高手,也能完全將他鉗制住。
方想扭頭,看著張千帆怒道:「張將軍,你這是要造反嘛?」
張千帆搖了搖頭,「大王,末將早就說過,有朱晨這個庸才在,你就難成大業。既然陶將軍已經出手了,末將既然身為你的另一隻左膀右臂,也得出一份力。無論如何,末將都不能讓你離開這營帳、去喊軍醫來醫治這朱晨!」
聽了張千帆這番話,朱晨大怒,可因為背上的傷,非但無力再反駁,還因為動怒而使得疼痛加劇,發出咿咿啊啊的慘叫聲。
「來人!」方想這時候大喊道。
陶童即刻上前,一把打暈了方想。
見此情形,張千帆大驚失色,直呼:「陶將軍,你瘋了,這可是大王呀!」
陶童冷冷一笑,說道:「若是讓大王將人喊來,那朱晨興許就死不了了,只要他還活著,我等辛苦打下的江山都將會毀在他的手上。」
張千帆打量著陶童,尋思著陶童果真是人狠話不多。
緊接著,陶童從地上撿起那把匕首,遞到了張千帆的手中,道:「張將軍,給朱將軍一個痛快吧。」
張千帆兩眼放光,猶豫了一下后才從陶童手中接過了匕首。
見張千帆轉向自己,此時癱在地上滿頭冷汗的朱晨不停地搖頭,哀求道:「張將軍,我自小便和大王出生入死,對大王可是忠心耿耿,你也是知道的。」
張千帆緩緩向朱晨走近,似乎心裡頭還沒有做下決定。
「張將軍,張將軍,你可別忘了,當初可是我向大王舉薦你的呀!」朱晨急道。
「張將軍,別心軟!」陶童這時候在張千帆身後提醒。
朱晨瞪大了眼睛,沖著陶童大罵道:「陶童,老子當初真是看走眼了,不該將你引薦給大王!」
陶童冷冷一笑,反駁道:「若是沒有我和張將軍,僅憑你和大王,能夠在這麼多短的時日內攻破江南這麼多重鎮?」
「放你娘的狗屁,就算沒有你,我。」
朱晨話只說到一半,便被張千帆用匕首劃破了喉嚨,鮮血從他的傷口處湧出,使得他說不出話。
「朱將軍,為了大王和我們的大業,不得已只能犧牲掉你了。」張千帆一臉慚愧道。
上下兩派牙齒劇烈打顫了幾下之後,朱晨才斷了氣。
「哐」的一聲,張千帆手上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子顫抖得十分厲害。
「張將軍,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就必須得心狠才行。」陶童在他身後說道。
說罷,陶童便轉過身,走出了帳篷。
這時候,一排士兵走來,其中帶頭的士兵問道:「陶將軍,剛才可是大王在喊來人?」
陶童點頭,笑道:「大王想喝酒了,不過不用你們了,我親自去取。」
說罷,陶童便從那一排士兵們身旁走過。
帳篷內,張千帆緊張害怕到快要窒息,生怕士兵們進來,見到朱晨被殺、方想昏倒了過去,誤以為是他害死了二人。好在陶童機智,一句話便將士兵們打發了。
當聽到士兵們腳步聲漸漸遠去,張千帆這才敢將昏迷的方想抬起來背到了榻上,然後又出了帳篷,喊來三名信得過的手下,清理掉了朱晨的屍身,以及地上的血。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
方想才醒來。
睜開眼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看著地圖的張千帆后,方想驀然坐起身,急問道:「張千帆,朱晨人呢?」
張千帆回頭,然後起身走到方想面前跪下,抱拳道:「末將還請大王治罪!」
「你們真把朱晨殺了?」方想面如死灰道。
張千帆點首,「朱將軍已經入土為安了!」
聽到這,方想又差點暈了過去,然後失聲痛哭道:「他可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呀,不知替我擋了不少刀和劍,你們卻擅自作主將他殺了!」
「大王,末將有罪,還請大王責罰。不過,朱將軍實在是難堪重任,德不配位,多少次是因他而喪失了良機。」張千帆解釋。
「可即便如此,將他貶職了或是打發了便是,何必非要殺了他?」方想道。
「可大王會這麼做嘛?」張千帆反問。
方想被氣得無言以對,想了想后又問:「對了,陶童呢?」
「陶將軍回他帳中歇息了。」
