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早餐
()老林和小馬、小趙走後沒有多久，歐雪和謝慧就拎著保溫瓶回來了。
歐曉宇陰沉著臉，把姐姐拉到一邊忿忿不平地告狀：「姐，姓水的做事也太不靠譜了，把我們當三歲小孩啊？明明說是回去拿高科技產品，結果卻只拿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枕頭過來。這種人，我看你以後也不要再和他交往了，什麼德性！」
歐雪倒還算冷靜。在最初的錯愕和失望之後，問清是陸警官陪著水至寒一起去，一起回的，她心裡就有了結論。
白倩曾經暗示過她，水至寒是個比較懶散的人，很不願意惹麻煩，所以，他或者會偶爾發發神經，但絕不對主動攬事上身。再者，就算水至寒在發神經，這位做事果決的陸警官也絕不會任憑他浪費時間。既然陸警官都能同意把這個枕頭拿過來，它就一定有與眾不同之處。
轉過頭，見水至寒也正關心地看過來，她便朝他理解地笑笑，再拍拍弟弟的胳膊：「小宇，我知道你心裡很不爽，不過，相信姐姐，也相信你水大哥。如果沒有幾分把握，他不會把這事貿然地攬上身。再說，陸警官不是也支持他么？」
「姐……」歐曉宇很是失望――為什麼姐姐就那麼相信這個姓水的？難道他給姐姐下了什麼**葯？
他轉眼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謝慧：「媽……」
可惜，謝慧臉色雖然黯然，眼神卻是相當堅定：「小宇，不用說了，既然還有一線希望，那我們就讓他試一試！」
謝慧自是不如歐雪那麼了解水至寒，她此刻，純粹是抱著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
而謝慧都這麼說了，歐曉宇也只有悻悻地讓步，只是看向水至寒的目光再度變得十分不善。
統一了意見，治療就可以進行。
水至寒抬手計時，在八點鐘整開始了第一次治療，使用白天模式，讓歐明政先安睡一個小時。
看著精神挺足的歐明政在幾秒內就迅速沉睡，而且安詳的睡容也是這幾天來從未出現過的，歐家三口人便無一不感到驚訝。
謝慧和歐雪的眼中迅速多了幾分神采，心中暗想：「或許，這個枕頭真的治好老公（老爸）的精神創傷。」
倒是歐曉宇依舊半信半疑，低聲嘀咕：「你們也高興得太早了點！睡得快又怎麼樣？睡得快又不等於就能徹底治好。以前那個葉醫生，不也是能夠讓老爸可以正常進食嘛？但一到提問，老爸的病不還是照舊發作？」
謝慧十分畏懼地望了陸警官一眼，輕斥道：「小宇，不要亂說話！」
水至寒和陸警官卻是對視一眼，沒有計較。病人家屬緊張一點，發發牢騷，是很正常的事。心中有氣，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九點鐘，歐明政還沒有醒來，陸警官卻開始趕人：「好了，歐太太，歐小姐，歐小弟，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是先回家，這裡有我和水老弟守著就行！」
「我要留下來陪我爸！」歐曉宇脖子一梗，很不放心。
「這麼晚了，你不陪著她倆回去，不怕她們在路上出事？」陸警官閑閑地看了他一眼，挑明厲害。對付這種心理上還沒有完全成熟，很容易衝動的小年輕，他有的是辦法！
果然，歐曉宇馬上猶豫了：「這個……」。
「放心，這裡有我和水老弟在，不會出什麼事的。你們好好回去休息，明天早點過來！」陸警官又放緩了聲音。
謝慧和歐雪想到水至寒說的，晚上還要再進行一次治療，自己是異性，留在這裡可能會讓兩男心中尷尬，遂慚愧地接受了：「那行，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過來。」
…………
歐明政一直睡到晚上十點才悠悠醒來，眼中的神氣比之前已略盛了幾分。
這便是安神枕的另一神奇表現。雖然是設定一小時的休息，但病人若是情況嚴重，蘇醒的時間也會稍稍延後，不過最多不會超過一小時。
察覺到歐明政眼中這絲細微的變化，陸警官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喜色，因為，即使是前幾天葉醫生的百般安撫，十八般武器全用上，也不過是讓歐明政的眼神趨於平靜，卻是無法祛除其中的懼意。
