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蠟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蠟人

成方華殺我情有可原,我能理解,可那些偏門的人,為什麼要殺我?

不說扎紙的和縫屍的,單說這個擺渡的,我們之前見都沒見過,直接對我下了死手。

不提別的,單說那兩根香,絕對是和三屍香一個級別的,搞不好還要貴一些。

一根算五萬的話,兩根要十萬,再加上斗篷和膠皮娃娃,沒有個幾十萬下不來。

比較可惜的是,我們沒抓到擺渡人,這貨也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發現不對,立即逃遁。

「接下來怎麼辦?」

我看向七七問道。

到了這一步,我覺得是進退兩難。

進,前面不知道有多少陷阱等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按照原路回返的話,有可能根本回不去,原因很簡單,回去的路,有幾段是直上直下的,想要爬上去很難很難。

「繼續向前!」

七七眯著眼睛說道。

看七七這個表情,我就知道她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七七,這次的事,有沒有可能是那條血狐給我們設的套?」我問道。

我不得不這麼想,這一路,我和七七是按照血狐留下的線索前進的。

如果沒有血狐留下的線索,我們也不會走到這裡,更不會在這裡被埋伏,差點被坑死。

「不太可能!」

七七想了想,說道:「成本太高!」

七七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漏了氣的膠皮娃娃,說道:「這是用人皮製作的,你摸一下,這張人皮最少受純陰之氣浸潤十年以上,這種人皮,放在文辛月那裡,少說也得二十萬!」

「還有那兩根香,別的材料先不說,最貴的是屍油和死人根,屍油什麼價你是知道的,死人根要比屍油貴一倍!」

七七說到這,伸出小爪子,算了算說道:「再加上同樣用人皮做的斗篷,這幾樣怎麼也得一百萬!」

七七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成本太高。

「死人根這麼貴嗎?」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死人根比屍油貴。

「你以為隨便哪個死人的頭髮都能被稱之為死人根嗎?」七七反問道。

「沒有!」

我搖搖頭,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能被稱為死人根的頭髮必定不普通。

看七七這意思,死人根可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貴。

「死人根,一定要因情自殺,含怨而亡的女人的頭髮,而且必須要是在浴池內割腕而亡的女人的頭髮。」

七七接著說道。

「為什麼非要割腕的?」我不解的問道。

七七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死人根這種東西,屬於偏門中的偏門,正常情況下,根本沒人買。

就比如三屍香,如果不是功效過於強大,根本沒人買,太貴了。

七七白了我一眼,沒回答為什麼割腕,繼續說道:「割腕只是其一,還要求女人在割腕時有三陰之聚!」

「三陰之聚?」

聽到這,我有些意外,這就有些苛刻了。

簡單點說,就是有三個陰屬性的東西匯聚在一起。

比如時辰是陰時,自殺的地方是陰地,自殺用的東西是陰器,這叫三陰之聚。

這就比較麻煩了,想要自然形成符合這種條件的千難萬難,恐怕是萬中無一。

「三陰之聚也太難了吧?」我說道。

「確實難!」

七七點點頭,說道:「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靠自然形成是難了點,但是可以人工合成!」

七七這麼一說,我懂了。

說白了就是找一個為情所傷的女人,強制性讓其在指定的時間,在指定的地點,用指定的兇器自殺。

這樣一來,死者的陰怨之氣會達到一個頂峰,死人根的功效自然強,價錢也跟著水漲床高。

這東西就和屍油一樣,製作的過程都非常不人道,讓人難以接受。

七七這麼一說,我算是知道那個擺渡人為了搞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我幾乎可以確定,那個人皮娃娃和人皮斗篷也不是簡單貨色,搞不好比那兩根香還貴。

不過這就沒必要問了。

「我是踹他家門了,還是挖他家祖墳了?」我搖搖頭,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麼算下來,擺渡人為了陰我,絕壁是付了大代價。

「別想了,越是這樣,我們越要知道真相!」七七眼冒藍光,看她的樣子,是要死磕到底了。

「嗯!」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到了這一步,除了死磕到底,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再次上路,七七還是循著血狐留下的氣味,一路向前,只不過比之前謹慎了很多。

我則是一邊走,一邊掰著手指頭數著,到底還有多少偏門的職業。

扎紙的,縫屍的,擺渡的,背屍的,下蠱的,下降的……

偏門的職業,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按照七七的說法,當年的江湖,分為五花八門,一共十三大類,八十小類。

也就是說,那些跑江湖的,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有可能身懷絕技。

「有沒有那麼邪乎啊?」

我被七七搞得有點懵逼。

太爺爺的筆記上,雖然記載了一些奇聞異事,可也沒七七說的這麼邪乎啊!

按照七七的說法,那得亂成什麼樣啊?

