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能不能做長工？

言上跟著黃忠出了茶樓，黃忠一路悠閑自得，彷彿一切事情與他無關。

正值下班時間，路上人來人往，黃忠手機響了，他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過馬路，斑馬線上擠滿了人，大家形色匆匆。

言上戴上衛衣的帽子，快速的跟上黃忠，狠狠的撞了他的手臂，黃忠一個不穩，摔了個狗啃泥，手機瞬間掉在了地上，

「你這個人怎麼走路的？」黃忠好半天才起來，等他起來時他才發現剛剛那個撞他的人早已不見。

斑馬線上的人川流不息，黃忠連男的女的都沒有看清楚，他低頭去找地上的手機，哪裡還有手機的蹤影。

「你必須吃飯。」洛櫻把米飯放到小倩面前。

小倩低垂著雙眼，搖搖頭。

「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父母看見了會心痛的。我也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可是一味沉迷痛苦有什麼用呢？你的青春會回來嗎？身體會回來嗎？孩子會回來嗎？人的眼睛長在前面是要你往前看的。」

小倩一聲不吭，獃獃的望著窗外。

「我不想和你說什麼心靈雞湯，那些雞是給成功人士吃的，湯都是給一無是處的人喝的。我現在只想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認識黃忠的時候，他的錢他給你提供的學術便利是不是滿足了你的虛榮心？」

小倩點點頭。

「也就是說，在這份感情中間，你除了愛也還摻雜了別的東西對嗎？這些東西給你帶來的榮耀超過了你的道德底線本身對嗎？如果是這樣，那麼從一開始，你就該知道你的方向不是迷失，而是你的選擇。」

「你是個年輕的女孩，就是因為太年輕，所以有些東西你還是不懂，漂亮支撐不了你的人生，這世界你想自由，就必須經濟靈魂獨立自由。所以，走到今天，其實你也是有責任的。」洛櫻握住小倩的手。

洛櫻看著小倩，離婚後那次三人晚餐，那個年輕女孩坐在她對面，有那麼一剎那洛櫻忽然覺得她就是年輕的自己，她很想在飯桌上大哭大鬧，把水潑到他們的臉上，甚至掀翻整張桌子，但是，這有什麼用呢？

受不住誘惑是他的錯。

守不住婚姻是我的錯。

她只不過是縫隙里鑽進來的那隻螞蟻，婚姻的堤壩瞬間瓦解崩潰。

「我活了三十六年，一帆風順太久，所以上帝為了公平，也讓我吃了些虧。不過，我不在乎，事情再壞，只要命還在，遲早是可以翻本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弱的時候，壞人最多，所以能救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洛櫻給小倩夾了一個雞腿：「吃飯。」

小倩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飯，淚又出來了，她一邊默默的流淚一邊大口吃著飯。

「第二個問題，你現在想怎麼辦？」洛櫻問。

「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小倩決絕的說。

「你想清楚了嗎？如果你把這件事公佈於眾，那就意味著你可能會被大家的議論和謾罵包圍，這個社會不會對第三者寬容。你承受得了嗎？」

小倩苦澀一笑：「難道這不是我應該得的嗎？」

「那些視頻也許會成為你一生的污點，你不害怕嗎？」

說到視頻，小倩沉默了，洛櫻知道她為什麼沉默，和當初的自己一樣，毀掉自己是很容易的事，同歸於盡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是還有其他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存在啊。

視頻一旦流失出去，有憑有據，真人真事的帽子是摘不了了，她的父母怎麼辦？

「如果沒有視頻呢？」忽然有人問。

洛櫻回頭，見言上正站在她身後。

「你去哪裡了？不給你發信息你是不是準備不回來了？」洛櫻站起來惦著腳揪住言上的耳朵。

「疼，疼。」言上輕輕握住洛櫻的手，粲然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

「這是什麼？不會是黃忠的手機吧？」洛櫻驚訝的問。

言上微笑不語。

洛櫻撲進言上的懷裡，一把抱住言上，拍著他的背，狂喜道：「言上，你真的是了不起！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言上背被她拍得生痛，臉也有些微紅，他不太習慣別人與他如此親密，雖然他的心越跳越快，肋骨也被她壓得刺痛，但是看見洛櫻欣喜若狂的臉龐他覺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偷的嗎？」洛櫻抬起頭問。

言上準備回答，洛櫻搖搖手：「不重要。」

洛櫻雙手拜拳對著言上正經說道：「這位英雄，年紀尚小，慧根卻很深。」

「幼稚。」言上輕輕的把她的手拍下。

洛櫻一屁股坐下，認真的望著小倩：「你相信姐姐嗎？」

小倩用力的點點頭。

「這件事一旦曝光，你知道你要面臨什麼嗎？」

「知道。」小倩堅定的回答。

夜已深，言上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洛櫻在一旁彎著腰湊在他的身邊，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使言上有些分神。

