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名正言順

木羨魚走出這間縈繞著血腥氣的屋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學醫多年，她似乎很久沒有過像這種驚心動魄的時候了，這讓她久違地找到了第一次拿起手術刀的感覺。

木羨魚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著自己渾身上下因為興奮的戰慄，無聲地笑了起來。

季臨淵看著她臉上這副宛若孩童般發自肺腑的笑意，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欣慰來。

便是連身上的血污，都變得不再那麼礙眼了。

「夫人，小翠她怎麼樣了？」已經足足在外面等了一夜的二牛猛地抓住木羨魚的手臂，哀切地問。

木羨魚笑得溫和，卻難掩臉上的疲憊之色，「母子平安。」

二牛聽到這個答案，立刻喜出望外地鑽進了屋子裡！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小翠給他生了個孩子，他二牛從今以後也是當爹的人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聽見木羨魚的答案，也全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只是，那個猴三和曾經攔住了木羨魚的小菊卻是偷偷在人群後面對視了一眼。

就連許郎中都直言小翠和腹中的孩子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可木羨魚這個無鹽女在那個充滿了血氣的房間里呆了一夜，竟然奇迹般地讓小翠生下了孩子？

這難道不是太過令人匪夷所思了？

小菊從人群中站出來，有些薄涼地開了口，「喲，夫人真是好能耐，不但通鬼通神，剷除異己，現在甚至還能起死回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不知道這世上可還有什麼事，是夫人您辦不成的？」

小菊的一番話，讓所有人看著木羨魚的目光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木羨魚看著小菊，原本還算淡然地神色，竟突然變得有些妖嬈，「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妖女？」

小菊笑著，臉上卻不見任何的惶恐，「夫人這說的是哪的話？奴婢惶恐。」

木羨魚的身上，雙手上滿是鮮紅的血污，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從站在院中的眾人掃過，嘴角微揚，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在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妖媚氣息。

薄唇輕啟，晨光熹微下，他們聽見木羨魚低聲問道，「你們也是同她一樣的想法？」

眾人下意識地避開了木羨魚的目光，人群中鴉雀無聲，可這氣氛卻分明昭示著，他們全都默認了小菊的說法。

有了眾人無聲的支持，小菊的底氣更足了幾分，她笑看著木羨魚，「或許夫人能將這莊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都解釋清楚，也好讓我們清楚，究竟是何緣由，也好安心呢。」

小菊微微挑著眉弓上的柳葉眉，眉眼中儘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她就是要逼著木羨魚亮出她的底牌！這樣的話，她才算是不辜負三姨娘的器重，成為這莊子上的下一任管事！

「如果本夫人說不呢？」木羨魚似笑非笑地看著小菊。

似乎是因為木羨魚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勢的緣故，小菊下意識地朝著猴三的位置看了一眼。

但是，眼神四處搜尋了一大圈，竟然都沒看到猴三的影子！

小菊一雙狹長的眼睛立刻露出了幾分慌張，「夫人，如果您執意不肯說，就別怪奴婢不客氣了……」

她一邊敷衍著木羨魚，一邊眼神飄忽地仍舊四處尋找猴三的下落，卻意外覺得自己的手腕猛地被木羨魚一把握住。

木羨魚逼近了小菊的臉，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一雙眼睛激蕩著凜冽的寒光，聲音清冽地接過了小菊沒說出口的話，「你想說，想要把本夫人關押起來，押送丞相府，交由三姨娘處置，嗯？」

她順著小菊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笑著問，「你在找誰？猴三？」

語調上揚，木羨魚的這張臉本就讓人望而生畏，如此近距離地直視，小菊實在被嚇得不輕，她甚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都知道了？」

隨即又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笨拙地改口，「夫人，你身份存疑，自然該交由丞相府定奪！」

小菊勉強壓下內心的驚恐，一邊想要掙脫開木羨魚的鉗制，一邊為自己狡辯。

木羨魚卻冷哼了一聲，渾身上下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朝著小菊的身上砸了下去！

「且不說本夫人問心無愧，便是本夫人這個丞相府嫡出少夫人的身份，三姨娘想要處置我？呵，天方夜譚。」

木羨魚惡狠狠地把抓住小菊手臂的手扔在地上，一雙眼睛簡直像是在看什麼不堪入目的髒東西。

緊接著，她眼眸微凝，手上毫無保留地一個巴掌打在了小菊那張清秀的臉上！

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木羨魚的一雙眼睛刀子般地射向倒在地上的小菊，「一個個拎不清主次的東西！」

「在這莊上，臨淵才是你們的主子！就算是在丞相府，臨淵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大少爺！姨娘庶女，不過是丞相府的下人，倒讓你們這幫蠢貨如此費心巴結！」

她一提起這些事情來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那位遠在京城的丞相竟也是個蠢的，就算臨淵的智力有些障礙，這也絕非他自己所願，他是臨淵的親生父親，卻把他視為恥辱，他當真以為臨淵不明白他的用心？

木羨魚站直了身體，拉過了一直躲在她身後的季臨淵，擲地有聲地宣佈道，「自我嫁至此地以來，的確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但，無論發生什麼，我希望你們明白，不管是在這莊子上，還是在丞相府，臨淵都是你們名正言順的主子！」

「若是再被我發現有人賣主求榮，別怪我木羨魚對他不客氣！」

木羨魚的氣勢簡直宛若潮水一般地湧向眾人，將他們所有人全部密不透風地包裹其中。

不過，木羨魚自己也清楚，就算自己這麼說了，她要真正獲得這些人的尊重，還需要一個機會。

這種事情，不能急於一時。

木羨魚拉過季臨淵，從眾人面前大步流星地離開。

折騰了一天一夜，他們不累，她可已經累的很了。

木羨魚勉強打著精神梳洗乾淨，正想回去卧房休息，卻見小菊四處找不見的猴三正跪在自己的卧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