「比你想象的還要邪乎!」

七七哼了一聲,道:「打從清末開始,一直亂了五十年,直到新中國建立,才算安穩了下來,這五十年裡,沒有一年消停的,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再加上各種天災,這五十年到底死了多少人,沒人知道!」

「如果有一個強力的政府,那還好點,可沒有強力政府,屍體又獲得的非常容易,世道自然就亂了!」

這話說的在理,那些偏門的職業,亦正亦邪。

比如縫屍的,換做太平年代,其實就是入殮師。

可世道一亂,可就不一定了。

還有扎紙的,世道一亂,陰魂的獲取就容易,在紙紮裡面封存陰魂的可能性便增大。

說白了,還是世道鬧的。

這麼一想,七七說的還真沒錯。

「那現在呢?」

我問道,「現在也沒亂啊,這些偏門的職業人怎麼搞出這麼多幺蛾子?」

「世道雖然沒亂,可比亂還要可怕!」七七的眸光一閃,情緒有些複雜,「陰陽河的封印破除,龍脈解封,鬼怪出現的幾率增大,這對於那些偏門的職業來說,是最好的時代!」

「陰陽河上的封印還沒解!」我反駁道。

在幻境中,陰陽河的封印確實是解了,陳東父子將陰陽河內的陰魂全部引到玉坑內,解除了陰陽河的封印,可那只是幻境。

陳家父子早死了,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幻像。

「現在雖然沒解,但早晚都要解的!」七七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話說的沒錯,到了這一步,陰陽河的封印解除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無為子為此布局了一百多年,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再說了,成方華都復活出來了,有她的幫忙,無為子成功的幾率大增。

陰陽河的解封,其實肉眼可見。

走過之前的三岔口后,陰陽河重新出現在我和七七的眼前,不止如此,越是向前走,河面越寬,這會已經有將近十米寬了。

和之前不同的是,河面上已經沒了霧氣,也沒了隨處可見的陰魂,水猴子也看不到了。

按照七七的說法,這條河之前的每一滴河水內,都有怨魂在咆哮,可現在,除了河水流動的嘩嘩聲,聽不到怨魂的聲音。

這代表著兩種可能,一是河內的怨魂已經被凈化,或者說是超度,二是河內的怨魂被抽走,就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情況一樣。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一種情況,陰陽河要解封了,這種解封是肉眼可見的。

我能感覺到,一股股異樣的氣息從河面上升騰而起,簡單來說就是,空氣清新的不太像話。

一口空氣吸進來,好似吸了一口純氧,感覺非常好。

「小心!」

我和七七一路走,一路聊著,七七突然一頓,警惕的看向前方。

我立即停下,將油燈熄滅,靠牆而立。

沒了油燈提供光亮,洞內頓時陷入了黑暗中。

雖然暗,但還是有光的,河底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提供著淡淡的光,讓這條河看起來像是一條玉帶,美麗而又神秘。

相比於剛進來時,這條河簡直換了一個樣子。

再看前面,河面附近還好,挨著洞壁一側的甬道部分,依舊是一片漆黑,看不出到底有什麼!

不過我還是信心七七,七七的鼻子,說句不好聽的,比狗都靈。

「血腥味,很濃!」

半響后,七七抽了抽鼻子。

「確定?」我問道。

「嗯!」

七七點點頭,說道:「不像是陷阱,好像有人被殺了,我們慢點,摸到前面去看看!」

「好!」

我和七七小心向前,走了差不多三十多米后,看到了血腥味的來源。

洞壁上掛著一個人,或者說是死人更為恰當。

這個人身上最大的一處傷口是臉,他的臉被人剝了下來,釘在他旁邊的洞壁內。

下手的人刀工非常好,這一點,從那張臉上能看出來,那張被剝下來的臉皮上沒有一絲肉絲,剝的非常乾淨。

「是陳輝嗎?」我不太確定,但有這種手藝的,除了陳輝,我想不到別人。

陳輝體內可是有一個法醫人格的,那個人格用玻璃都能將人的手剝成雞爪子,要是有了手術刀,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不知道!」

七七搖搖頭,仔細觀察男人的情況。

男人眼睛圓睜著,裡面布滿了血絲,死的很慘烈。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除了臉皮被剝了下來,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好像是被嚇死的!」

看了半天,七七給出一個結論。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點點頭。

七七想了想,抬爪去檢查,搞了兩下,眼睛一亮,說道:「這人是半個蠟人!」

「半個蠟人?」

雖然進入地下后,我已經見多了各種意外,可蠟人這個詞,還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嗯,你可以試試看!」七七說道。

「行!」

我拿出刀,按照七七的指示,在男人的胳膊上颳了一下,果然刮下來一層蠟皮,不過為什麼不是蠟人而是半個蠟人?