「派人去將他請來,」方想下令,「我定要治一下他的罪!」
許久之後,張千帆派去找陶童的士兵回來稟報,說是陶童既不在營帳內,整個營地都找遍了也沒見到其人影。
張千帆和方想都為之訝異,然後便發動更多的士兵去找陶童。
半盞茶功夫后,士兵們將營地里裡外外都找了數遍,只差掘地三尺了,都沒有見得陶童的身影。
「大王,陶童會不會是以為你會治罪於他,因此畏罪潛逃了呀?」張千帆問。
方想微眯著雙眼,沉吟一會道:「以陶將軍的性子,應該不會害怕我會治罪於他,除非。」
「大王!」張千帆發出一聲驚呼,「該不會陶將軍早就想好了不辭而別。」
隨後,方想下令,派出數百名士兵去將陶童給抓回來。
而這時候,陶童已經乘坐著輕舟到了一個叫留客鎮的小鎮上。
此時的陶童已經脫下了戰甲,換上了一身灰色的單衣。一到留客鎮,他便來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客棧內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一襲黑衣的男人,男人頭上帶著斗笠,只點著幾盞油燈的客棧里,很難看清楚他的臉。
陶童走到黑衣男人身旁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一壺酒,往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周成死了!」黑衣男人道。
「我知道,」陶童道,然後喝下一杯酒,「所以我已經脫離了方想這個扶不起的阿斗。」
黑衣男人微微揚起嘴角,「天地人君要我轉告你,此番你立下大功一件,將來必有重賞。」
「那就還得勞煩閣下替在下謝過天地人君了,」陶童道,「既然周成那小皇帝已死,那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黑衣男人拿起酒壺,一邊往陶童的杯里倒酒一邊說道:「過兩日南湘王就會率兵出征攻打湖州,滅掉叛軍,生擒叛軍首領方想,立下大功,然後進京爭奪帝位。」
陶童笑了笑,「如此一來,這中原又落入到我們隱天的掌控之中了。」
「嗯!」黑衣男人點了點頭。
陶童嘆了一口氣,「見叛軍大勢已去,而京畿的禁軍一直按兵不動,南湘王難以揮師北上造反,沒想到周成這小皇帝卻突然暴斃而亡,對於南湘王而言,真是天賜良機。」
「那是天賜我們隱天良機,這南湘王,不過是我們的傀儡罷了。」
晌午。
杭州城,秋意初現。
自從昨日此時城門關上之後,城門便一直緊閉著。
各種流言從昨日一直傳到現在,弄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以至於今日上街的人比昨日少了幾番,反倒是讓這秋意變濃了幾分。
這時候,葉飛則家中的院子里,抱著自己女兒。沈蕭清、谷幽蘭和上官翎等人則坐在邊上,看著他是如何一步步將女兒從安靜到弄哭。
沒多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孩子終於哭出聲來了。
沈蕭清立即起身,一臉鄙夷地走到他面前,用手輕輕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抱怨道:「就知道你會把囡囡弄哭!」
葉飛苦澀地扭動了一下嘴角,「我分明是想讓她高興些,誰知弄巧成拙了。」
說罷,葉飛便將孩子交到了沈蕭清手上。沈蕭清只抱著哄了一會,孩子便不哭了。
「你看!」沈蕭清一臉得意地看著葉飛,看似在炫耀,「孩子還是跟我親些。」
葉飛頓時不高興了,正要反駁之際,突然間眼冒精光,然後躍向高空,抓住了一根射來的弓箭。
弓箭上綁著一張紙。落地之後,葉飛便將紙打開,看到紙上的內容之後,他難以置通道:「叛軍繼續前往湖州,估計今日便能抵達湖州。」
「太好了!」
聽到此消息之後,院子內其他人都為之興奮。叛軍去了湖州,也就是意味著,杭州暫時不用再打仗了。
隨後,葉飛便派沈蕭華將此消息告訴杭州知州大人,知州大人一聽到此事,便命人敞開了城門。
