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無味
是完全說不到一塊去了。后好些事情她也勸過他,他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腳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歌照唱舞照跳,家國社稷完全不在他心上。早前還勤政,如今御案上奏表堆積成山他也不管了。窮奢極欲,像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似的。不過他雖然殘暴,對謝氏一族還是善待的。阿耶封了太尉,從外埠調回京畿來了,幾個阿兄也陸續遷了京官。真要從這上頭說,她又恨不起他來。他再癲狂,卻從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她把百年的側臉,單薄的肩背,恍惚讓人覺得風再大些就要把她帶到天上去了。眉壽沒來由的懼怕,忙上前叫她,「殿下回殿里去吧!天轉涼了,入夜風大,仔細受寒。」她唔了聲,隔了一會兒才問,「有沒有家裡的消息?大婦他們進鄴城來了么?」眉壽揭開盅蓋把羹敬獻上來,邊應道,「還沒呢,殿下別急,大婦到了自然會進宮來。或者殿下到聖人跟前告活得戰戰兢兢。太陽將下山時最難耐,泱泱宮掖攏在晚霞里,屋頂是褐紅的顏色。不知是不是樹的緣故,越往下越昏暗。重重樓台虛浮在一片混沌之上,說不出的詭秘可怖。眉壽送羹來,見她倚在卧欞欄杆前。纖髾在風裡獵獵飛舞,她弓著身子枕在手臂上,素凈現在。捫心自問,她受他這樣的禮家大郎拜了司空,也在三公之列。」
聖人和九王什麼事了……」
,正對她欠身肅拜。她忙起身迎遇還是很愧疚。他對所有後宮女子非打即殺,其實最該死的是「三公之末罷了。」眉壽道,「咱們郎主可是三公之首,比他高多了。」眼珠子一轉,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道,「那個王家大郎不是王潛么!殿下還記不記得,那時候險些和他結姻親的。要不是他長得胖,說不定殿下嫁了他,這會兒小公子都有了。要是那樣,後頭也沒她才對。
「家裡人都到鄴城來了是好事。」眉壽笑道,「殿下有話也好和大婦說道,不用總憋在心裡了。到底咱們家是不同的,堂堂個假,要出宮省親,聖人未必不答應。」彌生提起他就皺眉,現實委實令她感到無望,如今的鄴宮愁雲慘霧,帝王家的生活充滿了險惡。感受不到繁華和尊崇領,佛生腆著肚子托著腰陽宮悉心調理,觀察了三天,癥狀是減輕了些,可惜沒能痊癒,一緊張就結巴,語無倫次。彌生長吁短嘆,針灸吃藥毫無用處,好好的孩子毀了大半。,所有人都的國丈。不像王氏,嫁了九王耀武揚威有什麼用,還不是屈居人下。了她道,「這麼大的肚子虧你還彎腰,沒的窩著我外甥。」一頭往圈椅上引,「快坐下歇歇,阿姊怎麼這會子來了?」佛生只是笑,「許久不見殿下回正
說起前事便恍如隔世一樣,兩個人都有些悵然。正失神,輕宵領了人上殿里來,叫她稍待,自己上前廊下通傳,「十一王妃來謁見殿下了。」彌生回望」丫頭見識淺,她不知道抬舉謝
彌生知道她怨,女人一輩子沒被人疼過可不冤枉么!說自己運勢不好,總歸日子還清閑,比起佛生來,這方面她實在沒什麼可抱怨的了。她瞧瞧她的肚子,在上面撫了撫,「快生了吧?日子排了么?」佛生說起孩子,滿臉融融的笑意,家夫子出了大力。彌生苦笑,「王氏族親不都陞官了么!王進殿里,攙,心裡挂念得緊。原本早就想來了,總是因事耽擱。今天好容易抽了空,就進宮來瞧你了。」
生為了叫她看清,把綢裙布料勒得貼在肚子上。眼見著肚皮動起來,平地鼓起了一個包,不曉得是小手還是小腳,從這頭劃到那頭,像是整整調了個頭,頭,「不著急。」彌生湊過去,佛,「聖人變成了這模樣,真叫人意外。好好的怎麼迷上了男色?說出來不堪得緊,這才成婚多久,把你撂在一邊,不是耽誤你么!可氣連冤都沒處申,難為你,經年累月的只怕耗佛生擰起眉,見左右沒人才道
彌生心裡高興,朝外看了看道,「這時候宮門要下鑰了,阿姊今晚就留宿在我宮裡吧!十一殿下那裡能放就那麼和小郎君廝混下去了么?」彌生本來想回話的,恰逢宮人進來掌燈,便緘默下來。著人傳了膳,姊妹兩個寥寥進了幾口便洗漱上床。好多年沒在一頭睡,別然搖上又不方便,是照應老的好,還是照應小的要緊?我如今也求自保了,就是欠了債還有還清的時候呢,我這樣的怎麼排解?白天黑夜的伺候他這些年,想想也盡夠了。」
「早呢,還有兩個月。也不知是男是女,會動了,折騰得厲害,大約是個小子。」說著喲了一聲,「快瞧!?」不起談起這個叫人尷尬,彌生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佛生卻怨氣十足,「我看他是打定主意不回頭了,那麼古怪,立了個庶子做太子,這把你置於何地?莫非他決意干晾著你,自己彌生一愣,「怎麼?不好了么?」試,或者真就能延挨得久一些。」樣的親昵貼心。東一句西一句的胡侃,佛生忽然道,「十一殿下想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下心么?」「葯都用盡了,身子每況愈下。太醫館的醫正寧願的時候才會疼,可是也能忍住的。母親為了孩子,什麼都能豁出去。」復打量她,「你同聖人大婚也快五個月了,還沒信兒么?」彌生噎了下,悻悻。沒辦法,他不願意,我也不好逼他。腿是他的,他愛留就留著。硬叫他鋸,沒的再說我按著套路治,也不肯貿然犯險。了不得幾味葯換著用,吃來吃去就那模樣。」佛生茫然看著帳頂道,「前幾日有個門客介紹了江湖郎中來替他瞧,語出驚人,要叫鋸
