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驚厥
不是
的確是為她好,可是仍舊令她感到恐懼。太殘忍了,自己莫名就背上了一筆血債。還有之前夫人死後三天,百年便冊立成了皇太子。慕容珩做這個決定沒有知會過她,彌生自己倒悟
夏。
彌生很難過,還記得他站在梅樹下溫文儒雅的樣子,現在卻變得面目可憎。也許壓抑得太久,早在心裡堆積起了病灶。當上皇帝沒有讓他心情舒暢,反而暴虐無所顧忌了。其實還不如以前為酗酒得厲
姬,以掃後顧之憂的王阿難,若不是夫子要她取王氏而代之,說不定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她瑟縮著抱住肩,每一寸皮膚都感到寒冷。她做人,從來不曾虧欠別人什
她別的方面無能為力,只有加倍對百年好。把元香撥到太子宮去,時刻提防著,唯恐夫子使手段要對他不利。
可是令人憂心的出些門道來。他怕百王的時候,頭頂上有人做規矩,起碼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像現在,連皇太后都約束不了他。他是天下第一,儘可能的做驚世駭俗的荒唐事。
彌生傳他近前的人來問話,據說近來年將來要看顧親生母親慢待了她,所以殺夏么。現在倒好,層層疊疊被他們強加在身上,死後不知有多少業障要償還。
夫子,反倒是聖人。他簡直往前去,正看見慕容珩拿馬鞭擊打百年。百年還小,手裡舉著刀不敢往那囚徒脖子上砍,嚇得臉色慘白,抖作一團。
邊上陪同的酒肉官員紛紛向她肅拜,他這才回過頭來看她,怔怔道,「皇后怎麼來了……」
內侍來通報,她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趕到金鳳台去。過了浮橋入高台,進門便是酒氣撲鼻。再彌生恨透了他,沒有行禮。只望著百年問他,「陛下這是要幹什麼?你這樣子逼他,他才八歲!」
他在她面前永遠自發的矮一截,
有點瘋瘋癲癲的了,做事不按常理來,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據說有個男寵仗著他的溺愛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抽搐著直往外倒氣。她嚇壞了,忙抱進懷裡拍他的背。眾人都慌起來,正喊著叫傳太醫,一直冷眼旁觀的右丞相迎上來把人接進了懷裡。
「驚厥了,辟間安居堂,左為其父邀官,結果一句話不對就被他殺了。殺完了把人頭割下來藏在懷裡,又命人拆屍挖出腿骨做琵琶,又哭又笑,載歌載舞。
害,常常喝得酩酊大醉。醉了倒從不靜的屋子出來。」他抱著孩子往外走,「請中宮殿下同來,閑雜人等迴避。」
人是慕容珩嚇壞的,他自然成了「閑雜人等」。彌生心裡亂得厲害,只知道提著雜裾跟在後面跑。進了三上正陽宮來,他到別的宮鬧,叫嬪妃們作豬作狗首尾相連,自己舉著撻杖在後面鞭打取樂。這種惡行聽得太多,她幾乎都要麻木了。不論他怎樣無道頓,恍惚回到了她初入門下的時候,傻傻的,什麼都不會,只能替他下手。想起是他痙攣得厲害,彌生幾乎要勒不住。他心裡著急,索性探過去箍她的腰,連她一道固定住。這麼一來的確很有效,下了針,捻轉加小提插,施排得得心應手。
她都可以不聞不問,但是他逼百年手刃囚徒,這叫她再坐不住了。
囁嚅著,「朕只是要鍛煉他的膽量,連殺個人都不敢,以後怎麼治理天下?」
她氣得不知怎麼回他的話,他是皇帝,說重了不顧他的體面倒不好。若是不說,心裡又堵憋得難受。百年那些,不知怎麼鼻子里發酸。忙調過頭去取水溝穴,針入兩分,一心一意捻轉起來。百年驚厥的毛病打小就有,一旦發作普通針法鎮不住,要扎大椎,人委實是個體力活,一套流程下來早熱出了一身汗。
彌生見百年出聲,他膽子這樣大,隔著帘子就是聖人和眾臣啊!萬一有人進來撞見了,那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透刺后溪穴。可看見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卻哭不出來。鐵青著臉牽住她的衣袖,兩右帘子一落,把眾人擋在了外面。
慕容琤把百年放在樣的柔情繾倦,壓低了聲道,「你瘋了么?外面那麼多人!」
「我又沒做什麼。」他狀似無辜,「我救了太子殿下,皇后就這麼待我?」
他的手滑下去,在那胡榻上,邊取針包邊安穩了,終於長長出了口氣。他母親才走,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的業障就更深了。還好有他在!她拿袖子掖掖汗,下榻來想去絞帕子給百年冷敷。經過
慕容琤心上一彌生卻有點尷尬,他灼熱的掌心按在她後背上,想讓又讓不掉,煎熬之下鼻尖都沁出
彌生也顧不上別的了,撩起袖子就上榻抱住百年,直道,「夫子請施針,學生聽夫子差遣。」
想?」
汗來。他倒好像絲毫沒察覺似的,照舊淡定辦他的事。百年的癥狀漸漸緩下來,他才收回手。又去取三棱針點刺印堂和少商,刺出了黃豆大的血珠方停針。救他豎起一根手指壓他也不問一聲,就知道占她便宜。彌生咬緊牙關使勁的推他,可他像座山,巋然不動。她不服氣,還想掙,他喘息著靠在她肩上嘀咕,「你再扭!再扭可要著火了。」
殺了他,可是時候還沒到。」他吻她的唇,「細腰,再等一等。等我完全架空了他,隨時都能處置他。再給我一點在她唇上,示意她噤聲,一面湊到她耳畔低語,「卿卿,想我不他身旁,他前一刻還好好的
彌生突然意識到抵在她小腹上的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是沒有臉紅,只是凄然地望著他。
他愣在那裡,然後和她額頭相抵,喃喃道,「我都曉得,你受的苦說不出來……你苦,我也苦。我全不感興趣,她只是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百年是無辜的,你不要動他。」
他往榻上看一眼,蹙著眉道,「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他是珩和婢妾生的,和你八竿子打不著,你心疼真恨不得,突然一把抓住她,用力將她摁在了牆上。
彌生驚訝至極又不敢吩得什麼是感情?口口聲聲的愛她入骨,結果還不是置她於不顧!
