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襲3
芥川並沒有發現島田中彈了，見島田無緣無故的仆倒在地，他大吃一驚，叫：「島田君，你————」
話到半截，一發迎面飛來的子彈便擊碎了他的下巴，打進他的頸椎，當場封死了他說法的一切可能。他仰面栽倒在地，想喊，想叫，然而頸部以下都沒有知覺了，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那發打進頸椎的子彈沒有碎斷他的頸椎骨當場要他的命，卻讓他生不如死。如果他能保住性命的話，這輩子將在輪椅和病床上過一輩子，做一個不能說不能笑不能走不能動，連動一下小指頭都不能的高位截癱病人。
當然，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襲擊者可不知道這一槍有沒有擊中要害，見他倒地便竄撲上來，先是隔著六七米遠往他胸部和頭部連開三槍，槍槍都打中要害，然後一腳將他的槍踢開，警惕地盯著他，直到他停止呼吸……
真是個滴水不漏的傢伙。
在永遠地陷入沉睡之前，芥川分明聽到不遠處傳來利刃刺破水囊般的、讓人毛骨聳然的噗嗤聲響。他知道，遭到襲擊的哨兵絕不止自己這一組，天知道那些敵人從哪裡冒出來的，到底有多少人，他們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不可能出現的時候冒了出來，正利用日軍的麻痹大意有條不絮地清除明哨暗哨。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對哨兵的位置那麼清楚，簡直就是了如指掌？
「島田君，你是對的……這幫支那游擊隊真的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容易對付……」
帶著這樣的嘆息，芥川閉上了眼睛。
這一閉，就再也沒有睜開。
幹掉這兩名哨兵的自然是薛劍強。這兩名哨兵隱蔽得最好，沒有夜視裝備的話想發現他們可不容易，即便是事先知道他們的位置，想要幹掉他們也是相當困難的，所以薛劍強親自出手————整個偵察連就他一個有微光夜視儀，他不來誰來？幹掉了這兩個傢伙之後，他撿起那兩支三八式步槍遞給背著炮彈跟在他後面的青壯，這兩個傢伙頓時就露出驚喜的笑容，他們想要一支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薛劍強沖他們笑笑，示意他們隱蔽好，自己由收起手槍，從一名青年手中接過無後坐力炮，打開無後坐力炮上的熱成像儀，朝高地上的日軍瞄準。
不遠處傳來老鼠叫：「吱吱！吱吱！」
接著還有烏鴉的叫聲：「呱————呱————」
其實大可不必，他只要用紅外熱成像儀看過去都能清楚的看到日軍五組哨兵所在的位置都多了一大團一大團的紅色點狀物，那是噴濺出來的鮮血，不用說，偵察兵都順利地摸掉了那些哨兵。這也是拜他所賜，要不是他的微光夜視儀，偵察兵想在短時間內找出所有日軍哨兵的位置並不容易。夜戰就是這樣，誰先被發現誰倒霉，很不幸，有人作憋，整個戰場對偵察連單向透明，所以這些哨兵都在極短時間內被送回去見了天照大神。
通過紅外熱成像儀可以看到，幾十個身影更在雪地上匍匐前進，小心翼翼地向高地挺進。當他們距離日軍還有六七十米遠的時候，薛劍強瞄準一堆燒得最旺的火，冷靜擊發！
一聲悶響過後，大團煙霧從炮膛中衝出，一枚可編程榴彈呼嘯而出，拉出一道弧度相當陡峭的弧線，照著那堆火狠狠砸了下去！
還在咒罵著八路軍的日軍驟然聽到尖嘯聲，下意識的抬頭，結果什麼都沒看見，但尖嘯聲卻飛速逼近！有經驗的老兵刷一下白了臉，不顧一切地卧倒，緊接著————
轟！！！
可編程榴彈在距離地面兩三米高處爆炸，近千枚彈片、鋼珠暴雨般傾泄而下，無數團血花在雪地上綻放，日軍士兵的裂肢碎肉與木炭一起四下飛濺，火堆周圍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這一聲爆炸巨響如同晴空霹靂，駭得昏昏欲睡的日軍全都跳了起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就算是死人都知道自己遇到襲擊了，繼續留在火堆旁就是找死！一時間高地上人影亂竄，有人卧倒，有人找槍，有人則乾脆就是帶著一身被濺上去的血污狂叫著四處亂竄！
噠噠噠噠噠————