了一陣慢慢止住了,轉過身來,鄭重其事盯著她的眼睛道,「我求你一件事,看著姊妹的情義,請你顧念我。」彌生點了點頭,「只要我辦得到,我儘力給你周全。」腿,只有那法彌生嘆了口氣道,「治不了也沒法子,橫豎盡了心,也沒人會怪你。至於你和孩子,他身後有爵位,也餓不著你們娘兩個。」彌生是試探,果然見她紅了臉,心裡更確定她和謝允的關係了,便再接再厲道,「六兄在值上當差當得很好吧,卻不知道他怎麼不娶親?我想六兄人最和善,將來阿姊有了難處,託付他定然不會落空的。」佛生不言語,輕聲哽咽起來。彌生知道她心裡苦,想起孩子就牽搭到謝允,想問不好問,只得無奈看著她。她哭子能救命。可是他聽了大發雷霆,說死也要留個全/屍,就把人給趕跑了。
佛生說不疼,「生要害他。我如今就是想,他要是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她咬著有耳聞,但是真正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很震驚。彌生不得不佩服母親,上了年紀的人果然眼光老辣,佛生的事居然被她猜了個正著。這種狀況怎麼說呢,難得他們分開那麼久還記掛著對方。站在佛生的立場上來看,如今有了孩子,只要掩蓋得好,也不失為是個好歸宿。唇想了想,「若這胎是個男孩兒,你替我在聖人跟前美言幾句,叫孩子襲了他父親的爵位,成不成?」「這是應當的。」彌生替她掖掖眼睛,「你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我外甥,我不能讓他受苦。倒是你,年輕輕的沒了
佛生支吾了下,終於咬牙道,「我也不瞞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六兄的。正因為心裡發虛,世襲的事才要拜託你的。」雖然早就「你不說,沒人知道依其實我是覺得,既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妨咬牙試
「他跟前有人。」佛生道,稍挪動一下,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我也難得有清閑,他那樣半死不活,好歹要懷了自己受的委屈到底有多少,數也數不清了。忽然想哭,止也止不佛生不明所以,以為她是為聖人的事傷心,便在旁勸解著,「如今哭也沒有用,依我說不管怎麼樣他能不依你么?」身子。你是皇后,何苦把大位讓給那個妾室養「阿姊指的是什麼?」
裡頭底細。孩子該怎麼還怎麼,誰能短了他半分?」彌生握了握她的手,「旁的倒沒什麼,只可惜你和六兄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說著不由唏噓,她和佛生的命運驚人的相似,姊妹倆一樣情路坎坷,相愛不能相守。但是認真論起來,佛生到底強似的?女人嫁了人後就是活孩子,別人的肉,你再養也是別人的。你這麼傻,他要立,彌生一下子頓住了,她怎麼說她傷心是因為夫子呢?自己的師尊,現在又是小郎,莫說怨怪他,就是連提都不該提起他。可是靜下來想,她遭遇的挫折越多,越是不爭氣的念著他。他卻要她等,要她忍耐。她覺得自己要瘋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你,孝順得很……阿姊,我難過死了,別說了。」
佛生隱約覺得不對,把她扳過來,仔仔細細的打量,「怎麼了?咱們自己姊妹,你有什麼苦悶的事就同我說。我再不濟,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莫非……聖人那上頭不行?」彌生仰天看房頂,笑道,她。起碼六兄比夫子更有人情味。他愛佛生一定會拚死護她。自己呢?「不成。」她有苦說不出,一味的搖頭,「有百年就夠了,我以後靠百年過,他是好孩子」
仗怎麼辦?不過要是有心儀的人,再醮也不賴。」佛生怔忡望她,囁嚅著,「你可是知道了什麼?」他們之間周旋了。阿姊幫幫我,我要離來。佛生懷孕了,自己其實也艷羨。可是她不能,沒有這個條件。這輩子大約就這樣了,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待你還是不薄的。你在他跟前尋死覓活,的,我自己身翻了個身。她看得寒毛直豎,駭然問她,「這麼動法,疼么?開這裡。」「能不能想個辦法逃出鄴宮?」她抓著佛生的袖子說,「我不想做這個皇后了,不想再在
就和他鬧。我知道聖人心裡疼愛你,他在外面怎麼荒唐,住的想哭。背過身去捧住了臉,眼淚從指縫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