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鳳卿塵篇6
歌兒因為頭腦受到重創，丟了一些記憶。
我才見到她的時候，她蠢蠢的，很是天真，她笑起來的時候，沒有一點雜質，那時候的我自私的想，如果她一直都這樣開心的話，那該有多好。
在她沒了記憶的時候，我也很開心。
那時候的我，多麼自私啊。
我聽著她喚我小相公，我看著她依賴我，我享受著她整日的粘著我。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這樣的歌兒，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樣。
可我一邊，又覺得害怕，如果她知道了呢？
知道我是誆騙她的，知道我趁她失憶的時候占她便宜，若是等她想起了一切，會不會離開我？
會不會怪我？
好多個夜裡，我都不敢細細的想，我一邊珍惜著與她相處的日子，一邊又忍不住恐慌。
若是歌兒恢復了記憶，那她會不會反悔。
畢竟天山之上的承諾，那是在生死關頭，說不定當時的歌兒是為了寬慰我，是為了讓我好好活下去。
我不敢想，卻又抑制不住自己去想。
我之所以恐慌，是因為我害怕，還有不確定。
不知道那時候的歌兒，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粘著我，她有實力，有族人，有著許多人難以企及的魅術。
若是她不想再愛，想要離開我，我又該怎麼辦？
平日里，我哪會想這麼多。
只是一遇到歌兒的事，我便全然冷靜不下來。
可是，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因為大炎王朝新來的那個人——朱紅。
朱紅又叫做朱雀，是楚瀟身邊的得力助手，她曾經，也和歌兒有過一段過往，她來的時候，我便小心的提防著。
我知道，歌兒本就是聰慧的，只要有人點撥，她就可以想起所有的事。
那晚上的霧很大，歌兒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發現她，然後我遇到了朱雀，朱雀和我說，歌兒都知道了。
我當時嘴硬：「知道了又如何？」
其實我的心裡，早就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在大霧裡走著，之前我那些猜想，都在我腦海中一一的上映著，我想，歌兒終是記起了所有事，終是不想再與我有何瓜葛，終是要離開我了嗎？
那時候，我手上有著傷，那鮮血慢慢的往下滴著。
它染紅了我的衣擺，就像是一朵鮮艷的紅梅盛開在上面一般。
這時候的我，比之前還要絕望。
她？真的走了嗎？
而後，大霧慢慢散了，我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歌兒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的面容上，帶著笑容。
她說了一句：「阿離，我回來了。」
這一次的回來，與前一次在長安城街道上不一樣。
我當時沒有動作，因為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停止流動了，我動不了身子，我的腳下，就像是系著千萬斤重的石錘一般。
我開了開口，喉嚨里卻異常乾涸，說不出一句話來。
歌兒笑著說道：「我回來了，我來赴我們的約定。」
約定？她指的是天山之上的約定嗎？天山之上她說過，如果她活著回來，那就考慮我們之間的事嗎？
她過來，抱住了我。
直到我的懷抱里都是她，我才敢相信，她是真的回來了。
我忐忑不安。
「歌兒？」
她點頭：「是我。」
我這時才敢緊緊的抱住她，她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啊，我多害怕沒有保護好她，我多害怕她記起了一切之後會選擇離開我。
「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說的真心實意。
她嫣然一笑道：「為什麼要道歉？」
「我騙了你。」
她笑道：「你騙了我什麼？」
「我說我是你夫君，我還誆騙了你，借著你想不起來任何事，還想著與你將成的事都辦了。」
我想著，這般坦誠的話，會不會讓她少怨恨我一點。
殊不知，她笑了笑，說道：「你不想娶我了嗎？」
我那時的心裡，都在想著如果她怪我的話，我該如何和她解釋，並且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可我沒想到，她說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
「阿離，我再問你一遍，你不想娶我了嗎？」
我想啊，我日日夜夜都想著讓歌兒成為我的妻子，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能在這樣的場合答應我。
「阿離？」
「我想，我想。」
她笑了，還是那樣好看。
每一次歌兒一笑，我就覺得這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她只要笑著，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想，你便願意與我成親嗎？」
我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答。
「若是你想，我願意。」
那時候她說，不想讓我成為雲朝國的笑柄，我要成親的事，早就已經宣揚出去了，她不想讓我為難。
我說，既是如此，那你不要勉強。
我不想她因為這個原因成為我的帝后。
她又說：「可我不想讓其她女子成為你的帝后怎麼辦？」
看著她那明亮的眼睛，我傻傻的問道：「為什麼？」
她輕輕踮腳，再一次的吻了我，這一次的吻，像是承認，也像是索取，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方才放開了彼此。
然後她說：「這就是原因。」
她願意接受我，並且她也願意讓我碰她了。
我帶她回了皇宮，為她舉辦了最盛大的迎接儀式。
百里紅妝，萬里江山作為聘禮。
我說過，若是她選擇了我，願意和我在一起，那麼，我就會給她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物質，是我全身心的愛。
在宴會上，我那母親又為難了她。
我知道，歌兒向來不是隱忍的人，但是那一刻，她為了我，忍了下來，直到後來，在封后大典之上，母后聯合那些大臣再一次為難她，她才站了出來。
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要為歌兒出頭，我也確實那樣做了。
是歌兒拍了拍我的手，而後說道：「你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既然選擇成為你的妻，那這些責任，我就得扛起來，以後這些大臣，我終究是要面對的。」
我相信她。
只要是歌兒想做的事，她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