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可願意？
見到木羨魚，猴三二話沒說，先是咚咚咚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貼在地面上，十分恭敬地開口，「夫人，小人來領罪。」
「領罪？」木羨魚嗤笑了一聲，「你何罪之有？」
猴三竟是個聰明的，即是請罪，便把徐氏是如何找上自己的，又是給他許了什麼樣的好處——甚至連自己是如何得到了三姨娘的賞識，吩咐他殺了張彪和徐氏，放走了木婉清這樣的事情，不用木羨魚逼問，也一字不落地說了個乾淨。
木羨魚雙手環胸，饒有興緻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猴三。
她沒猜錯，這個猴三若是多加調教的話，必是個可用之才。
可是，她必須確定一個問題，「你為何會主動找我請罪？若是你擔心事情敗露想要逃脫的話，憑我現在的實力，必然找不到你。」
猴三點了點頭，「的確，可是，從夫人從二牛的房間里走出來，告訴他裡面的小翠母子平安時，小人就已經決定要追隨夫人了。」
「為何？」
「自從夫人到了莊上，雖然麻煩不斷，但是夫人卻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不管夫人到底用的是什麼妖法也好，二牛的婆娘小翠和她的孩子到底是兩條人命，夫人有如此能耐，自然值得小人追隨。」
木羨魚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問了猴三最後一個問題，「若是你日後發現了一個比我更加神通廣大的人……」
不等木羨魚的問題問完，猴三給了她一個最誠實的答案，「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小人庸俗，一心只想過上好日子。」
「……」
木羨魚微微有些發愣的時候，猴三動了。
他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很是乖覺地把刀鋒沖著自己，刀柄沖著木羨魚，舉過了頭頂，「若是夫人覺得小人此舉太過荒唐，大可親手殺了小人。」
他低著頭，所以沒有看到木羨魚的表情，只感覺她還是拿起了匕首。
猴三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他閉上了眼睛。
竟然，賭錯了……
不過也罷，就算是沒有賭這一把，他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死在木羨魚的手上，如此坦誠一切，想必木羨魚還會給她一個痛快。
猴三靜靜等待著預想中的疼痛，可是，痛徹心扉的疼痛遲遲沒有出現，倒是自己的小指，飛快地劃過一抹寒涼。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左手的小指上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這是何意？猴三狐疑地抬起頭，看著木羨魚。
木羨魚卻是微笑著告訴他，「相比起偽君子，我更看重你這真小人的個性。」
「你說的沒錯，良禽擇木而棲，以你小指上的傷疤為信，若是你日後遇到了更願追隨之人，便切掉你左手的小指，如此一來，我們之間的恩也好怨也罷，便只當成過眼雲煙。」
木羨魚問他，「你可願意？」
猴三看著木羨魚，滿眼的不可置信。
可木羨魚已經轉身，背對著跪在地上的猴三，晃了晃手上的匕首，「這便留給我做憑證了，他日你若背信棄義，我自會親手了結你。」
猴三看著已經被關合的卧房的門扉，重重的磕頭，「多謝夫人。」
他的身後，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木羨魚回到房間的時候，季臨淵已經睡熟，微微張開了一道縫隙的雙唇粉嫩迷人，嘴角甚至還掛著一道粘絲的晶瑩。
「嘖嘖嘖。」木羨魚微微咋舌，好像滿眼都是閃爍的星星。
瞧瞧，瞧瞧她的小相公，天真爛漫，活潑可愛，順著飽滿的額頭向下看，英氣的眉宇，高挺的鼻峰，軟軟糯糯的臉蛋，彈滑的雙唇，精緻的下巴，誘人的鎖骨……
木羨魚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爆紅。
天哪，天哪，天哪！她竟然對她的小相公動了凡心？他可是一直屁顛屁顛地跟在自己身後叫自己姐姐的！
他把自己當姐姐，自己竟然想要吃了他？
木羨魚捂著滾燙的臉蛋，偏過了頭去，還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
罪過，簡直是罪過！
木羨魚在心裡默念了幾遍清心訣，總算是穩住了自己躁動沸騰的心。
等到終於感覺到木羨魚的呼吸都變得均勻，季臨淵才終於睜開了眼睛，偏過頭去，去看這張遍布黑斑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季臨淵總有一種衝動，想要伸出手去摸摸木羨魚的臉，去找一找，她的臉上到底是不是戴著什麼自己沒見過的高級人皮面具。
這張皮囊下，藏著一個讓他幾欲為之傾倒的靈魂。
靜靜地看著這張臉許久，季臨淵終於閉上了眼睛。
……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木羨魚先前約定好的，要去給徐知縣的母親施針。
這三天的時間，木羨魚已經通過猴三了解到，被冠上了殺人犯罪名的木婉清是被猴三刻意放走，卻是在離開莊上的路上，被猴三從一道百丈高的山崖上推了下去，死無對證。
而且，已經決定追隨木羨魚的猴三還告訴木羨魚，三姨娘連著幾日想要從他的手上獲得關於木羨魚的消息，可猴三上報的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光如此，他還特意截了小菊偷偷想要遞給三姨娘的消息，換上了和自己的消息大同小異的內容。
木羨魚掐著指尖，嘴角輕挑。
如果她的估算沒有錯誤的話，想必很快，她便會和這位傳說中的三姨娘見面了。
猴三腳步匆匆地跑到了木羨魚的馬車邊，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夫人，院子前後都找遍了，都找不見少爺的蹤跡。」
木羨魚皺眉。
今日要出門去府衙，季臨淵一直嚷著要跟她一同前往，可他不過上個茅廁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木羨魚看了一眼天色。
她若是誤了與徐知縣約定的時間，定會被認為是言而無信，日後若是想要從徐知縣的身上下手做些什麼事情，怕是會難上加難。
可季臨淵的下落……
猴三在旁小聲地催促道，「夫人，時辰不早了。」
木羨魚冷著一張臉，冷冷地一甩袖子，轉身便跨進了院子，「給我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少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