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互助

自古以來，愛情是永恆不變的話題。雖然我尚不知情為何物，但聽完水靈公主的故事之後，我對她的一廂情願表示深深的同情。

水靈公主突然「咦」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到我面前，疑惑地問道：「我愛上了一個凡人，戰魔殿下，難道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問，或許她的父母以及整個人魚族都不支持「人妖戀」，所以她才把這份單相思深埋心底，由於無法排解內心的苦悶與酸楚，故而相思成疾。

我把石凳讓給她，待她坐下，便反問道：「一個妖愛上了一個人，難道公主覺得這是錯誤的嗎？」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我不由得失笑道，「沒想到，公主竟然如此單純，難怪會鑽牛角尖，把自己弄成今日這個樣子！」

她抬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信任，然後一字一句地問道：「戰魔殿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何會愛上一個凡人？又為何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故作深沉地吟了一句詩，這是我在人間學到的知識，用來形容她對那個凡人將軍的感情，真是恰如其分。誠然，到人間遊歷的次數越多，我越覺得人間很值得走一趟。不，不止一趟，而是無數趟，沒有止境。我常想，若能在人間常住，我將死而無憾。

我的思緒好像飄遠了，趕緊定了定神，拉回正題，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情這種東西，有了就是有了，毫無徵兆，毫無道理可言。因此，對我而言，無論是人妖戀、人魔戀，還是神妖戀、神魔戀，亦或是人鬼戀、神鬼戀，等等，都是正常的，或者說，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果然，水靈公主是一個單純的女子，我只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她卻真以為我是什麼情聖，對我的話深表認同：「是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從未想過，我竟然……竟然會對一個剛剛認識的魔王說這些話，但是說出來之後，我的心裡確實好受多了。戰魔殿下，謝謝你！你的見解十分獨特，好像替我打開了另一扇門，讓我看到了無數種可能性！」

我微微一笑，假裝鎮定地說道：「難得公主對在下這麼信任，在下真是榮幸之至！」

「我和殿下一見如故，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她沖我眨了眨眼睛，恢復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調皮，「好朋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這樣吧，我幫殿下一個忙，殿下也幫我一個忙，如何？」

正合我意，我立即點點頭：「太好了！那就請公主先說吧，你需要在下幫什麼忙呢？」

她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略顯激動地說道：「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凡人將軍是否還記得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見他一面！」

「你想讓我帶你出去？」話一出口，我才發覺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便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說道，「以我的能力，帶你離開東海，簡直易如反掌。但是，這樣就會驚動族長夫婦，乃至整個人魚族，如果他們窮追不捨的話，多少會耽擱我的時間。」

「怎麼會呢？」她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臂彎，「你是堂堂戰魔殿下，肯定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帶我離開東海。我答應你，見他一面就好，只需要一天時間，不，半天時間就夠了！」

我想，既然自己有求於她，理應替她達成心愿，便點點頭：「好吧，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們即刻出發，在下一定達成公主的心愿！」

這時，阿奴站出來說道：「殿下，阿奴可以假扮公主，拖個一兩天，應該不在話下！」

我不由得讚賞道：「這樣甚好！阿奴，你真是我的解語花！」

阿奴開心地笑了：「能夠為殿下解憂，是阿奴的福氣！」

我立即糾正：「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了！應該說，你替我解憂，我必須論功行賞！說說看，你想要什麼賞賜？」

阿奴想了想，卻道：「殿下，我一時想不起來要什麼，能不能先留著，等我想起來再要？」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然後鬼使神差地扶著她的雙肩，覺得有些不妥，便放開她，鄭重地說道：「阿奴，相信我，你的身份絕對不會被他們識破；而且用不了一天，我就會把你換回來。所以，你只需靜靜地待在這裡，不用擔心！」

阿奴堅定地點了點頭。於是，我使用魔法，將水靈公主變成阿奴，又將阿奴變成水靈公主，然後帶著假扮阿奴的公主向族長夫婦辭行，接著順利離開東海。

水靈公主看上去很興奮，一到地面就蹦蹦跳跳起來，可惜的是，不一會兒她就體力不支了，還差點跌倒。幸虧我出手快，及時摟住了她的腰。她哂笑道：「都怪我不好好保重身體，實在太沒用了！」

我報以安慰的一笑，然後抓住她的手腕，向她輸送了一些靈力，幸好妖魔兩界的靈力是相通的，她很快就全盤接受了。

她定了定神，很快就恢復了活力，歡快地問道：「對了，你忘記一件事情，還沒告訴我，到底想讓我幫什麼忙啊？」

我平靜地說道：「在下和幽若公主即將大婚，魔後向在下要三件寶物作為聘禮，其中一件寶物，就是用公主喜極而泣的眼淚做成珍珠項鏈。」

「喜極而泣的眼淚？」她略帶歉意地說道，「實不相瞞，我現在連眼淚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喜極而泣的眼淚了！」

這句話聽起來很熟悉，哦，對了，族長夫婦也是這麼說的。我來不及感到遺憾，她卻立即安慰道：「啊！沒事沒事，只要見到他，我肯定會喜極而泣的！」

突然，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我連忙將公主護在身後，待那白影站定了，一看，竟是戰神無雙！我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是你？你怎知我在這裡？」

戰神依舊風度翩翩，淺笑道：「戰魔殿下，我們又見面了！實不相瞞，我可是一直都很留意你的動態哦！」

我皮笑肉不笑：「是么？真是我的榮幸啊！」

他好像絲毫不介意我對他的冷淡，總是溫潤如玉，笑意盈盈，令我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這時，他指了指我身後的水靈公主，好奇地問道：「這位是……」

我知道這種雕蟲小技一定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便如實相告：「她是人魚公主，水靈！」

他拱手說道：「在下無雙，見過水靈公主！」

水靈公主立即從我身後跳出來，上前打量著他：「原來你就是戰神無雙？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哇！我今日實在太幸運了，一下子見到了戰魔和戰神兩位殿下，開心！真開心！」

唉，真是妖不可貌相啊，本以為她是一個安靜的女子，沒想到卻是妖界的幽若公主。我把不矜持的水靈公主拉了回來，轉而對戰神說道：「抱歉，我和水靈公主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戰神卻伸手攔住我們：「或許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我不解：「你為何要幫我們？」

「因為……」他頓了頓，笑道，「我想結交你這個朋友！」

我失笑：「你我都知道，神魔兩界終有一戰，我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他搖搖頭：「唯有六界太平，方是正道！我們都希望六界太平，沒有戰亂，不是嗎？」

我不得不承認，神的境界的確比魔的境界要高一些。其實，我沒有野心，從未想過要一統六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魔尊，他對我恩重如山，我必須報答他。不過，聽戰神一席話，我終於恍然大悟了：「好，六界太平，大家各司其職，也不錯！」

水靈公主突然打量了我一番，又打量了戰神一番，驚叫道：「我仔細瞧了瞧，發現你們長得挺像的，說你們是親兄弟都不可疑！」

我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好看的皮囊，大抵都是相似的！」然後一起前往將軍府。