就在日軍暴跳起來的那一瞬間，三百米外一個高地頂部，三挺輕機槍同時開火，子彈颳風般掃向被炸得亂作一團的日軍。那裡原本放了一個機槍組充當警戒，但是很顯然，那個機槍組也被人無聲無息地幹掉了，放在上面的那挺機槍也叛國了，加入了屠戮自己人的行列，兩挺捷克式一挺歪把子火力全開，子彈匯成一片火網罩向日軍！在同一秒鐘內有六名日軍士兵被火舌舔中，渾身噴血，未等倒地就已經死透了。當然，他們並不孤獨，機槍子彈像鐵把一樣掃過混亂的人群，亂作一團的日軍割麥子似的倒下，空氣很快就變得腥甜了。
齋藤正裹著毯子坐在帳蓬里，在煤油燈下奮筆疾書，記錄著今天跟八路軍交手的經過以及心得，冷不丁的聽到爆炸聲和密集到極點的機槍掃射，他嚇了一跳，扔下筆沖了出去，馬上就看到他的部隊已經亂作一團了。他一手揪住一個嚇得面無人色四處亂竄，險些跟他撞成一堆的傢伙，厲聲問：「怎麼回事？立刻告訴我怎麼回事！」
那個嚇壞了的傢伙尖聲叫：「襲擊！八路襲擊！」
齋藤怒吼：「區區一點游擊隊夜襲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你還配做一名帝國軍人嗎？你還配做一名武士嗎？給我冷靜下來！」
話音未落，尖嘯聲再聲，又一枚炮彈砸了過來，在空中爆炸，密集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破片傾泄而下，高地上一片慘叫。那個可憐蟲的天靈蓋迸開一團血花，一頭栽倒在地，鮮血混合著腦漿從那個小小的窟窿中汩汩而出，當場就沒氣了。齋藤也是肩膀劇痛，雖然離炸點足有上百米遠，他還是被擊中了，痛得他幾乎昏迷過去！這是一枚近防彈，內部有一千枚箭形彈，殺傷距離達到驚人的一百米，比可編程榴彈還要恐怖。這是那位老闆看在薛劍強出手大方，讓自己一下子就掙了好幾千美元的份上額外贈送的，現在薛劍強轉手將這枚近防彈送給了高地上的日軍，轟一下就將十幾號人給噴成了刺蝟，被炸傷的不計其數！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日軍再熟悉不過的軍號聲突然撕心裂肺的響起，在他們驚駭的目光中，無數道矮健的身影從黑暗中鑽出來，咆哮著向他們衝過來，十幾支衝鋒槍同時開火，彈雨稠密，被炸得昏頭轉向的日軍在彈雨中跳起了死亡之舞。這肯定是精心策劃的襲擊，八路軍完美地避開了對面山頭那三挺機槍的射界，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日軍背後，一個衝鋒就衝到了他們面前，衝鋒槍狂掃，手雷冰雹般砸向火堆，將趴在火堆旁的日軍連同燃燒的木柴一起炸得滿天飛。在他們的猛烈攻擊之下，日軍根本就來不及組織起有效的低抗，轉眼之間就死傷慘重了！
日軍在這次戰鬥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大多數人嫌礙事，將槍碼到一邊再來烤火，直接後果就是當偵察連摸上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兩手空空，面對十餘支衝鋒槍、一挺機槍和三十多支瘋狂射擊的三八式步槍，他們除了祈禱子彈別打中自己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槍好啊！」
鍾文育端著薛劍強那支81式自動步槍嗷嗷叫著，哪裡日軍多就往哪裡掃，七十五發容量的快裝彈鼓讓81式自動步槍搖身一變變成了火力超猛的機槍，他不斷打出一個個長點射，鋼芯子彈颳風般掃向日軍，往往一發子彈要洞穿兩三個軀體才停下來。他和好幾名衝鋒槍手一起奮力將一大堆沒有槍的日軍往機對面山頭的機槍射界趕，那幫傢伙也真是嚇瘋了，尖叫著背對著這些可怕的偵察兵撒腿狂奔，子彈追逐著他們，打進他們的後背、腰椎，不斷有人中彈倒下。好不容易擺脫了衝鋒槍傾泄過來的彈雨，從兩百米外的山頭上掃過來的機槍子彈又將他們成片打倒……
一些日軍士兵不要命地沖向槍堆，想拿起武器跟這些襲擊者拼了。但是襲擊者並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可編程榴彈接連打過來，每一次爆炸都是血沫飛濺，試圖奪槍的日軍士兵在熾熱的鋼雨中慘叫著倒下，上去一批死一批。即便是這樣，還是有越來越多的日軍士兵拿到了武器，但為時已晚，衝鋒槍手已經衝進他們中間，現在不用瞄準了，對著周圍的人群狂掃就是，五十發的大容量為百式衝鋒槍提供了兇狠的火力，在五十米距離內它成了收割人命的利器，瘋狂掃射之下，日軍割麥子似的一叢叢地倒下！
絕望的哭喊聲響徹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