城門一打開,流傳的各種傳言便不攻自破。
到了下午,知州大人命人在知州府門前和杭州城門前放了炮竹,一是為了慶祝,二則是為了讓百姓們安心。
於是到了傍晚,彎彎的月兒剛爬上柳梢頭,杭州城百姓們便紛紛湧上街頭。通常只有七月十五和元宵佳節才舉辦的花街,頭一次在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夜晚舉辦。
西湖湖畔邊上,人潮湧動,笑聲連天。
葉飛原本是想帶著女兒去逛花街,可因為女兒還小,沈蕭清沒同意,於是便將女兒託付給岳母謝夫人照顧,他則帶著沈蕭清、谷幽蘭、上官翎、上官靜等人來到西湖邊上。
在燃放煙花之前,杭州知州登上高樓,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番話,並且提了一首詞。隨著絢爛多彩的煙花綻放在夜空,花街上熱鬧的氣氛推上了頂點。
煙花燃放完畢之後,人群漸漸散去,葉飛等人則是來到了一座橋上,沿著橋的一邊圍欄站成了一排。
葉飛站在最中間,左手摟著沈蕭清的腰,右手則牽著谷幽蘭的手,羨煞旁人。
沈蕭清的左邊,上官翎則在蘭若心交頭接耳,在說著悄悄話;谷幽蘭的右側,陸遜則拉著上官靜走到了橋下。
「靜妹妹,我們明日便要啟程回西蜀了。」陸遜皺著眉頭對上官靜說道。
上官靜有些驚訝,然後嘆道:「走得這麼急呀。」
「出來已經有一些時日了,」陸遜說道,「其實師父原本早就想讓我接任掌門,如此一來他便好專註於朝中之事;可我為了報恩,也是為了來找你,所以便將此事推遲了。此番回去之後,估計以後幾年內,都不會再離開了門派了。「
聽陸遜說到這,上官靜低下了頭。
「陸遜師兄,你當真是為了我而來?」她問道。
陸遜點頭,「那是自然!今天早上,我便找你姐姐聊過,問了她是否同意你我的婚事,你姐姐說只要你肯答應,她便不會反對。」
「啊!」上官靜抬眼看著陸遜,不禁紅了臉,「陸遜師兄,你真的願意娶我嘛?我可不像姐姐那樣會武功,也不像幽蘭姐姐那樣有本事,更不像沈姐姐那般好看。」
「可你是靜妹妹呀,」陸遜道,「在我眼中,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
上官靜怔住了,想了想后扭頭看向左側,看向了正在和谷幽蘭以及沈蕭清二人有說有笑的葉飛,然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低下頭來。
陸遜臉色一沉,視線繞過了眼前的上官靜看向了葉飛。
「你也喜歡上他了吧?」陸遜突然說道。
上官靜一驚,然後看著陸遜。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心裡已經有了他。」陸遜道。
上官靜捏緊了拳頭,隨之一行熱淚落下。
「陸遜師兄,你當初為何不早點來接我回去?」上官靜問道,終於說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一句話。
陸遜啞口無言,懊惱不已。
過了亥時,葉飛等人便返回家中。
今夜,葉飛去了谷幽蘭的房間。
妝台前,剛脫去外衣的谷幽蘭取下簪子,然後拿著梳子一遍又一遍地梳著長發。
葉飛則坐在一旁的桌上,看著一封封天黑之後送到的密信。
「夫君!」谷幽蘭起身走到葉飛的身後,然後前身貼著葉飛的後背,用雙手勾住了葉飛的脖子,「剛才打水進來之前,我看到靜妹妹躲在井邊的樹下哭著。」
「是因為陸遜吧?」葉飛放下手上的信,然後翻過身,將谷幽蘭橫著抱起,接著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陸遜這兩日便要走了。」葉飛接著道。
「跟夫君也有關係。」
「我?」
谷幽蘭鄙夷地掃了葉飛一眼,「夫君莫要裝傻了,你心裡想必明白,依我之見,你還是去找靜妹妹聊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