「什麼叫半個蠟人?」我直接問道。

「就是半屍半人!」

七七一邊回答,一邊抬爪在屍體上摸索著,「有些人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用蠟把自己封存起來,以期達到不死的目的,實則他們的肉體已經死了,所以叫半屍半人!」

說白了,就是另一種形式上的長生不老,不過這種方法比較極端,禁忌比較多。

比如不能待在太熱的地方,否則的話,蠟會變成蠟油,而沒了蠟的保護,屍體會腐爛發臭。

「這個蠟人的屍體保存的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被殺!」

七七又檢查了一遍后,我們倆再次上路。

除了釘在洞壁上的臉皮,現場沒有多少線索。

沒有打鬥痕迹,沒有怨氣殘留,動手的人手法非常好,乾淨利索。

沿著河走了大約三十米,我們遇到了第二個蠟人。

和之前的那個蠟人的死法差不多,這個蠟人也被掛在了洞壁上,只不過他的臉是完好無損的,沒被剝下去,他被剝的是胸口的一塊皮膚。

「怎麼換了地方?」我問道。

「據說蠟人有一個傳統,那就是可以在身上保留一個地方,不用蠟封,這樣做是為了讓蠟人記得自己還是一個人!」七七皺著眉頭說道。

「所以之前的那個被剝了臉,這個被剝了胸口的皮膚!」我盯著被釘在牆上的皮膚,說道:「動手的那個人,想要摧毀這些蠟人的最後一絲念想,也就是所謂的殺人誅心,是吧?」

「差不多!」

七七點點頭,說道:「也不知道這兩個蠟人怎麼得罪兇手了!」

我搖搖頭,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繼續向前,很快我和七七遇到了第三具,第四具蠟人。

和前面兩個一樣,也是掛在洞壁上,一個被剝了手部的皮膚,一個被剝了頭皮。

看到第三個時,我和七七已經麻木,停留了不到一分鐘便再次向前。

等看到第四個時,我們倆已經見怪不怪。

幸好,沒有第五個。

平安走過一段距離后,七七拉了我一下,說道:「味道不對!」

「味道不對?」

我馬上反應過來,問道:「這次是血腥味嗎?」

自打經過第四具蠟人的屍體后,七七已經有一段距離沒問到血腥味了。

「不是!」

七七搖搖頭,說道:「味道有些怪,小心總沒錯!」

「嗯!」

我點點頭,跟在七七身後,小心向前。

走到這會,我幾乎沒了時間的概念。

這地下這麼久,人的思維會不由自主的變得遲鈍。

不只是時間,我連自己走了多遠都不記得。

前後兩次幻境,一次是和爺爺在一起,一次是在那個洞窟內,我經歷了太多,腦子有點用不過來。

「在這!」

就在這時,七七突然指了指洞壁。

我提起油燈照了過去,看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洞壁上的是一個成人拇指大小的蟲子,蟲子有點像是飛蛾,但翅膀是透明的,肚子是黃白色,肉乎乎的,有點像是蝴蝶,細看又不太像。

相比於蝴蝶,這個蟲子的節肢太鋒利了,和針一樣。

和之前的那幾個蠟人的結果相同,這個蟲子也被釘在了洞壁上,不同的是,那幾個蠟人是被掛上去的,這個蟲子,是被一根銀針釘上去的。

一根銀針穿透了蟲子的肚子,將蟲子釘在一塊石頭上。

「這是蠱蟲!」

七七看了半響,給出一個結論。

「你說什麼?」

這一次,我還是被驚到了。

「這是蠱蟲!」

七七非常確定的說道,她一邊說,一邊指著蟲子的從腹部延伸出來的幾個節肢說道:「你看這些節肢,非常鋒利,應該是用來攀附在人的內臟上的!」

「這麼鋒利,攀附在內臟上,內臟能受得了嗎?」我不太相信。

「在人體內,這些節肢會非常柔軟,但一旦暴露在人體外,遇到空氣,便會迅速硬化!」七七解釋道。

說完,她又道:「我知道蠟人和這隻蠱蟲為什麼會被掛在這裡了!」

「為什麼?」我問道。

蠟人和這隻蠱蟲是兩個不同的系統,我倒是想要聽聽七七的解釋。

「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前面的洞壁上掛滿了屍體!」七七緩了一口氣說道。

「掛滿了屍體?」我問道。

「嗯!」

七七指著蠱蟲的屍體說道:「這是一種示眾,有人在通過這種方法警告進入這裡的各類人,讓他們守住底線,不要搞事!」

「不搞事?」

這種說法,我覺得有些搞笑,自打進入這裡開始,我被搞得還少嗎?

扎紙的,縫屍的,擺渡的,什麼樣的人都想來碰碰我。

「不是說和你作對的那些人!」

七七看出來我的想法,說道:「這些人很可能在進入這裡的時候和無為子達成了某種協議,結果一進來就撒了歡,沒按照說好的辦,所以,無為子這麼干是殺人示眾!」

這種說法比較勉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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