唯有徹底消去歐明政心中的恐懼，他的精神狀態才能恢復平常。
而神氣足，即是膽氣足。看來，安神枕對這種精神上的恐懼確實有奇效！
等歐明政去浴室里開熱水洗澡時，陸警官使勁地捅了捅水至寒的腰：「喂，好像真的有效果！」
他原本就對水至寒頗有好感，此刻更是急劇上升，說話的語氣也不一樣了，隨意了許多。心中的沉重也蕩然無存。
「廢話！」水至寒翻翻白眼：「都說了有八成的把握了！」
看到歐明政的情況有所好轉，水至寒心中的內疚也微微減輕。
然後，水至寒拿起「安神枕」，懶懶地躺上醫院配置的單人沙發：「我先睡一小時，你們倆隨便聊。只要不聊案情，啥都可以。一小時后，咱倆換班！」
陸警官樂了：「沒問題！」
換班，不就意味著他可以再次使用這個神奇無比的「安神枕」么？
雖然只是使用了一次，但是，僅僅這一次，陸警官就愛上了那種安詳、寧和，醒來后渾身通透舒暢的感受。他甚至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要是能隔三岔五地使用一次「安神枕」，返老還童不敢說，但益壽延年，活個百、八十歲的絕對不成問題！
可惜，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若不是偵破這件搶劫殺人案的主要負責人，水至寒只怕也不會這麼大方地借給他使用。
別的普通少年，在知道自己這個刑警的身份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流露出幾分畏怯，可水至寒倒好，從頭到尾，從認識到現在，壓根就對自己這個刑警大隊的身份沒有半點畏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很普通的人！
而陸警官雖然出身名門，位高權重，卻也不屑於做那種一般的高官子弟們喜歡的仗勢欺人之舉。所以，他現在只能是盡量地和水至寒搞好關係，多爭取幾次免費的使用機會。
這一晚，水至寒好好地睡了一小時，而陸警官隨後也在「安神枕」的幫助下又睡了一小時，然後，便是在零點時，再次交給歐明政使用。不過這一回，水至寒把它改成了夜間模式。
等著歐明政在五秒內迅速陷入沉睡，呼吸變得悠長，水至寒便坐在床邊，直接用腕錶上網瀏覽信息，沒有再理會陸警官。
陸警官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躺到了沙發上，開始重新分析案情。
翌日清晨，當歐明政精神抖擻地翻身下床，進浴室里洗漱時，星隕集團的陳忠董事長就急急地來了，隨同而來的，是一席剛剛出鍋的早餐：熱氣騰騰的揚州炒飯，黃油油的煎土雞蛋、熬得稠稠的皮蛋瘦肉粥，飄著蔥香的蝦肉蔥白炒米粉，等等，相當於三個成年人的飯量，全都是醫院附近一個四星級酒店裡有名的招牌早點。
「喲！都起來了啊！那正好，陸警官，小水同學，來來來，胡助理說你們昨晚值夜，肯定是累了，快趁熱吃了罷，這家玉坤酒店的早餐相當不錯，又營養，又乾淨，以前我經常吃。」陳忠一進門就接過胡濤手裡提著的環保飯盒，笑嘻嘻地招呼著，看那熱忱體貼的樣子，哪像一個資產上億的集團董事長！
陳忠半分沒提昨天下午葉醫生治療失敗之事，也半分未問陸警官有關案情的進展。
這份氣度，這份沉穩，讓因為他的突然到來而頗有些窘迫的陸警官很快就恢復了原有的自然。
玩了一晚上的網路，水至寒也著實有些餓了，微微一笑，禮貌地道了聲「謝謝」，就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個空飯盒，先給歐明政弄了點楊州炒飯和煎土雞蛋，再另外拿了個空飯盒，每一樣上都選了一點。然後，他就神態自若地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見他這般我行我素，胡濤眼中不免閃過一絲輕蔑，暗忖：「窮小子就是窮小子，一點場面上的禮節都不懂！老闆只是看著陸警官的面子，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讓你吃，你就吃，一點客套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