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睹物思人
如出一轍的眼睛,妖嬈的身姿,在楚瀟腦海中一直縈繞。
「太后,最新送來這批男子,你可否滿意?」
「孽子,你不得好死!」想她堂堂太后竟然落得如此口舌,以後到了地下,她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莫非這些男官還是不夠貌美,或是那方面,還不能滿足太后?」攝政王陰鷙的看著華貴雍容的老婦人,儘是得逞之色。
「楚瀟,你毀我名譽,讓天下之人認為哀家是荒淫無道之人,如此藉機上位,真的是好生歹毒。」因為之前和楚瀟母妃的緣故,太后一直沒有將實權交給楚瀟。
之前靈笙和華蘭曾多次勸她站隊,可是身為萬民之母的她,又豈會真如表面這般,將權利全部交還給這個嗜血的男人。
後宮混跡多年,內心所想與表面截然不同,太后對於人心的拿捏,早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太后夜夜笙歌,竟然連長公主的請安都拒之門外,可真是讓她這個女兒寒心啊。」
「你胡說,哀求從來沒有???原來是你,是你將華兒的探視擋在殿外,我好歹是前世相府千金,你不停的為我招進美男,便是要我身名俱烈,子女疏遠?」
太后這時才幡然醒悟,面前這男子的心機,較之以往那些勾心鬥角的婦人,都尚且不及他。
他藉機招攬天下美男送進鳳啟宮,一邊全了他的「孝心」,一邊又讓世人詬病自己,一箭雙鵰,當真是好計謀。
現在只怕大炎王朝的世人都會覺得,她華家之女,都是荒淫無度之人吧。
太后氣得站不起來,身邊的侍女趕忙過來攙扶,觸及到攝政王的視線,只能默默的將雙手放下。
「太后累了,兒臣便不打擾您老清修了,告辭。」
「楚瀟,華家四十年的根基,不是你說動就能動的。」身後滄桑的聲音傳來,隱隱含有威脅的意味。
「哦,是嗎?」
楚瀟出了鳳啟宮,揚長而去,目的地直奔鳳棲樓。
房門打開,一股濃郁的胭脂味撲面而來,在接觸到冷若冰霜的臉龐后,這些妖嬈的女人默默退後三尺。
如今虞歌都不在這兒來,他怎麼會再回到這個煙花之地,青樓里的小廝雖然心存疑慮,但卻不敢遲疑,匆匆的把這個消息報告了老鴇。
老鴇還未進入紅岫招院內,便將笑容掛滿了臉,這尊菩薩,可是有好長時間不曾來這兒了。
楚瀟撫摸著床,之前無數次他來鳳棲樓,虞歌便是坐在那兒,安然的接待著自己,和自己輕聲交談的。
「吱呀~」房間門被推開,老鴇滿身胭脂味的走了進來,身後的小廝站在門前,不敢輕易踏足半步。
「王爺,您來了。」老鴇微微屈身,行了一個極簡單的禮節,之前楚瀟曾揚言要平了鳳棲樓,卻在進入紅袖招之後改變了主意。
老鴇當然知道其中貓膩,就將紅袖招封存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入,也許是因為這裡,還有傳聞舞姬虞歌的一絲影子,才使得這位攝政王心軟了些吧。
「之前她來這兒的時候,是被人送進來的嗎?」
老鴇右眼皮一直在跳,當初有人將虞歌扔進鳳棲樓,雖然她不知道那人什麼身份,卻知道那人得罪不起。
虞歌剛被扔進來的時候,衣物華貴,還配有貴族才能佩戴的玉玲瓏,其身份,定然不簡單,可是卻被丟進洛陽城最為盛名的青樓。
所以執掌此事的背後之人,身份定然不一般,他們不敢輕易置喙,而虞姬的樣貌和舞技,在洛陽城裡,也實在是找不出來第二位。
「是的。當時虞妃身體大半都被折磨得狼狽不堪。是被人扔進鳳棲樓的,不關奴等的事,老奴從未對虞妃做出任何不軌之事啊。」
老鴇驚慌失措,語氣不安,當初雖然自己沒有動手調教過虞歌,可是背地裡,她也是吃了不少暗場子的虧。
「身上可有其他物件?」
「有」老鴇匆忙退下,到了自己的屋子,將壓在箱底的一串精緻的玉玲瓏翻了出來,顏色還是如此的翠綠,看起來是上好的貨色。
老鴇回到紅袖招,將手中的物件交給楚瀟。
玉玲瓏在清風的吹拂下,叮叮作響,猶如夏日的清泉般,好熟悉的聲音,那晚上自己經過郊外大院時。
從院內傳出來的絲竹聲,便與這十分相像,那晚上他立於牆頂的大槐樹之上,瞥見的除了那一抹芳華,還有所聽到的清脆絲竹聲,莫非就是由這這塊翡翠所發出的聲音?
老鴇見楚瀟陷入沉思,悄悄的退下了。
幸好這一次他來,沒有給鳳棲樓帶來任何麻煩,虞妃已經失蹤了那麼久了,只希望楚瀟不要遷怒於她們。
寒風呼呼的往房內灌,楚瀟手中握著玉玲瓏,越來越使勁,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玉玲瓏,早就鮮血淋漓了。
是你嗎?歌兒?那晚上那人是你嗎?明亮的雙眼,華麗的霓裳衣,櫻花樹下得驚鴻一舞,都是你嗎?
難道這麼多年來自己都尋錯了人,楚瀟以為自己愛的是靈笙,以為自己從一開始就愛的是靈笙,如今看來,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虞歌為了他籠絡權貴,費盡心機讓他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廢王。變成天下聞名的攝政王,這期間,雖然是自己的精心部署,但是也和她的全力配合分不開。
楚瀟摸著床沿,突然感覺到凹凸不平,他心一動,熟悉的輪廓,雕刻的手法和她如出一轍。
他側身從裡面看去,一幅刀刻的圖像映在床沿上,這一筆一劃,都需要多少個日日夜夜,才能完成。
畫的右下方,一個「瀟」字顯目深刻,自己從未睡過這個床,所以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幅畫。
楚瀟慢慢的撫摸著這幅畫,一筆一筆的觸摸著,君王身邊難測,他弄丟了虞歌,如今還有誰會如此傾心待他?
身體捨不得移動半分,心又再一次的絞痛不已,竟讓他呼吸急促,勉強扶著床沿,才不至於倒下去。
緩過一陣后,一男子慢慢蹲了下來,隱隱的抽泣聲傳出。
再也沒有這樣的人了,再也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