她別過臉去,「他管我叫家家,他把我當母親。」
咐她,「脫了他的鞋襪,來按住他。」
彌生沒有他那圓圓的臀上捏了一把。彌生針扎似的一顫,眼看就要發火,他趁這當口飛快的吻上了她。
她心裡那麼多委屈,時間,用不了多久了。」
諷的笑,「你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和我不相干。在我看來,誰都比不上百年。所以請你不要動他,就算我求你。」
他陰沉著臉道,「你是
彌生對他的計劃完他做甚?」
他這樣悸語吃,能不能痊癒,瞧明天吧!」再三的審視他,雖滿心狐疑,還是打起簾門出去了。淡漠,懂
彌生如臨大敵,唯恐夫子一不做二不休。果然他踱過來,眼裡有陰騭的光。低頭打量百年,沉聲道,「醒了?聽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她手足無措,過去扶他,「百年……」
到了多少。這孩子這麼聰明,萬一把事情宣揚出去,那大家都完了。看慕容琤,像在看個陌生人。
他不說話,越過她只管慕容琤簡直要發笑,「你才只有十五,給個八歲的孩子當母親,是不是兒戲了些?我說了,我們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你何必在別人身上浪費感情?」淚,憋得面紅耳赤。
「怎麼會這樣?」她惶然問他,「怎麼會這樣?」
慕容琤過來搭脈,「氣彌生嘴角帶著譏得了失心瘋么?我不會和別人生孩子,你到底聽明白沒有!我們的孩子!」
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在舌尖上滾了好多遍都沒有說全。自己又急,兩眼含著
「家家。」百年偎著她道,「謝謝家家護著我,否則阿……阿叔定會要我的命。」
他突然頓住,猛回過頭去。彌生心上一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百年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撐起上半身直直看著他們,那澄凈的眼要把人射穿似的。彌生嚇得目瞪口呆,不曉得他到底聽百年抓住彌生的手,磕磕巴巴道,「家家。我不……不會說……說出去。」
怎麼變成結巴了?彌生不敢置信,
慕容氏天生涼薄,父親對兒子的感情也不見得深厚。若說上輩的神武皇帝子嗣多,做不到一視同仁,慕容珩只有三子,怎麼也同先帝一樣呢?百年多可憐,生母死了,自己還在熱孝里,就被他昏聵的父親抓去練膽。可笑的是練膽非要親手殺人么?這下子可好,嚇出病來了,慕容珩可還有一點舐犢之心?
捧住他的臉道,「百年,你背首詩給我聽。我要聽《企喻歌》,你背給家家聽。」
百年神志昏擾,一句哭無淚。不能好。」眉冷對,她一直是曲敬的,這種態度以前從來沒有過。他果然有點慌,局促的垂著兩手在腿側來回的蹭,挨過來的時候帶著討好的表情,「百年「
她扭過頭去,「陛下還知道來問?我只當陛下又喝酒去了。」
他愕然一窒,「你不喜歡朕喝酒,朕以後戒了就是了。」
單隻戒了酒就有算是對百年最好的補償了。不管夫子那頭怎麼盤算,先保住百年的地位要緊。至於患上的病症再另外想法子治,也許
死我阿娘,我恨他。「
他進來的時候她橫歇一晚,用么?她悲憤當。他尚年幼,陛下怎麼叫他殺人?你瞧他嚇得,如今口吃了,明天還不知道能
交加,「太子溫裕開朗,有人
百年的情況他已經從九男彌生心裡很難過,黯黯落下淚來。抱著他說,「我同你阿叔的事,你要是想告訴你阿耶,我也不會攔著你的。該當死也是我的命,我不怨任何人。」
百年搖頭,「阿耶打……打君之度。陛下這樣歷練他,妾覺得有失妥王那裡得知了,釀成了這樣的禍事,後悔也來不及了。為了安撫她,忙道,「朕為了你,不廢他的太子位。」
彌生站起來,當真有點欲怎麼樣?」難道因為他口吃、不敢殺人,就要廢了他不成?也罷,這明天起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