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禍不單行（二）

「小董現在情況很差……」

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難以啟齒。猶豫了一會，還是說，「我覺得，她未必願意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

「好。那我等她自己告訴我。」

Aaron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

我看得心底沉甸甸的。

小董，真的會告訴他么？

我不覺得。

我和Aaron都沒說話，安靜了一會。

我突然就想抽煙，問他：「你有煙沒有？」

「沒有。」Aaron有點意外，「我記得，你從來都不抽煙的。」

「……也不是。」

我嘆了口氣。

其實，我以前就有過這個毛病。只是由於工作形象，還有其他的問題，漸漸也就把抽煙的習慣戒掉了。

「小董的事，給我打擊太大。」我說，「我實在綳不住了，就想用抽煙緩解一下。」

Aaron猶豫了下，握住我的手。

「你這是？」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葉子，拜託你。」Aaron深深地看著我，「告訴我，靜賢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

我一時啞然。

Aaron苦笑：「你知道，靜賢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他的眼神特別憂鬱。

「……好吧。」我最終還是退了一步，「但你要向我保證，你不能因為這件事輕視小董。」

「我不是這樣的人……」

Aaron的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什麼。那張俊朗的臉，猛地變得蒼白。

我苦笑：「平時，我當然是相信你人品的。但你要知道，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平時』。」

「……」

Aaron沒說話，眼底風雲變幻。

我問他：「你還要聽么？」

Aaron遲疑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

我深呼吸了兩下，把昨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Aaron。

包括小董的手，包括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包括她之前做過的事……

聽完這件事，Aaron的臉色更白了。

我也沒什麼可勸他的，只能說：「你不要怪小董。」

從小到大，小董家裡一直很窘迫。要不是因為父親的病，她也不會做一個噁心老頭子的小三兒。她這件事做得不對，但那也是因為，她實在是沒法子了。

其實就是換了我，或者楚楚，或者任何一個其他人……也未必做得就有小董好。

Aaron沒說話。

他放在身側的手慢慢緊握成拳，骨節咯咯作響……

我看得心酸，又提醒他：「你可以和小董分手，也可以以後不再理她。但是Aaron，我請你一定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或者用這件事去刺她的心。」

那樣做，對小董太殘忍了。

「不會的。」

Aaron堅定地搖頭。

他這麼一保證，我也放了心：「那就好。」

「那，靜賢她……」

Aaron剛要說話，我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叮鈴鈴——」

我本來不想接。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精神病院那邊的電話，頓時就改了主意。

「抱歉，我接一下。」

我道了句歉，走到旁邊，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對面，是一個不認識的聲音。

她似乎很急，電話一通，就跟連珠炮似的：「喂，是陸太太嗎？我們這邊有急事！」

我問：「什麼事？」

「是……是這樣的。」

電話對面的人，好像吞了吞口水。我聽見一聲明顯的「咕嚕」聲，「陸總送來的那個病人，她……她逃了！」

「……」

我瞬間大驚，整個人都懵了。

「其實，那個病人沒瘋！」電話里的人還在說話，「她一直是裝瘋賣傻，我們都沒看出來，都被她給騙了……」

都被她騙了？好一個被騙了！

我氣得差點笑出來。

有一大群人看著，居然還被喬菲給逃跑了！

真能耐！

但這個時候發怒，也於事無補。我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打斷了她的辯解：「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哎……好。」

那個人怯生生地答應了聲，開始講喬菲的事。

原來，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喬菲比之前安靜乖巧多了。病院那邊也根據病人管理的章程，放鬆了對她的看管——也就是說，平時手上腳上拴的那些大鐵鏈子，都被松下來了。就連灌食的鼻胃管，也都不再用了。

這樣一來，喬菲每天在房間里，就有了自由活動的空間。

今天我讓病院的人，去採集喬菲的DNA樣本。

按理說，這個樣本應該在喬菲的病房裡完成採集。但採集DNA的護士圖省事，就直接把喬菲從病房裡帶了出來，帶到樓下的醫療室去了。

當時的醫療室，就只有那個護士，還有喬菲兩個人。

於是，趁著護士轉身背對她的功夫，喬菲打暈了護士，把兩個人的衣服對調過來，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精神病院。

這個過程，就跟拍電影似的。

當然，要是沒有病院形同虛設的管理，喬菲也跑不出來。

我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喬菲跑哪去了？」

「不、不知道。」對方有點委屈，「這個病人想去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啊。」

「呵呵。」

我冷笑了聲。

可能對方察覺到我情緒不好，連忙說：「不過，我們已經把她的DNA樣本採集好了。」

「DNA？」

我揉了揉太陽穴。

都到這個時候了，DNA還有什麼用。

「這個樣本怎麼處理？」對面怯怯地問我，「直接……丟掉嗎？」

我嘆了口氣：「算了，送到醫院這邊好了。」

喬菲和喬北亭的DNA對比，還是抽空做了的好。

就算喬菲跑了，也至少讓喬北亭落個明白。

「好、好的。」

對面驚魂未定地回答。

我也懶得跟她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我摸了摸臉，感覺這兩天嘆氣的次數格外多。

……

小董那邊，還是沒有什麼進展。

又在門口待了一會之後，Aaron讓我先行離開，留他自己在這裡照顧小董。

我還有點懷疑，問他：「你能一直照顧她嗎？」

萬一小董看見Aaron，情緒再激動怎麼辦？

「沒關係。」Aaron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我會一直照顧她的。小董現在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責任。」

經過這麼多事，Aaron居然還沒把小董丟下。

我也為他感動了。另一方面，我也實在是累了。所以，我沒再跟Aaron客氣，直接回了陸家別墅。

一到家，張嫂就迎了上來：「少奶奶，今天有個您的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