言上按下回車鍵：「好啦！」

「我看看，我看看！」洛櫻擠在凳子上坐下，言上被他擠得無處可坐，只得沾一點點椅子。

手機密碼已經打開，視頻照片一覽無遺。

「這個衣冠禽獸，果真有視頻！」洛櫻隨手打開一個，只聽見呻吟聲四起，一個女孩正對著屏幕。

聽到如此銷魂的聲音，言上很是尷尬，坐立不安，只得站了起來。

洛櫻見他臉紅得像個蘋果，馬上關了視頻，奇怪的問：「你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嗎？怎麼臉這麼紅？」

言上見她一直在誤會，清清嗓子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不會吧！」洛櫻站了起來，一臉壞笑：「你這個小屁孩該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言上有些不解，臉上緋紅，眼神很是清澈。

洛櫻憋住笑，趕緊推著他出門：「阿姨知道了，小屁孩先出去，少兒不宜。」

「砰」的一聲把他關在外面。

「不會吧，居然是處男。」洛櫻捂住嘴笑了起來。

視頻里確實是黃忠和他的學生不堪入目的視頻，可惡的是這些視頻的角度都是女孩，一看就知道他是有準備，防了她們一手的。

洛櫻仔細找著，翻看了所有的視頻照片和簡訊，把所有有利的證據全部收集起來，然後一鍵刪除了所有的視頻。

沒有了視頻，小倩的傷害至少減少了一半，要怎麼處理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呢？

洛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站在一個第三者的角度思考問題。

一年前的自己也是千瘡百孔，她有些迷茫，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一瞬間就挪了位。

洛櫻甩甩頭，伸了個懶腰，她走出房門，看見言上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輕輕的替他蓋上杯子，蹲在他的身邊，他呼吸均勻，劉海蓋在額頭上，顯得他十分清秀，他的睫毛很長，隨著呼吸有些顫動，鼻子高挺，俊美無比。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洛櫻總覺得他身上有著清冷孤傲的氣息，讓人難以親近。

「睡吧，小屁孩。」

洛櫻關了客廳的燈。

陽光照進了窗戶，言上朦朧中有人在撥他的頭髮，他閉著眼睛捉住了那隻柔軟的手，低喃道：「洛櫻……」

他聽到了小女孩的輕笑，他睜開眼睛，看見了小布丁那可愛的面容，他一骨碌就起來了，四處看著，他居然在洛櫻家睡著了。

而且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好。

「言上起來了！」小布丁對著後面喊到。

只聽見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他越過小布丁，看見洛櫻在廚房裡忙得手忙腳亂，她舉著鍋蓋，正要把雞蛋敲進去，畏首畏尾的樣子有些搞笑。

言上唇邊漾起微笑，走了過去。

洛櫻看著鍋里蹦跳的油點，有些膽怯：「小布丁，快去刷牙，要遲到了！」

忽然，有人從身後拿走了她的鍋鏟，她一回頭，正碰上言上的胸膛。

言上把手放在她頭頂上，把她往後挪了挪，利索的敲開雞蛋，落進了鍋里。

很快，雞蛋就已成形，言上乾淨利落的盛了起來，然後切菜，煮麵，順便做了一個沙拉，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不過十分鐘，清爽可口的青菜雞蛋面、煎火腿和水果沙拉就上了餐桌。

言上看見洛櫻戴著圍裙，披頭散髮，一臉傻愣的站在那裡，便順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刷牙洗臉吃飯，我走了。」

「喂……」洛櫻看著言上出了門：「願不願意當長工啊……」

洛櫻做事工作乾脆爽快，唯有做飯屬於蠢笨無比的類型。

結婚十幾年，因為丈夫常駐在國外，回國之後也是以西餐為主。離婚以前有一個做西餐極為美味的阿姨，所以在做飯這方面，洛櫻屬於白痴。

離婚之後，洛櫻才開始自己動手做飯，無奈資質太過愚笨，除了極為容易的飯菜，其他一概不會。

言上回到家，心裡有些亂。

再平常不過的相處卻給他幾分溫暖。

一天時間內，教育部門，市長信箱，南亞大學校長室都收到了多封匿名信和黃忠的錄音U盤。

南亞校長室的電話也是響個不停，電話里是各種報社記者的問詢電話，南亞大學校長室亂成一團。

「怎樣，我這招狠吧？」洛櫻得意的對林知挑挑眉：「哎……我要胭脂紅。」

她們伸著手，兩個帥氣的男生正給她們仔細的塗著指甲油。

另一個沙發上坐著一排帥哥，輪著打著電話：「喂，您好，我是南方日報的記者，請問您對貴校黃忠教授猥褻女學生事件有什麼看法？」

一群帥氣逼人的移動荷爾蒙用或低沉或圓潤飽滿的聲音不停轟炸著南亞大學的校長室。

「我這招叫虛張聲勢，樹上開花，畫貓兒嚇賊，這麼多記者來轟炸南亞大學，校長不炸了毛才怪，真是一出好戲呀。」洛櫻對天狂笑。

「重點呢？」林知慵懶的伸出手指。

「重點當然是林大人的傾情贊助，1、2、3、4、5………這麼一堆的帥哥幫忙，等明天我就要重拳出擊了！你就等著看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